一曲定江山 第二十一章不如不遇4

    當天,辜無惜將冷夜帶回六皇子府,與那六個侍衛安置在一道,專職負責守護無惜,這下可好,無惜就像多了一條尾巴一樣,他走到哪裡,冷夜就跟到哪裡,他本身就不愛說話,再加上漢語說的又不俐索,除非必要,否則半天也不見得吭一聲。//www、qΒ5.c0m\\

    當身居風華閣的阿嫵得到無惜已經回府的通報時,取了剛剛做成的香袋,往裡面裝上用來辟邪的茱萸,然後來到晚楓居,通報一聲便進去了。

    彼時無惜正拿著建德帝賞的那令宋紙發呆,看到阿嫵進來方緩了神色勉力笑道:「這麼晚不歇著來做什麼?」

    阿嫵盈盈一笑,雙手奉上香袋道:「妾身特意做了這個香袋給殿下,裡面放的除了香料和棉花外,還有茱萸,可做辟邪之用。」

    「是嗎?」茱萸可以辟邪之說無惜老早就知道,早在重陽之前,府中就掛了好些個,但是放在香袋中隨身佩帶卻還是第一次,當下欣然接過,與漢白玉墜一併系在腰間。

    這樣的看重令阿嫵心底如有暖流淌過,眼眸落在那令嶄新的宋紙上隨口道:「這是皇上今日剛賞給殿下的嗎?」

    無惜的目光有幾分不堪的狼狽,眉眼間似有霧氣聚攏,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悲哀,滑過阿嫵的臉落在放置在角落裡用於擺設的琴上:「記得在儲秀宮見你時,你恰好在彈琴。如今彈一首給我聽可好?」

    阿嫵看出無惜心緒不佳,無聲地應了,自角落中取出琴用軟巾拭淨,抬頭儘管以最自然地笑詢問:「殿下想聽什麼?」

    「就彈一首『漁舟唱晚』罷!」隨著無惜話音的落下,寧靜致遠地琴音已經悠然響起,空曠輕靈,飄飄悠悠似從遠山中來。

    隨著阿嫵的琴音。無惜的眼前仿佛當真出現在萬家燈火中漁舟徐徐歸來的情景,那樣的寧靜。那樣的深遠,也是那樣的令他嚮往,曾經他以為自已可以這樣,眼下看來,卻是不可能了,心回不到從前,人生亦回不到從前。

    琴音裊裊不絕。無惜不知何時已經起了身站在阿嫵身後,暮然回首,燈火將兩個人地身影交纏著投在牆上。

    琴音漸疾漸快,十指飛掄,曲已至尾調,無惜卻突然從後面擁住了阿嫵,令她不得不停下了彈琴的動作,訝然道:「殿下?」

    「不要說話。讓我抱一會兒,定璇……定璇……」無惜閉了眼不停喚著阿嫵地名字:「我好累,不論我怎麼努力都得不到父皇的認同,是因為母妃的原因嗎?可是父皇和母妃都不肯說……」

    「也許是時機未到吧!」阿嫵對這些事更是不清楚,只能憑著自己感覺安慰,自半開的窗欞中望去。栽種在晚楓居周圍的楓樹的葉子已經紅似火,即使是在暗夜中,依然如焰火般耀眼!

    又是一年秋天了……她最喜歡的紅楓漫天之景,而這一年,沒人會再記得她地生辰,也不會再有人送她楓葉了……

    就在重陽節過後的九月十九,朝中忽有旨意頒下,晉封幾位已經成年的皇子。

    晉皇二子辜無止為康郡王;晉皇四子辜無傷為賢郡王;晉皇七子辜無盡為禮郡王;賞皇八子辜無悠雙皇子俸祿;賞皇九子辜無凌雙皇子俸祿!

    除此之外,另有一道旨意:著太子辜無決代天子前往西山勞軍!

    如此,除了早夭的皇五子外。建德帝幾乎封賞了所有成年的皇子。也是本朝以來第一次如此聲勢浩大的封賞。

    唯有皇六子辜無惜被排斥在外,連比他小的都封了郡王。他卻連一個雙皇子俸祿都沒撈到,幾成全京城的笑柄,都說皇六子這輩子是不會有出頭之日了,任是怎麼討好皇帝,也難受倚重。

    然辜無惜地心情出奇平靜,只一門心思調查刑部的案子,眼下只欠一件最關鍵的事,那就是尋出一個受冤的人來。其實只要刑部「宰白鴨」的行為不停止,那就必然可以尋到一個半個,偏是他人手少,放在偌大的京城裡,連一個小角落都看不過來,只能看天意碰運氣了。

    而他地時間只剩下一個月,就在眾皇子受封的前一夜,他再次被密召入宮,面見建德帝,當時建德帝的第一句話就令他大為吃驚。

    「重陽節時,你和太子共作的那首寶塔詩其實是你一個人做的吧?」養心殿中高坐在楠木椅中的建德帝如此說著,聲音甚是平靜,聽不出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無惜慌忙跪了下去:「不敢隱瞞父皇,確實是兒臣所作,求父皇治兒臣的欺君之罪!」他自問做的極小心,不曾想還是沒能瞞過父皇的眼睛,當時之所以不說,怕也是為了顧全太子的顏面。

