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風雲變 第251章 藥王閣盛事

    思索片刻之後，吳樹學接道：「以防萬一，我居住的院子和煉丹房，請方堂主各加設一道防禦防護陣法。肖逸笑的安全，請曾管事重點負責。」

    游天道讚許地看了吳樹學一眼：「如此甚好！」

    方堂主當即點頭應承。

    ……

    方堂主，名叫方響，是陣法堂堂主，高級陣法宗師。各類防法均有涉獵，最擅長布設聚靈陣。

    此外，防護類陣法造詣也很高。

    他一人，可抵千軍萬馬。

    跟雜役堂堂主詹長飛、雜役堂管事曾令剛一樣，方響也是吳樹學早年遊歷江湖時所結交的摯友。在吳樹學成為藥王閣閣主後，三人受邀前來輔佐於他。

    正是有了這三人的存在，吳樹學才敢放權於副閣主。

    他知道三名副閣主不敢生二心，也掀不起什麼浪花。

    三位友人聯袂到來後不久，就聯手懲戒了幾拔企圖以強凌弱、強索丹藥的勢力。

    事情傳開後，再也無人敢在藥王閣強買強索。

    藥王閣的規矩，方才成了求藥求學者的規矩。

    ……

    聽得父親要讓肖逸笑成為他的貼身藥童，吃住都在自家院子，吳迤不由暗暗高興。

    如果此肖逸笑真是彼肖逸笑…

    嘻嘻，本小姐絕不放過你！

    正臆想之間，突然有人叫道：「肖逸笑進入第十四塔層了！用時仍然只有一柱香。」

    眾人的視線急忙從游天道身上轉移至大屏幕。

    果然！

    一道光點正在第十四塔層不緊不慢地移動，速度與之前並無二致。

    包括游天道在內，眾人盡皆無語——

    這就進入第十四塔層了？

    仍然只耗時一柱香？

    他到底有沒有上限？

    此子必是可解百毒的藥人，實錘了！

    ……

    他們今日已親眼見證了太多新記錄的誕生，感知已經麻木了。驚喜如果太多、太集中，也就不再成其為驚喜。

    讚嘆之餘，吳迤方才問出心中疑惑：「請問游爺爺，藥人是怎麼形成的呢？」

    這也是眾多吃瓜者的疑惑。

    游天道慈愛的看了吳迤一眼，微笑著侃侃而談——

    「藥人的形成，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與生俱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生異體。

    天地間幾乎九成以上藥材，藥人都極其熟悉。

    當然，兩種藥人也各有側重。

    解毒藥人，對治療類藥材的特性尤為熟悉；劇毒藥人，則對有毒藥材的特性更加了解。

    可以說，這兩種藥人就是一對天敵。

    不過，這種天生異體只是一個傳說，並無人親眼得見。到底存在不否，還很難說。

    老朽個人認為，天生藥人是不存在的。

    第二種，後天改造。

    通過後天改造所形成的兩種藥人，區別極大。

    解毒藥人從嬰幼兒開始，就以藥液浸泡，甚至吃住都在藥液之中。食物，也幾乎都是藥材。

    久而久之，就成了藥人。

    在形成藥人的過程中，非但不會感到太多痛楚，而且還會感覺渾身舒坦。

    隨著年齡的增長，整個人身上藥香也會越來越濃郁。

    只要藥材足夠，只要天賦驚人，成功率極高。

    而劇毒藥人的培育不但成功率低，而且所吃的苦頭絕對會超出常人認知。

    他不僅僅只是劇毒藥液浸泡，還會被毒蟲噬咬，還會吞食煉化毒物…

    嚴格說來，這兩種藥人都是藥鼎，命運都很不堪。

    如果保護不周，恐怕都活不長啊！」

    ……

    眾人聽後，俱皆搖頭嘆息不已。

    藥人雖牛，但卻跟那些天材地寶一樣，無法把控自已的命運，這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吳迤更是滿臉的憂色。

    興奮的心情早已不復存在。

    直至此時，雜役堂堂主詹長飛方才有機會插話：「這麼說來，後天改造而成的藥人，文才武功當是不高？」

    游天道點點頭：「不錯！整日全身都浸泡在藥液里，哪有時間修文習武？」

    詹長飛一臉凝重地道：「此事存在蹊蹺！

    一個月之前，江湖四公子、瀟湘書生為爭奪武林第二才子之稱，在映月湖進行了一場文爭武鬥。

    最後的結局卻出人意料！

    瀟湘書生好不容易擊敗對手，正準備收割戰利品之時，一名初出道的小年輕突然橫空殺出，以無可爭議的實力，輕鬆擊敗瀟湘書生，將武林第二才子之稱收入囊中。

    而這名小年輕，就叫肖逸笑。

    如果彼肖逸笑與此肖逸笑並非同一人，那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同名同姓同年紀不說，兩人還都如此優秀。

