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氣朗,風和日麗,今天。詞字閣http://m.cizige.com正是郊遊踏青的好日子。
程立穿了一身休閒便裝,騎乘在龍馬「太僕」背上,悠閒地左顧右盼,欣賞著四周的美麗風光。眉宇間看不出有絲毫的緊張。完完全全,就是一派出來郊遊的模樣。
可是同樣騎在馬背之上,跟在程立身畔的蕭劍詩,其表現卻恰好相反。在今天這樣一個微風吹拂,既不太冷又不太熱,氣溫適中怡人的日子裡,他額角處居然滲出了一層細密汗珠。而且,假如仔細的話,更會發現被蕭劍詩所握著的馬匹韁繩,已經有部分明顯呈現出濕漉漉的狀態。可見蕭劍詩的手心,此刻定然握了滿把冷汗。
程立不經意地回首,向蕭劍詩瞥了一眼。安撫道「蕭兄,不用這麼緊張吧?放輕鬆一點。只是和你們那位路總管見上一面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蕭劍詩嘆口氣,無奈地道「程少,筵無好筵,會無好會啊。我也不瞞你,這次見面,路總管固然沒有惡意。但路總管身邊的人,可未必會對程少你懷著什麼善心啊。尤其慕容傑、藍天勇、伍天風他們三個,還說不準究竟會鬧出些什麼么蛾子呢。」
程立道「官場之上,一個蘿蔔一個坑。位置就那麼多,想上位的人,卻比位置更多了十倍,甚至百倍。所以你要上進,你那就得踩著別人的腦袋上去。別人當然也不甘心被你踩,哪還有什麼辦法?只能爭,只能斗囉。」
蕭劍詩一怔,道「程少,想不到你從來沒入過官場,居然也對官場裡的事,看得這麼通透啊?佩服佩服。」
程立笑笑「官場是什麼?不過是人與人之間鬥爭的江湖而已。江湖是什麼?不過是另一片荒野而已。我沒混過官場,但我從小在荒野里長大的。荒野之中,食物很有限。不想餓死,就得拼命去搶,努力去爭。這裡容不下什麼溫良謙恭,讓來讓去什麼的,更加是笑話奇談。
當然,你一定想當君子,那也沒問題。只不過,結果就是沒過兩天便活活餓死,然後被一群野獸跑過來,把你的屍體撕碎了分吃掉而已。」
頓了頓,程立又向蕭劍詩瞥了兩眼,淡道「自然了。官場不是只有野獸的荒野。蕭兄你身為功勳之後,即使爭上位失敗了,人家也不會把你怎麼樣,頂多打發你去坐冷板凳,一輩子就當個小小侍衛罷了。所以你其實沒必要這麼緊張的。」
蕭劍詩面色變幻,左右猶豫,一時之間,再也說不出話來。程立也不去催促他,只是自顧自地欣賞四周風景。
好半晌過去,蕭劍詩忽然用力一咬牙,開口叫道「程少,我想通了。」
程立回過頭來,問道「你想通了什麼?」
蕭劍詩深深吸一口氣,凝聲道「我想通了。為什麼世叔一直不肯正式收我入門,只肯讓我當個記名弟子?因為一直以來,我的血都是冷的,從來沒有熱過。
相比之下,四位師姐師兄,他們體內流淌的,從來都是一腔熱血。只要是為國為民的事,無論多麼艱難危險,他們從來沒有退縮過半步。他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更知道這樣做所可能付出的代價。但到最後,他們依舊義無反顧。而我……」
輕微的噼啪聲響起。那是蕭劍詩用力握緊拳頭的聲音。他緩了半晌,終於能夠再度開口,凝聲道「渾渾噩噩過去這麼多年,也算混夠了。現在,即使做不到像四位師姐師兄那樣奮不顧身,但我也想振作起來,真正做一點事。
當然,之前的我,根本沒有什麼力量。即使想做什麼,也有心無力。可是現在……現在已經不同了。多多少少,我總是比之前強了一些。而這份力量,是程少你賜予我的。」
程立搖搖頭「力量是自己的。你的心有多大,力量就有多大。」
蕭劍詩用力地道「可是讓我的心覺醒者,同樣是程少你。程少,世叔前幾天已經對我說過了。他說在骨子裡,你和他根本屬於一路人。而我的機緣,其實不在他身上,應該應在程少你身上才對。所以……」
程立一笑「所以又怎麼樣?」
蕭劍詩手裡韁繩一挽,陡然勒定馬匹,隨之翻身下馬,在程立面前雙膝下跪,畢恭畢敬地接連磕了九個響頭,大聲道「徒兒懇請師父大發慈悲,收錄徒兒入門。」
程立略覺意外。實話說,居然會有這麼一出,他事前可真沒想到過。不過轉念一想,有這樣一個徒弟,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啊。只不過……
失笑搖搖頭,程立問道「蕭兄,你幾歲?」
蕭劍詩毫不猶豫,大聲道「徒兒今年二十七了。虛度光陰,一事無成,實在慚愧。」
程立搖頭道「那可比我大著好幾歲啊。徒弟比師父年紀還大,說出去不像話吧?」
蕭劍詩毫不在意地道「學無前後,達者為先。師父是當世絕頂高手,單憑這一點,就有資格做任何人的師父。年紀什麼的,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問題而已。」
