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往往總是措手不及。
季諾的病情突然惡化,短短几天的時間,整個人虛弱了不少。
「爸爸,我是不是要死了?」
季諾躺在病床上,放在被窩外的右手背上,藥水順著白色血管滴下,虛弱的聲音細細地。
季錦川坐在病床邊的椅凳上,太瘦摸了摸他的頭,剃光了頭髮已經長出來了淺淺的茬子,冷峻的五官輪廓十分的柔和。
「不會的,你很快那就會好起來。」
季諾又道:「爸爸,我想媽媽。」
季邵衡,季仰坤,季溫情和謝素齡都在,聽到這句話,季溫情背過身去,掩唇無聲的落下淚來。
季錦川的心裡難受的像刀割,他的聲音低沉輕軟:「媽媽很快就回來,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她,她會很愛你,你也很愛她。」
「你別騙我了,我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你給媽媽打個電話吧,我怕自己等不到她回來了。」
季諾雖然人小,但並不傻,這幾天不停的在化療,藥水沒有斷過,而且醫生會經常將季錦川叫出去說話,他已經從中覺察到了什麼。
這次不止季溫情,連謝素齡也抑制不住的啜泣起來,季仰坤一臉的心酸表情。
季錦川溫聲哄道:「只要你每天聽醫生的話,媽媽就會回來。」
季諾看著他,烏黑的眼珠子似是失去了靈氣,蒙上了一層灰濛濛的霧氣。
「從小到大,你都這麼哄我,說只要我聽話,媽媽就會回來,我一直都很聽話,可是她還沒有回來。」
「這一次爸爸不騙你。」
病房外,沈悠然透過微敞的縫隙,看著瘦弱不成樣的季諾,聽到他的那句「我想媽媽了」,眼淚唰的一下就掉了下來。
她捂著嘴唇,淚水像斷線的珠子,聽著季諾和季錦川的對話,心尖上傳來密密匝匝的疼。
季邵衡不經意的偏頭,看到了病房外的沈悠然,但沈悠然的目光一直落在季諾的身上,所以沒有發現季邵衡在看她。
聽到父子兩人的對話,她的心窩似被什麼東西攫住,一點點收緊,疼的她呼吸都薄弱起來,她掩唇迅速離開。
季邵衡快步走過去,拉開病房的門,看到沈悠然倉皇走遠的背影,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他回到房間關上門,轉身大家都看著他,季溫情問:「怎麼了?」
季邵衡沉默不語,看向季錦川。
季錦川會意,抿緊的唇瓣有些發白,深邃幽暗眸子晦暗不明。
過了一會兒,季錦川出了病房,去和醫生交涉季諾的病情,等他回病房時,謝素齡在病房外等著他。
「跟我來。」謝素齡說完,轉身走廊的盡頭走去。
季錦川已經猜到了她要說什麼,眉梢閃過一抹極深的煩躁,但還是跟著她走了過去。
「諾諾已經等不了了,你還要堅持用骨髓移植的方法救治嗎?」
季錦川揉了揉眉心,英俊的臉龐上冷峻淡漠,黑幽的眼眸是沒有溫度的冷。
「你真要看著諾諾就這樣……」後面的話,謝素齡泣不成聲,眼眶隱隱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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