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總是將大個的石榴留給她,她吃石榴並不像別人吃了果肉和汁水,吐掉裡面的籽,她是連籽一起嚼著吃。
有一次吃的太多,肚子疼的厲害,她抱著顧瑾琛哇哇大哭:「我是不是要死了?」
那個時候的顧瑾琛也才十二歲,聽到「死」這個字方寸大亂,他只知道人死了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了,背著疼的死去活來的她就要上鎮上的診所。
外婆聽到她的哭聲,掀開帘子走了進來,了解了一下情況,皮肉鬆弛的手摸了摸她的小肚子:「沒事,石榴籽吃的太多不消化。」
一到下雨天,烏鎮的路就不好走,她喜歡單腳跳過那些坑坑窪窪的水坑,走過青石板橋,顧瑾琛拎著她的書包,總是在後面喊著:「你慢點,小心摔著。」
那個時候的她總是嫌他囉嗦:「瑾琛,你真煩人。」
顧瑾琛比她大兩歲,外婆讓她喊哥哥或是瑾琛哥哥,而她總是喜歡喊他瑾琛,或是連名帶姓一起喊。
那個時候的顧瑾琛不姓顧,他隨母姓韓,十五歲回到顧家後入了族譜改了姓。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緩緩睜開眼睛,水溫已有些涼了,回想起剛才的那個夢,她的嘴角輕揚起弧度。
那些在烏鎮的美好時光,大概是她此生最快樂的時光,以後也只能埋藏在心底,成為永生的記憶。
她從浴缸里起來,擦乾身上的水,拿過旁邊的浴袍穿上,扶著牆壁往外走,腳下一滑撞翻了沐浴露之類的瓶瓶罐罐。
浴室的門猛地被人推開,她抬頭看去,顧瑾琛面色微慌的站在浴室門外,見她無恙隱隱鬆了一口氣。
她剛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垂搭在肩上,俏麗的臉頰被熱水氤氳著一層粉紅,浴袍的衣領微微敞開,露著白皙精美的鎖骨,裕泡不到膝蓋,露著兩條纖細的小腿。
此刻她算得上是衣衫不整,不免有些尷尬:「只是撞到了東西而已,我沒事。」
顧瑾琛神色無樣,上前抱起她出了浴室,將她放在沙發上,又回到浴室拿了吹風機,插到旁邊的插座上,作勢要給她吹頭髮。
如今的他沒有這個立場,要是讓別人看到會誤會,而且這還是在沈家。
她從他的手中拿過吹風機:「我自己來。」
她吹頭髮,他就站在窗戶邊吸菸,她發現他的菸癮很大,無意間瞥到桌上放著她的包,正是她忘記在季錦川車上的那個包,除了包還有醫生開的藥和碘酒。
顧瑾琛見她目露訝異,說道:「是季錦川的助手送來的。」
頭髮吹的半干,她收起吹風機,兩人的身份本來就敏感,此刻她又穿的是浴袍,兩人獨處一室,沈舒娜和唐薈茹就在樓下,她心裡擔心的要命:「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和姐不回去了嗎?」
或許是太過熟悉,她只是一個眼神,顧瑾琛就能猜到她在想什麼,何況此刻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帶著些許無措。
他淡淡的道:「季總那邊我已經幫你請了一個禮拜的假,這兩天好好休息,不要下床走動。」
說完,他邁著步伐朝門外走去,隨著房門關上的聲音,那輕輕的一聲響,如同敲擊著她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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