    建德帝並未發怒,反而和顏悅色,滿臉欣然地道:「能夠禮敬兄長,你做地很好,若是其他兄弟都能像你這樣,朕也就安心了,可惜……」

    可惜什麼他沒有說下去,無惜亦不敢多問,繼而建德帝又問了無惜刑部之事,無惜據實以答。

    建德帝聽完之後,暗自沉吟,半晌方抬手讓無惜起來,端起已經泡了有陣子地龍井茶:「無惜,朕已經擬旨晉無止、無傷、無盡為郡王,賞無悠、無凌雙皇子俸祿,這道旨意明天就會頒下。」在說這話的時候,隱在水霧後那雙精光四射不見混濁地眼睛一直緊盯辜無惜,似在等他的反應。

    除了痴呆的皇長子和早夭的皇五子外,成年皇子中只有自己沒有任何封賞嗎?父皇對自己就如此不怠見嗎?

    這樣的想法令他覺得呼吸都無比痛苦,正自哀切之際。突然想到自己此刻還在御前對答,不能如此失態,當下一咬舌尖,借著鑽心地痛令頭腦清醒過來:「兄長和弟弟得此榮耀,兒臣深為兄弟們高興。」

    「那你就不為自己難過或不忿嗎?」建德帝的聲音帶著幾分誘惑,似要把無惜心裡的話給掏出來。

    無惜深自低了頭沉聲道:「兒臣才疏德淺,怎敢受此殊榮。何況父皇不晉封兒臣,自然有父皇的理由。兒臣不敢妄言!」

    建德帝放下茶盞,眼角的細紋中沉澱著無數歲月的痕跡:「不敢妄言嗎?無惜,朕給你一次機會,要不要把握就看你自己的了。一個月,朕給你一個月地時間,你若能將刑部的事情給朕清清楚楚查實了,扣在朕手裡地郡王帽子就賞給你。你能做到嗎?」

    辜無惜聞言心頭狂跳,忙自壓下,依舊沉了聲道:「為父皇辦事乃是兒臣為人子為人臣應做的,不敢邀賞,既然父皇給兒臣定下一月之期,兒臣定然盡力而為,請父皇放心!」

    「好,朕等著你一月後的回答。看能不能掙得壓在朕手裡的郡王帽子!」建德帝這句鏗鏘有力的話深刻在無惜的心底,暗自發誓,一定得到父皇的認可,一雪前恥!


    十月初,清秋霜降,一日冷過一日。北京城裡早早有人穿起薄棉衣禦寒,不過這些個日子天氣倒還好,秋高氣爽,不像春日裡細雨綿綿。

    這日,一個衣衫單薄地少年郎背著一個舊包袱自東直門而入,京城的繁華令得他覺得什麼都很新鮮,東瞧瞧西瞅瞅,兩隻眼睛忙得不亦樂乎,若是阿嫵看到此人,一定萬分吃驚。此人竟是狗剩。只是他不在福州呆著大老遠跑到京城來做什麼?

    狗剩走到半道上看到有個鬚髮皆白的老漢在路邊擺了個攤子賣金橘,眼下正是金橘豐收的季節。他tian了tian嘴唇,摸摸錢袋,躊躇半晌方下定了決心,掏出兩個銅板要換兩個金橘。

    誰也沒想到,這錢剛遞出去,還沒來得及拿金橘,金橘的攤子就被一匹不知從哪裡衝出來的黑馬給沖得七零八落,連那位老漢也未能倖免,摔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狗剩自小習武,至今多年,身手反應比常人快上許多,黑馬剛衝過來的時候就有反應,急急閃過一旁。

    馬背上的人見撞翻了攤子和人,忙自勒住了疆繩,輕拍馬頭嬌嗔道:「你個小傢伙跑得倒快,我一不留神,你就連人帶攤給撞翻了,淨給我惹禍,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撞了人不先看看被撞地人情況如何,倒先和馬說起話來,這人也太無禮了吧,狗剩朝那人望去,首先看到的是一抹嬌媚而張揚的紅色,比火還要紅還要炙熱,就與這衣服的主人一般,美的張揚而任性。

    在最初的驚艷過後,狗剩擰起了眉,瞧那女孩年紀也就十幾歲,衣著打扮像是有錢家地千金小姐,怎的一臉刁蠻張揚的神色,撞了人半點內疚之色也無,更甭說下馬了,他扶起在坐在地上的老漢,確定他沒什麼大礙後,轉臉沖那名女子道:「喂,你撞了人怎麼也不說聲對不起?」

    這名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長樂郡主辜連城,平日城最喜歡騎著馬在繁華密集的大街上飛奔,要說這京郊四處有的是空曠之處任她奔耍,可她偏就喜歡在集市里奔,為此不知撞了多少人多少攤子,若不是她身份擺在那裡,又有理親王專門派人善後,她早就被抓起來了。

