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是實實在在地體會了一次什麼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當我聽到傅成文那句話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好像沒穿衣服就被扔到了外面正飄著雪的馬路上一樣,從裡到外就沒有不冷的地方。我本能地對著傅成文搖了搖頭,試圖越過這個話題。但很明顯我的這個並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因為傅成文看著我的眼神越來越深邃,而那眼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就是我再不說實話,他隨時都會把我抽筋拔骨、大卸八塊、扔出去餵狗。
此時此刻我是面臨的,應該是我這輩子做的最無解的選擇題了。如果我選擇說假話,那麼我會死,那如果我選擇說真話,我更會死,這兩個選項所帶來的後果唯一的區別就是,我到底是早點死還是晚點死。
因為說實話不用時間考慮,要說假話,我得左思右想,哪怕知道要死,也不能留下邏輯上的漏洞。
沒辦法,我就是這種,死也得死得圓滿又光榮的人。
只是遺憾的是,我的腦子好像因為害怕而停止了運作,我實在想不出來什麼理由,能把這個問題圓過去。
真是天不佑我!
就在我內心深處對著上蒼哀嚎的時候,果子姐姐的聲音突然在我的耳邊響了起來:
「怎麼樣,兩位小朋友有沒有選好要喝什麼?」
果子姐姐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我們兩個身邊,我剛想感謝她來拯救了我一命,就聽到傅成文對著她說道:
「我要一杯美式,謝謝姐姐。」
「誒,你居然喜歡喝美式?」
聽到傅成文的選擇,我和果子姐姐不約而同地驚訝了一下。
果子姐姐覺得驚訝是因為點美式的學生實在是太少了,而在我的印象中,傅成文確實是不喜甜食的,但是我也從來沒見過他喝過咖啡這些東西。他就是點杯綠茶我都不能這麼驚訝,可是他竟然點名要了我覺得最苦的一種咖啡,而且還說得那麼自然,我實在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這傢伙是什麼時候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有了這種習慣的?
在發現這個問題之後,我這心裡就突然出現了一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就好像我養的寵物突然喜歡上了別人家餵的食物一樣。
我知道自己這樣的比喻並不恰當,但那時我真的不知道要怎麼去形容我這十分煩躁的心情,我就那麼呆愣愣地看著傅成文,以至於果子姐姐在旁邊叫了我好幾聲,我才反應過來她在叫我。
「你這丫頭在這想什麼呢,叫了你這麼多聲都沒反應。」
果子姐姐佯裝生氣地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然後就對著我笑了笑。我覺得有些尷尬,順手把菜單拿了起來塞到她手裡,對她說道:
「就還喝招牌奶茶,別放珍珠。哎算了算了,我今天喝摩卡好了。」
就這麼打發走了果子姐姐,之後我完全忘記了剛剛我們兩個僵持不下的問題,心煩意亂地瞪了一眼傅成文。傅成文被我這眼神瞪得一愣,一臉莫名其妙地問我道:
「你瞪我幹嘛?想上房揭瓦?」
「你坦白,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了。」
「一周七天有六天你都在我旁邊坐著,我有什麼事能瞞住你?除非你瞎。」
傅成文對我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地把頭扭到了一邊。我被他這番模樣惹得更加生氣,也不再和他繞圈子,就直接問道:
「那你什麼時候不喝可樂改喝咖啡的?」
「拜託,你管得也太寬了吧,我喝什麼我媽都不管你竟然要管。這裡又沒有可樂,我就是聽你介紹的時候覺得它不是甜的所以點了而已,哪有那麼多原因啊。」
「誒?」
我沒想到傅成文對這答案脫口而出,而且還說得那麼自然又合理。我想了半天實在是找不出任何其他的漏洞,心裡的那份焦躁不安還有氣憤,就忽然之間煙消雲散了。
「哦……那你早說嘛,我可以問問果子姐姐家有沒有可樂啊。」
我強行給自己找著藉口,力圖緩解現場的尷尬氣氛,但傅成文今天也不知怎地,一點也不買賬,又斜了我一眼,嗆聲道:
「你來了這麼多次還能不知道這家有沒有可樂?要是有你早就和我說了,我還用問嗎?」
「我……我這不是忘了嗎?」
「以後有問題直接說,不用跟我拐彎抹角的。」
「哪有問題?哪來的什麼問題?我有問題嗎?我沒有。」
「你本來就缺心眼,就別在我身上浪費了。」
「傅成文你今天真的很!欠!揍!」
就在我揮著拳頭和傅成文比劃著的時候,果子姐姐端著我們兩個的咖啡走了過來,打斷了我們兩個的談話。
「你的美式,你的摩卡,還有牛奶和糖,按自己口味加就好了。」
「果子姐姐你忙嗎?不忙就陪我聊會天吧。」
此時此刻,我已經十分後悔帶傅成文一起來了。我覺得如果再和他這樣說下去,不是被他氣死,就是動手的時候一不小心被他打死,所以為了保命,我只好拖果子姐姐下水了。
果子姐姐自然不知道我心裡的想法,她環顧了一下四周,確定暫時不會有人點餐之後,就欣然接受了我的邀請,坐在了我們旁邊。
「怎麼今天小夥伴換人了?小鑫和月亮呢?」
「我今天補課班最後一天嘛,本來是想著帶這個傻子來慶祝一下的,現在,後悔死了。」
我說完就無奈地嘆了口氣,看也沒看傅成文,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傅成文原本在調咖啡的,聽我說完這話,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和果子姐姐說道:
「雖然不知道這個小傻子之前怎麼和姐姐說的我,但是我覺得那些不好的描述,大概可能都是假的。」
「哈哈哈哈,你們兩個是真可愛啊。要不是早知道你們兩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現在看你們兩個,更像是一家人啊。」
「呸,我要和他是一家的話,那我還不被他氣死。」
「我要和她是一家的話大概可能會她蠢死。」
聽果子姐姐說完,我和傅成文不約而同地一起反駁了她的觀點,而因此換來的結果就是果子姐姐在旁邊不停的笑,然後很多年以後,她還會提起這件事來調侃我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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