    而且，武林第二才子肖逸笑在離開映月湖之後，立即動身前往南荒之地，其方向正是我藥王閣。

    如果彼肖逸笑與此肖逸笑是同一人，那他絕非藥人！

    因為，其表現出來的文才武功，實在太出類拔萃了，藥人當是很難擁有那般身手和才華。

    這是我得出如此判斷的理由之一。

    理由之二，彼肖逸笑身上當是無並藥香。

    如果肖逸笑有無法掩蓋的藥香，那如何瞞得過與之大戰許久的瀟湘書生？就算瞞得過四品強者瀟湘書生，又如何瞞得過同行近一月之久的三品大能容嬤嬤？

    以沈家之行事風格，如果彼肖逸笑真是藥人，容嬤嬤會放任他在江湖上遊走？

    恐怕早就擄回沈家了吧。」

    ……

    聽完詹長飛所言，眾人皆陷入沉思。

    就在這時，又一聲驚叫打破了難得的短暫沉靜：「快看，肖逸笑進入第十五塔層了！耗時，仍是一柱香！」

    眾人的心情再次變得熱烈起來——

    「果然登頂了！」

    「好厲害！我懷疑，識藥塔即便再高得幾層，仍然難不住他！而且，前進速度仍然是一柱香。」

    「附議！」

    「附議！」

    「附議！」

    「奇蹟啊！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親眼見證如此奇蹟，不枉我在藥王閣做藥童五十年吶。」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竟然激動得滿臉淚水。

    他拼盡全力都無法做到之事，肖逸笑卻在兩個時辰之間輕鬆完成。

    又怎能不激動？

    「竟然真的登頂了！」

    「不管他是不是藥人，都務必把此子留在我藥王閣。」

    「對對，必須留下！」

    「從第一塔層至第十五塔層，中間未有任何停滯，且用時都是一柱香；每一塔層都只是辨認最靠近入口的三個櫥窗中的藥材，即攢夠進入下一塔層的積分…嘖嘖…」

    「這是何等的掌控力？」

    「這藥理知識得是多麼的精湛淵博？」

    「此等人物，別說親眼見證了，聞所未聞啊！」

    「簡直太妖孽了！」

    「能與如此逆天人物同處一閣，幸何如之？」

    ……

    客觀而言，肖逸笑的表現確實太驚艷了！

    即便是游天道和吳樹學這兩任同樣天資絕佳的閣主，也被肖逸笑甩了幾座山的距離啊！

    至於其他人，更是望塵莫及。

    難者不會，會者不難。

    對肖逸笑這樣的『會者』來說，選拔考核哪裡需要三日時間？

    半日足矣。

    ……

    正熱議間，一直緘默不語的雜役堂管事曾令剛突然開口，他順接了自家堂主詹長飛之前的話題：「要想知道此肖逸笑，是否就是彼肖逸笑，方法很簡單。」

    對於這個話題，吳迤自然是最感興趣之人，她連忙接道：「曾叔叔有何妙策？」

    曾令剛微微一笑：「談不上妙策，待他下得塔來，由我出手一探即可。」

    詹長飛雙目一亮：「此策可行！」

    游天道、吳樹學、冉俊賢等人，也紛紛點頭認同。

    曾令剛是三品大能，職務是管事，由他出手試探肖逸笑之武功深淺，再合適不過。

    由二品大能詹長飛出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他身為堂主，突然出手攻擊一名新雜役，未免有些驚世駭俗。

    其他人出手，武功又稍嫌弱了些。

    如果兩個肖逸笑真是同一人，多半會試探無果。

    ……

    議定之後，眾人皆把目光投向第十五塔層。

    內心無不波濤起伏——

    如果兩個肖逸笑合一，我藥王閣就賺大發了。

    藥人雖也極為難得，但同樣也是一個天大的麻煩。

    今日之事萬眾矚目，即便下達了封口令，但人多嘴雜，又哪裡掩蓋得住？

    天底下，本來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一旦其藥人身份泄露出去，以藥王閣現有的防護力量，恐怕很難留得住肖逸笑。

