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子彈與地面碰撞的聲音的瞬間,碇真嗣整個人都是懵的,雖然他現在是雙眼一片茫然,求生欲支配著身體的狀態,但同時他的思維速度也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的程度,所以能夠清晰的分辨出剛剛的子彈是瞄準自己的頭部的。
如果說迎面而來的大卡車,走在路上就突然掉下去的陷阱,又或者是從山體之上墜落下來的滾石,這些還可以通過一些保險措施,來保證他沒有躲開的話,並不會死。
子彈顯然就不可能了,總不能他沒有躲開這個子彈就拐彎了吧!一時間碇真嗣產生了諸多念頭,一瞬之間冒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藍諾真的要殺他。
但很快,這個最離譜的念頭就被他打消了,藍諾要殺死他,機會實在是太多了,不差這一次,第二個想法就是藍諾覺得他訓練的已經差不多了,所以用一次真正可能導致死亡的危險,來逼迫他爆發出極限的潛力。
這種可能性有,但並不大,因為碇真嗣還不覺得自己之前的表現足夠好,許多時候面對死亡的危險,他依舊處在一種不知所措的狀態下,這種時候進行最終測試,最大的可能性是一槍把他的腦袋打爆。
那麼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性了,開槍的並不是藍諾,而是另有其人,而且這個人可能是真的想要殺死他的。
在雙眼一片茫然的狀態下,他的思維速度是非常快的,轉瞬之間就閃過了這諸多念頭,隨後意識到自己還處在危險之中,連忙在撲倒之後又向牆角翻滾,幾乎是他動作的同時。
遠處的城市廢墟之中又閃爍出一陣火光,光芒顯然要比聲音更先抵達,也要比子彈更先抵達,在他聽到一聲巨響之後,已經有一顆子彈落在了他剛剛所在的位置,而他則躲到了建築廢墟的後面,至少躲在這裡,遠處那個狙擊手就沒有射擊角度了。
如果他剛剛慢了半拍,以為躲過了第一顆子彈就安全了,那現在恐怕半個身子都已經被大威力的狙擊子彈打沒了。
與此同時,營地之中也想起了急促的警報聲,有人拿起武器,飛快朝著開槍的位置移動,而這裡面最為顯眼的就是那個騎著摩托直接殺出去的身影。
碇真嗣的動態視覺在現在的狀態下被大幅度提高,可以看到那個一隻手按在車把上,另一隻手握著槍的身影。
單手壓槍這種玄幻的事情,就發生在了這個人的身上,而他胯下的座駕,在行駛過程中的顛簸似乎都沒有對他產生任何影響。
這反應最快的正是藍諾,發動機的轟鳴聲中,他已經衝上了建築廢墟,就好像是特技表演一樣,倒塌傾斜的大廈,成了他衝刺飛躍的平台,子彈隨著他稍微擺動車頭,輕而易舉的被他躲過,然後就看到他從大廈的盡頭一躍而起,畫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後,剛好落在了另一個倒塌的建築之上,完全無視了這片區域複雜的地形。
狙擊手本來距離他足有兩公里,卻被這樣狂野的前進方式短時間內就拉近了距離,撤離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半空中藍諾就已經扣動了扳機,槍口被他肌肉膨脹的手臂死死壓住,子彈精準的命中在了對方握住狙擊槍的手上,將半個手掌都打碎。
而這也基本意味著解除了對手的武裝,摩托車從天而降,前輪就像是鞭子一般抽在了對方的身上。將隱藏在暗處的狙擊手抽飛,撞在了附近的牆上陷入昏迷之中。
做完這一切,藍諾壓根兒沒有去管狙擊手,而是立刻調轉車頭朝著碇真嗣的方向行駛而去。
剛剛這人自然是藍諾故意放進來的,為的就是讓碇真嗣真正體驗一下被威脅生命的感覺。
藍諾來到眼前這個世界雖然並不只是為了拯救這一個孩子,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確是這個世界的關鍵,世界恢復正常的鑰匙就握在他的手中,而且這鑰匙涉及到了聖人的力量,就算是藍諾,也很難進行暴力破局。
因此藍諾在儘可能搜救倖存者的情況下,要做的還有讓碇真嗣振作起來,讓他成長到比原本劇情中更加堅強,更加強大的程度。
至於說世界上其他的人,藍諾也並沒有放棄,畢竟他可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隨著大致探明了這個世界的情況之後,藍諾已經通過空間門陸續將集群召喚而來。
在這個世界他們可以發揮出大多數能力,因此轉瞬之間就能來到世界各地,就算不暴露他們強大的超凡力量,憑藉著各自極其豐富的組織救災和災後重建的經驗,也足以將世界各地的傷亡降到最低了。
而惡魔隊藍諾,則儘可能的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普通人,但在必要的時候,超凡之力還是可以動用的,就比如剛剛碇真嗣如果沒有躲開,他稍微操控一下空間,就能夠讓子彈偏轉,和他擦肩而過,而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一切是他做的。
剛剛碇真嗣的表現藍諾已經看在眼中,那種雙眼一片茫然,求生欲提升到極限的狀態,毫無疑問是已經解開了基因鎖的狀態。
這種狀態下,碇真嗣基本已經相當於一階,而且立刻就能擁有相當強力的戰鬥力,就算是特種士兵,在赤手空拳的狀態下,即便比他強壯的多,六七個一起上,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如果手持冷兵器的話,十幾個人一起上大概率也是全都被他殺死了,如果使用的是槍械,並且有相對複雜的地形的話,那戰損比還會更高。
只是這種強大的狀態,毫無疑問是有副作用的,整個地球上幾十億人,卻沒有見過幾個活著的解開基因鎖的存在,就能夠看出來了。
不只是因為解開基因鎖往往意味著處於極為危險的狀態中,同樣也是因為在基因鎖解開之後,副作用會讓人基因崩潰,這種狀態如果得不到及時治療,幾乎是必死無疑。
……