    她輕拍手中的馬鞭,好奇地瞅著狗剩:「你是什麼人,我撞了那老頭,與你又有何干?」

    「跟我是沒關係,可你撞到人起碼應該下來賠個禮吧?」狗剩緊皺了眉頭,對這個被寵壞的刁蠻千金小姐實在沒好感。

    「賠禮?笑話!」辜連城細眉一揚,突然嬌笑出聲:「要我賠禮?你覺得你有這個資格嗎?」

    「不是向我賠禮,是向這位大爺賠禮!」狗剩此刻被辜連城那無禮傲慢的態度給激起了性子,大有不賠禮不罷休地架式。

    兩人針鋒相對。互不相讓地態度令得那位老漢頗為害怕,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沒事,橘子我自己撿就是了。」說著便艱難地彎下腰,一個個將散在四處地橘子撿回簍里,四周圍觀的人敢怒不敢言。他們雖不知曉辜連城身份,卻也知道她非同一般。

    辜連城唇角一搐。得意地道:「聽到沒有,別人都說沒事,你還擋在這裡做什麼,好狗還不擋道呢,多管閒事!」

    這句話令狗剩壓在心底地火蹭一聲就冒出來的,瞪著辜連城大聲道:「你罵誰是狗呢?」

    「就罵你怎麼樣?」辜連城毫不客氣地瞪了回去,誰怕誰。瞧那樣不過區區一個賤民罷了,竟敢對郡主之尊的她大呼小叫,若是去跟皇帝伯伯說,他就是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地。

    「下來!賠禮!」狗剩不理一昧勸說的老大爺,存心要挫挫這大小姐地銳氣,省得她這麼囂張。

    辜連城懶得理會狗剩,徑直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子隨手扔在地上,撇嘴道:「你糾纏不放無非就是為了錢罷了。喏,這些錢給你們,夠買一堆橘子了,好了,我賠了錢了,你別再擋著我的道。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下來!賠禮!」狗剩看也不看地上那錠金子,對他來說,這口氣比金子重要多了。

    辜連城沒想到給了錢他還要糾纏,氣得粉面發紅:「我錢都賠了你還要怎麼樣,要我賠禮?你配嗎?給我滾開!」她這郡主脾氣發作起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掄起皮鞭就打。

    狗剩臉上滿是嫌惡之色,也不避讓,就這麼伸手一抓,把那皮鞭牢牢抓在掌中。任辜連城怎麼使勁都抽不出來。氣得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

    「你!你這個無賴。你想怎麼樣?小心我告官將你抓起來,然後拉到刑場斬首!」辜連城快被這個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愣小子氣瘋了。

    「除了仗勢欺人外,你還會什麼,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狗剩鄙夷的皺著鼻子,這句詩還是以前阿嫵教的,眼下正好派上用場。

    「臭小子,你,你給我放手!」

    「除非你下馬賠禮!」

    ……

    兩人就這麼僵峙在那裡,賣橘的老漢怎麼也勸不動,只能在一旁干著急,正自這時,在兩個隨從打扮的人從後面遠遠路了上來,正是被辜連城拉在後面地王府下人。

    兩人一見這架式,不用問就知道肯定又是自家郡主闖禍了,當下一個去勸辜連城,另一個則撿了那碇金子放在老漢手中好言相勸他離開,接著又對狗剩道:「這位少年,不知我家主人有何冒犯之處,我在這裡代主人賠個不是,還請行個方便!」

    狗剩的脾氣是吃軟不吃硬,別人愈是客氣他就愈是不好為難,何況僵持了這麼久也差不多了,本就是為出一口氣罷了,沒必要真弄至不可收拾的地步,當下依言鬆了手,讓辜連城收回鞭子。

    辜連城在下人的勸解下略收了脾氣,不過還是憤憤不平,用皮鞭指著狗剩的鼻子凝聲道:「臭小子,今日算你走運,下次要是再讓我碰到,一定送你進刑部大牢,讓你有進無出,哼!」氣死她了,不就是一個貧民賤民嗎,居然敢這麼拽,最好別讓她再見,否則一定有他好看的!

    狗剩原本有所轉好的心情,被她這句盛氣凌人的話馬上弄得急轉直下,忍著破口大罵地**,算了,好男不和女斗,他深吸了幾口氣道:「好,我等著那一天,臭婆娘!」說罷轉頭離去,不顧後面氣得快發狂的辜連城,哈哈,後面那聲「臭婆娘」叫得可真舒坦,也算是出了口惡氣吧,他摸摸身後背的那個包袱,臉上綻出帶著濃濃思念的笑意,這裡載著的是他滿滿的心意,只為完成曾經地諾言!

    阿嫵……自那一次別離後,就再沒見過,只聽曲府的人說她嫁了六皇子為庶妃,成為主子娘娘,想必是很好吧!

    如此想著,狗剩的笑逐漸淡了下來,阿嫵已經嫁作他人婦了,而他所能夠做的就是……年年在她生辰的時候送上紅楓之葉……

    這一場狗剩與辜連城如同仇人般的相遇,會給彼此今後的人生帶來什麼樣的轉變,是喜是悲,是樂是憂,誰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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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不如不遇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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