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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
他看著那滴眼淚從她的眼眶而出,從頰邊一路而下,最後順著她的下顎往下落,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這哭,也分很兩種,喜極而泣,悲痛欲絕。
她的哭,暫且歸類為喜極而泣吧!
他畢竟活著回來了。
對她來說應該也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不用再背負任何愧疚感跟自責感,她可以開始她嶄新的人生,三十二歲的女人確實已經不再年輕,再不抓緊就晚了,三十五歲就是高齡產婦了。
「如果還覺得不舒服,你可以再去房間休息一會兒,你的衣服我會命人送到花店,以後這裡……也不需要來了,不要仗著自己身手不錯,就什麼都敢做。」從那邊游泳過來,再順著岩石爬上來,如果擱三年前,他肯定會抓著她,好好「修理」一番。
說完,沈學霖並沒有要在這個大廳久留的意思,直接拿起一旁的拐杖,便從沙發上站起了身來,離開的時候,他都沒有再看她一眼。
感覺到他的離開,傅昀亦是從沙發上起身,她側身看向了那道頎長的背影,正如小林所說,他的腿腳已經不方便,怎麼可能還跟以前一樣,一條腿都沒了……
耳邊有一道聲音,不停在對她說,「傅昀,如果這個時候你不衝過去,你以後肯定會後悔的。」
是了,哪裡還有時間再去蹉跎。
難道要讓她等到四十歲?
大哥說過,傅家的兒女可以流血流淚,但是不能失魂落魄,不能行屍走肉,更不應該畏畏縮縮。
之前已經退縮過那麼多次,就勇敢這一次吧!
就算他把她推開了,也不要鬆手。
她才不相信他的話,他剛才都說的什麼鬼。
當沈學霖的左腳踏上樓梯的第一個階梯時,他感覺有人朝他沖了過來,他都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腰部被一雙手圈緊,瞬間有清甜的草莓香味在周身瀰漫開來,心一下子就停滯了,甚至都忘記了要踏出他已經殘缺的右腳。
時間一下子的定格在那。
她就在他的身後,她的頭擱在他的背部,似乎他還能清晰的感覺到從她臉上傳來的熱量。
她說,「沈學霖,你真的老了,頭髮都變白了。」
說完,她手上的力道卻是圈得更緊,隨後,她卻是又補了一句,「不過我喜歡,就算你滿頭白髮,我依然還是喜歡,教授嘛,本來就應該老一點才像教授……」
沈學霖垂眸,斂去剛才強裝出來的冷漠無情,看見那雙抱住他的雙手,他想抬起手將她拂開,最後卻還是做不到,低聲問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知道啊,在向你表白啊!沒什麼經驗,不過電視裡都是這麼演的。」傅昀說著,臉上還是浮現出了一抹紅暈來,還是有點難為情。
哎!
他會不會直接推開她?
她感覺到,她的手在被慢慢的掰開,他難道真的要推開她?
沒事,真的推開的話,再重新抱一次就好了。
當她感覺到他已經朝她轉過身來時,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她抬起頭,朝著他依舊嚴肅非常的俊臉笑了笑。笑完,她又立刻垂頭,消失了三年的小動作再次出現了,她開始絞手,低頭玩自己的手指。
「我再問一遍,你剛才的話是什麼樣的情緒下說的?」
從她的頭頂傳來他低沉的嗓音,消失了三年的感覺一下子就回來了。
抬眸,笑意縱生,無端戳入了他的心臟處。
「就是……」
話還沒說完,傅昀就感覺眼前一黑,下顎突然被人抬起,他一下子靠她很近,好似要相貼一般,「晚了,不管是在什麼情緒下說的,結果都是一樣。」
瞬間的吞沒,卻是比暴風雨來得還快。
兩人的睫毛相觸,在忙亂間,他扭開了樓梯處的那道門,帶著她顛顛撞撞的走了進去。
傅昀一直被牽引著,她感覺他在拉扯她的衣服。
從未有過的意亂情迷,太過激烈,他一個不慎就直接向後倒去,她原本就被他牽引著,亦是慣性摔在了他的身上——
然後……
臉正好撞上那個最尷尬的位置。
頓時,兩人都感覺到了不對勁,傅昀連忙紅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想去攙扶他起身的時候,才發現他已經站起來了。
這速度,確定那腿腳不靈活了?
在隔間裡,兩人亦是對望了好一會兒,卻是無話,更是羞窘,傅昀只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沉寂了半晌後,兩人又同時說話了。
「我……」
「我……」
「你先說……」
「你先說……」
「……」
真是莫名的尷尬。
「我先回去了,乖乖它會找我的。乖乖就是三年前,我們抱回家的流浪狗,它現在長得很好,非常機靈,我……我先回去了。」傅昀都覺得自己語無倫次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激動了,剛才他那樣的表現算是……什麼意思?
