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紙成書，一念成文 （36）還好曹雲霄沒變

    雖然曹爸曹媽沒來，但是他們派了賈叔開車來接他，所以回去的時候，我們三個孩子就一起坐了曹家的車回去。

    實踐證明，出去這大半年，曹雲霄並沒有發生什麼太大的變化。除了曬得比以前黑了一點，個子比以前高了一點，五官比以前更加立體了一點之外，他就還像以前一樣，話癆屬性滿級。一路上我和傅成文就坐在後排，一直聽他眉飛色舞地講那些他在拍戲過程中遇到的各種各樣的故事。整整四十分鐘的車程里，我們兩個人都沒有插上嘴，就他一個人在那不停地說，感覺好像都沒有換過氣一樣。等到車都開到我家樓下了，他才閉上嘴，把我們兩個送下了車，然後囑咐我們時刻保持電話聯繫，晚上千萬要來陪他吃飯。

    儘管曹雲霄的表情和態度都沒有什麼異常，但是被他這麼千叮嚀萬囑咐一番，我還是很意外地對這場飯局產生了一點懷疑。去曹雲霄家蹭飯的時候，我不經意地問了問傅成文關於這件事情的看法，然後我發現，原來他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可從來沒有這麼堅持地讓我們兩個去做一件事情，這樣看來，這頓飯上真不知道要發生些什麼啊。

    我一邊猜想著這個問題的答案，一邊打電話告訴我媽曹雲霄回來了的這個消息，順便又告訴了她一聲我晚上要去曹雲霄那裡吃晚飯。我媽聽到之後除了說了一句讓我路上注意安全之外，就剩下讓我把她房間裡放著的那個包裝好了的學習機給曹雲霄帶去，說那是給曹雲霄準備的禮物。

    我在聽到「學習機」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忍不住想笑，心說果然家長都喜歡買這種東西送孩子。在我看來，這玩意也就是名字好聽一些，以曹雲霄這個智商，學習機應該是起不了什麼太大的作用的，頂多也就是掛上了一個「回禮」的頭銜而已。要是沒有這個頭銜，曹雲霄估計看都不會看，就會把它丟到角落裡。

    別說他，就是我這種學渣，也絲毫不會把它放在眼裡。

    在傅成文家蹭了一下午，然後我回家去取了東西，就隨著傅成文一起去了曹雲霄家。

    我一直以為按照曹爸曹媽的行事風格，這頓晚飯應該是在他家的飯店吃的，可是沒想到，賈叔竟然將我們直接帶到了曹雲霄家。曹雲霄一見我倆來，立刻興高采烈地把我倆迎了進來。

    「你們兩個終於來了，再不來我都要餓死了。」

    我聞著菜香的味道，環視了一下四周，忍不住問了一句：

    「今天這麼神奇要在家裡吃飯嗎？」

    「對啊，我家新換了一個阿姨，做飯特別好吃，我就跟我爸媽說今天晚上在家和你們兩個人吃飯。」

    「然後等我們走了以後，你再去陪你爸媽應酬嗎？」

    傅成文在我身後，不輕不重地說了這麼一句。等他說完，曹雲霄的笑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阿文，你捅刀捅得也太狠了一點吧，幹嘛非要把這種事戳穿啊……」

    「因為這種事情你不用瞞著我們兩個。」

    「真的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這個老奸巨猾。」

    「以你爸媽這種愛面子的性格，你這次回來，肯定是要大張旗鼓地和他們的朋友們展示一下的。」

    「還展示，你就不要把他們說的那麼好聽了。在我眼裡，他們那就是在顯擺。可憐我小的時候還總覺得，他們是為了彌補他們小時候沒有辦法學習，才一定要我好好學習的。現在我才知道，什麼彌補，都是藉口。他們就是覺得自己出身不好，沒什麼文化，在其他人面前沒面子，所以才想要我多學習，什麼都要拿個第一。然後抓住一切機會和別人表明，自己家的孩子比別人家的都有出息，能給他們扳回一局。說來說去，他們根本也沒怎麼在乎過我別的，就只在乎我能不能多給他們掙點面子回來。」

    最後一句話說完，曹雲霄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原本剛回家時的那種興奮和開心，在此刻全都轉變成了一種無奈和無力。

    老實講，我聽他說完這些話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心疼他的。但是我眼見著這兩個大男人，一邊聊著天，一邊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往沙發上一癱，根本就沒有給我留坐的位置，我就絲毫都表達不出來我對他的同情。

    「所以我非常能夠理解，你從一個乖娃娃逐漸走向叛逆、逐漸解放自己的心路歷程，但是，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一下，我還在呢，給我讓個位置坐一下會累死嗎？」

    「這沙發這麼大你就自己……啊……我錯了，我錯了，陳姨，陳姨，能先出來幫忙把我這些衣服收拾一下嗎？」

    曹雲霄本來還覺得我說這句話有些無理取鬧，因為他家的沙發不可能小到連我們三個人都坐不下。不過等他看到他和傅成文兩個人就占了能坐下三個人的沙發、而他的那麼衣服、行李什麼的又把兩側的小沙發都占滿了之後，他立刻就扔掉了他的理直氣壯，心虛地立刻叫了陳姨出來。

    等到我終於有了坐的位置，我才把我媽還有傅媽給曹雲霄的東西往桌子上一放，告訴他這是兩家的家長送給他的禮物，為了感謝他送了我倆一個人一個手機。

    曹雲霄接過禮物之後一掃先前的鬱悶，樂得非常開心，還說過兩天一定要和我們兩家一起吃個飯，好好感謝一下兩家的家長。我當即就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挖苦他道：

    「不過是禮尚往來而已，你還要再請吃一頓飯，不是剛還說不喜歡應酬麼，這又拽我們兩家人出來應酬。」

    「嘖嘖嘖，小白，你說你都跟著我和傅成文這樣的人混了這麼多年了，怎麼還這麼傻呢？」

    曹雲霄一臉「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語氣里也滿是惋惜。我聽著實在是忍不住想要打他一頓，就順手扔了個抱枕朝他砸去。

    「說我傻，你這個臭小子怕不是又要挨揍吧。」

    「好男不跟女斗，吃飯，吃完飯之後我還有事要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