    若兩個肖逸笑是同一人，那就不存在藥人的可能了。

    如此一來，既獲得了一位絕世藥理天才，又少卻了無數麻煩。而且，『彼肖逸笑』所展露出來的文才武功，無不是大衍王朝一等一的存在！

    藥道已然登頂，丹道想來也會暢通無阻。

    武功如此厲害、文采如此斐然…在武道和文道方面的成就，想來也不會低。

    以四種不同的道登頂…

    天吶，這是何等的恐怖？

    ……

    半個時辰後。

    在第十五塔層轉悠了一遍的肖逸笑，終於開始緩緩下行。就在眾人期待的目光愈加熱烈之時，他卻在第十四塔層閒逛了起來。

    這一逛，就又是半個時辰。

    第十三塔層，同樣如此。

    第十二塔層，濤聲依舊。

    ……

    到得此時，傻子也能瞧得明白：肖逸笑這是要將整個識藥塔的藥材，全部辨認一遍。

    眾人面面相覷：他這麼做是幾個意思？

    正疑惑間，游天道突然感嘆道：「難怪此子能有如此精湛的藥理知識！就憑這份好學的勁頭，以及這份沉穩的心性，就超過絕大多數年輕人了啊！」

    吳樹學點頭道：「游師叔明見！」

    冉俊賢更是一臉的佩服之色：「旁人取得如此驕人成績，恐怕早就激動得忘乎所以了，甚至還會產生目無餘子的想法，哪裡還會將所有藥材細細辨認一番？」

    詹長飛大笑道：「此子做事的確頗有章法！」

    笑罷，大手一揮，木桌、竹椅、酒罈、酒杯、糖果、硬餅…逐一呈現。

    「天色已晚，待這小子下到第一塔層，恐怕還得數個時辰。來來，咱們且喝上一杯。」

    一眾高層紛紛入座。

    月色朦朧，微風清爽，飲酒閒聊，倒也暢快之極。

    ……

    肖逸笑真是在認識藥材麼？

    當然不是。

    百草經在手，所有藥材一眼便知藥名藥性，還用得著逐一辨認？

    那他是在故弄玄虛？

    自然也不是。

    肖逸笑豈是無聊之人？

    他正在給他的『兒子』找口糧呢。

    識藥塔所陳列的藥材品種繁多，且藥性保存完好。深諳打劫之道的他，豈能放過如此絕佳的打劫機會？

    櫥窗隔絕？

    此種隔絕或許對他人有用，但對將濁世混沌神功修煉至大圓滿的肖逸笑來說，形同虛設。

    天地萬物之力皆可吸收，區區櫥窗如何攔阻得了？

    一番蹓躂下來，還真給他找到了十數株蘊藏得有神魂力的藥材。迷夢板塊的器魂一通狂吸之後，迅速從嬰兒期，成長到了兒童期。

    雖然還無法自主攻擊，但已能勉強與主人溝通交流。

    嗑藥，果然比單純的修煉來得快捷。

    ……

    至於打劫行為是否會被發現？

    肖逸笑並無此種顧慮。

    每個櫥窗都安置得有處於運轉狀態的留影石，他在每個櫥窗前的表現都並無二致：都是背負雙手邊看邊行，未有絲毫停頓。

    而且，在百草經的暗中操控下，那些神魂力被吸收一空的藥材表面上並無任何變化，要一日後才會變成齏粉。

    如此，誰會聯想到他的身上？

    在留影石的正常運轉狀態下，明目張胆的打劫還不為人知，全天下的四品強者，恐怕也只有肖逸笑能做到。

    其他四品，都無可能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也無可能習得百草經，更不可能擁有濁世混沌神功。

    ……

    夜更深，月更明，風更急。

    識藥塔廣場的人群非但未見減少，反而聚集得更多。

    整個藥王閣之人，包括親屬在內，至少到了十之**，興奮、期待、好奇、羨慕、嫉妒…各種神情躍然於形形色色的臉龐，獨獨沒有焦慮。

    顯然，對他們而言，今晚既是一個見證奇蹟之夜，也是放鬆自我之夜，更是一個享受天倫歡樂之夜。

    今日的藥童選拔，無疑是藥王閣難得的盛事。

    今晚的聚會，讓家庭變得更加和睦，讓友誼變得更加牢固，讓藥王閣的凝聚力得到了進一步增強。

    更有一些相戀多年的少男少女，藉此機會向心上人坦露了心思，失去並獲得了人生第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