程立笑道「好吧,既然你也不怕被人笑話,那麼我又怕什麼?蕭劍詩,你這個徒弟,我收下了。」
蕭劍詩大喜過望,又要再度磕頭。程立卻縱身下馬,出手拉住他,笑道「不用再磕頭啦。剛才已經磕過那麼多個,足夠了。從今往後,你就是我黑煞神君門下大弟子。今後牢記著自己入門的初心,然後儘量努力吧。」
蕭劍詩畢恭畢敬道「是。徒兒一定謹記師父教誨。」
程立失笑道「不用這麼拘謹的。之前咱們怎麼打交道,之後便繼續那樣子就最好。不然你口口聲聲師父,我也覺得渾身不舒服啊。」
像之前那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也不可能了。什麼叫尊師重道?什麼叫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種簡單顯淺的道理,蕭劍詩作為世家子弟,師父怎麼說,那是師父的事。無論如何,自己是萬萬不能失禮的。
程立搖搖頭,把這個問題隨意拋諸腦後。一個稱呼而已,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他提手托住自己下巴,沉吟道「好吧。既然入了門,那麼我這個當老師的,總得給份見面禮才對。嗯……究竟什麼好呢?」
蕭劍詩頓首道「能夠得到師父傳授天王斬鬼刀,徒兒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再奢求其他。」
程立一揮手,道「你別說話,打擾到為師想事了。」腦海之中同時活像走馬燈一樣,閃現出無數文字和圖案。
見面禮這種東西,究竟給什麼好呢?天王斬鬼刀的其餘六式刀法?那是肯定要教的。不過,那算是以後的事,不適合眼下拿出來送禮。作為見面禮的話,最好是可以立刻形成戰鬥力,又或者可以作為救命底牌用,那才是最好的。
手槍?步槍?手?火箭炮?這些都不合適。因為這些現代化武器,都有彈藥數量的限制。除非能夠像程立自己一樣,隨身帶著個大軍火庫到處走。否則的話,即使是火箭炮,作用也十分有限。而且像蕭劍詩這種大內侍衛,總不可能隨身帶著火箭炮,在皇宮裡到處亂跑吧?真要那樣子的話,恐怕還不等他「真正做到些什麼事」,先就被幹掉了。
想來想去,程立終於有所決定了。他點點頭,凝聲道「劍詩,放輕鬆一點,接受我的賜予吧。」更不由分說,一手按上了蕭劍詩的頭頂。
霎時間,一股極沉重的感覺,源源不絕地灌注入蕭劍詩體內。他察覺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些什麼,但認真檢查和內視的話,卻又什麼都感應不到。頃刻之間,禁不住滿腔的莫名其妙。下意識問道「師父,這是什麼?」
程立收回手掌,手腕一翻,掌中已然握了支麥林左輪。道「看著。」更不多話,隨手舉槍就射。
轟鳴槍聲響起,不遠外一塊體積頗大的山石,登時被子彈打個正著。平整石面當場被炸出個凹凸不平的窩洞,無數碎石應聲八方亂飛,聲勢極是威猛。
程立移動手腕,槍口對準了山石旁邊,一棵足有碗口般粗細的樹木。點四五口徑的子彈,隨即呼嘯激射,正中樹幹。子彈登時炸得樹皮紛飛,暴露出白色樹芯。緊接著,又是第二槍,第三槍,第四槍。終於,隨著最後一下槍聲響起,樹幹直接被從中炸斷。上半截樹幹轟然倒塌,重重砸落地面,激起飛沙走石。
蕭劍詩還是生平首次,看見類似麥林左輪這種大威力槍械。霎時間,他禁不住目眩神馳,咋舌不已。正在震撼之中,突然竟看見程立一揮手,麥林左輪的黑洞洞槍口移轉過來,正正對準了自己腦袋。、
這怪異武器的威力,連堅硬石頭都能炸開個大窩洞,碗口般粗細的樹幹也能打斷。如此威力,簡直匪夷所思。蕭劍詩懷疑,除非有人能夠把傳說中的「龍吟金鐘罩」和「虎嘯鐵布衫」這兩大護身硬功,同時修煉至登峰造極境界,否則的話,單憑血肉之軀,怎麼可能抵擋得住這樣的攻擊?
偏偏現在,程立就把這武器對準自己的腦袋,難道他很不滿意自己這個徒弟,剛剛收納入門,立刻就要清理門戶?
蕭劍詩的胡思亂想還沒來得及結束,槍聲已然毫不留情地響起。蕭劍詩心下一涼,正想脫口說句「我命休矣」。未料體內突然自動湧出一股黑氣,在自己腦袋前凝聚成半透明的護盾。緊接著,護盾之上火光一閃,似乎有什麼東西炸裂。但蕭劍詩自己,卻安然無恙。
黑氣隨之散開,一切也恢復了正常。蕭劍詩卻還未能立刻回得過神來,愣愣地問道「師父,那究竟是什麼?」
程立滿意地點點頭,拍拍蕭劍詩肩膀,道「是給你救命用的東西。如何,為師這份見面禮,還算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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