他簡單答道:「好,路上小心。」
「嗯。」她點頭轉身,拉開了那扇門。
只是一拉開門,卻立刻看見門外站了好幾個的傭人,這還不算什麼,就連管家也站在那,她聽見他輕聲咳嗽了一聲,說:「那邊打掃一下,還有這裡……看看……都是灰,你們都是什麼眼神……」
傅昀蹙眉,哪裡有灰,明明乾淨的她都不好意思亂碰。
管家眼尖的很,更是懂得察言觀色,見傅昀離開,便連忙吩咐人去放下吊橋,來的時候是游過來的,難道回去也游回去?
他是無所謂的,就怕某人捨不得,心會疼個千百遍。
管家剛在心裡暗暗揶揄了下自己的主子,轉身後,就瞧見沈學霖從房間裡出來,他眸光凌厲的盯向了管家,吩咐道:「以後吊橋不要收起來了。」
聞言,管家眉色一動,含笑點頭道:「是,先生。」
沈學霖又是看向了門口處,他竟然一下子就功敗垂成了,就因為她那一抱。
……
來的路上,傅昀的心情是張皇難安,盡力維持著冷靜。回去的路上,她卻是滿心的歡喜。
她沒有問他經歷了什麼樣的境況才能回來,不是不關心,不是不心疼,只是或許現在還不是時候。
她也沒去問,那個唐學琛是不是跟他有什麼關係。
還有三年前那個所謂的「玩偶師」到底是怎麼回事。
隱約總覺得現在不是談這些的時候,至於到底什麼時候,她也無從得知。
回到租住的地方,傅昀從包里掏出了鑰匙,將公寓的門一打開,乖乖就已經站在那了。她連忙蹲下身,雙手抱住乖乖的頭,在乖乖的額頭上印下一吻,隨即道:「我找到他了,那天真是辛苦你了……」
乖乖不斷搖動著尾巴,之後就是一連串的上竄下跳。
在手機鈴聲想起來的時候,傅昀剛給乖乖的碗裡倒好狗糧。
她沒去看來電顯示是誰,直接便摁下了接聽鍵,「你好!」
「昀昀,是媽媽……」
「媽,怎麼拉?」傅昀有點遲疑,要不要將沈學霖還活著的事情告訴家裡人,但是轉念一想,或許還不是時候。
「昀昀,我現在提這事可能還不是時候。但是你真的是老大不小了,小沈也離開三年了,你有沒有想過重新再找個……女人過了三十五歲就是高齡產婦了,你不能總這麼耽誤下去,我聽你哥說其實你還是……」
對於傅母打電話跟她說這個,傅昀一點都不感到意外,但是那個後半句是什麼,「我哥說什麼了?」
「昀昀啊,你還真是夠能忍的。小沈親口對你哥說,他還沒碰過你,你這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那時候我還催著你們要孩子,你們……哎!」
傅昀:「……」
沒碰過?
三年前的那一晚,是她主動的,他們不是已經……?
「媽,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你和我爸好嗎,說說你和我爸吧。」傅昀立刻轉移話題,他大哥素來不喜歡開玩笑,更不可能拿她的事情開玩笑,如果他對媽說這事,那麼多半就是真的了。
「我和你爸都挺好的,就擔心你的事,把你的事一落實,我跟你爸就準備環遊世界去了。」
傅昀知道這件事情她爸媽已經計劃很久了,本來三年前就要去的,但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所以就一直拖到現在——
「媽……你和爸現在就去吧,我的事情就不要操心了。」
「哎!關於你的事,媽也不逼著你,但是你一定要好好想想,你的人生還那麼長,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啊?」
「知道了,我會好好考慮的,媽!沒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嗯,店裡太忙的話再招個人打打下手,別累著了。」
「嗯,好!知道拉……」
在結束了通話後,傅昀就陷入了長久的安靜里,三年前,沈學霖沒碰過她?
兩個小時後,傅昀聽見門口傳來了門鈴聲,她從沙發上起身,去開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眼前一大束的玫瑰花,然後就看見了管家那張十分突兀的笑臉,再然後就看見了沈學霖那張……欠扁的俊臉。
想都沒想,握著門把的手一拉,「砰」地一聲又直接將門關上了。
傅昀站在門口,就聽見外面管家滿是著急的口吻,「先生,您沒事吧?夫人看上去……好像在生氣……」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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