碇真嗣現在感覺痛苦無比,剛剛那種幾乎無所不能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渾身上下的劇痛,痛苦的仿佛是想要將自己的身體撕碎,此刻他甚至聯想起了曾經看到明日香的二號機被量產機分屍的畫面,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感受可能和那時候的明日香差不多。
如果不是這些天來的訓練,加上這些日子,生活給他帶來的改變,讓他擁有了無論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勇氣,此刻恐怕已經一頭撞死在牆上了。
而就在他痛苦到近乎絕望的時候,引擎的轟鳴聲響起,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耳邊,接著就是有什麼重物狠狠砸在地上的聲音。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吱嘎聲,排氣管砸在地面,蹭出一連串的火花,藍諾沒有去管火花帶閃電的失控奔馳出去的車子,半空中就已經調整好姿態,剛好落在了碇真嗣的身邊,雙手開始飛快的在他身上按捏,使用的是一套特殊的手法。
這是他在主神空間中兌換的修真功法中的一部分體修法門,新世紀福音戰士的世界本身就是主神系列世界的下轄宇宙。修真功法在這裡幾乎能夠發揮出完美的作用。
就看到藍諾手掌上下翻飛,只是通過不斷的刺激碇真嗣渾身上下的經脈,就激發出了他身體的潛能,讓他的氣血變得更加旺盛,如果用科學一點的說法就是,通過這種手段激活了他的幹細胞大量自我複製,並且順著血液輸送到身體各處,維持那些正因為基因崩潰而大量壞死的重要器官的組織細胞的運轉。
碇真嗣還能勉強看清身邊發生的一切,他感覺藍諾的動作很是奇妙,每一下敲打在他的身上,都讓他感到一陣酸麻,而隨著這套按摩的持續,那種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也逐漸減弱,讓他稍微能夠適應過來。
這種按摩足足持續了五分鐘時間,碇真嗣才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劇烈的喘息起來,剛剛的他因為過於緊張,肌肉緊繃到了極限,連呼吸都沒法繼續,如果沒有外力的幫助的話,幾乎是必死無疑,現在終於重新喘上氣,完全沒有精力說什麼感謝的話,又或者是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只顧著大口的呼氣。
半天才稍微緩過來,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剛剛槍響的方向:「剛剛……哈啊……剛剛是有人要殺我嗎?」
「是的。」藍諾點點頭:「不過剛剛要殺你的那個人已經被我打暈了,如果你想的話,我現在可以帶你去見他。」
碇真嗣現在還有些混亂:「為什麼會有人想要殺我?」
藍諾指了指遠處巨大的初號機:「你是這傢伙的駕駛員,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無數人想要殺死你了,曾經你是被nerv保護了起來,你所在的那所學院之中,所有的學生都是後備駕駛員,所以你們自己可能並不知道,你們的學校其實是被嚴密的監控保護起來的。
如果沒有這些監視和保護的話,你早就面對了無數次暗殺了,至於確切的理由,你可以親口去問他。」
碇真嗣稍微緩了緩,雖然還是渾身酸疼,但起碼行動已經不成問題,點點頭跟上藍諾,很快就找到了,被五花大綁,鼻青臉腫的刺殺者。
這傢伙臉上的傷顯然不是藍諾造成的,而是他被抓住之後被憤怒的倖存者揍了一頓,即便鼻青臉腫,樣子看起來有些滑稽,在看到碇真嗣的時候,這人的臉上還是露出了冷笑的表情。
「你問我為什麼要殺你?哈哈哈!你還好意思問,看看身邊的一切吧,整個世界都被你毀了!你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罪犯,我為什麼不能殺你?
你知道當初自己駕駛出號機的時候,撞毀了多少我們建設出來的城市嗎?
你可以說這是和使徒戰鬥必須要付出的代價,但你知道我的女兒被困在教室里,被你的初號機碾碎的時候,有多絕望嗎?知道我為什麼能從那片海里醒過來嗎?就是為了殺了你呀!」
碇真嗣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陷入了短暫的不知所措之中。雖然在此之前,他並非是自願駕駛初號機的,但一次次擊退使徒,還是讓他產生了一點自豪感,至少他一次又一次保護了人類,或許沒有他觸發第三次衝擊,使徒也會進入最終教條之中,觸發第三次衝擊。
但面對自己在戰鬥之中,誤傷的遇難者家屬,他曾經的那點驕傲,此時全都蕩然無存。
藍諾看著碇真嗣,就好像是看著曾經的自己,當初的他乃至是整個集群,其實也都面對過類似的困境,甚至是比眼前這更讓人糾結的困境。
有時候想要拯救更多人,就必須要犧牲掉一部分人,而那部分人可能是無辜的,沒有人能夠做到真正的全知全能,也就沒有人能拯救所有的人。
這就像是電車難題,當操縱杆握在你手中的時候,你終究是要做出一個選擇的,而重要的並不是這個選擇會讓他人怎樣評價你,重要的是這個選擇是否遵循你所堅守的理念,是否違背你的本心,如果認定了這個選擇對於自己來說是正確的,那即便再怎麼痛苦糾結,也不要猶豫,唾罵與怨恨可以照單全收,但唯獨不能後悔。
碇真嗣的心態顯然還沒有達到藍諾們的境界,長時間的陷入了沉默之中,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哭泣,也沒有逃避,而是睜大了眼睛,和要殺死他的兇手相互對視。
他沒有給出回答,但目光似乎就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這長久的對視足足持續了一分鐘,而最終鼻青臉腫的男人率先偏過了視線,宣告著這場心靈與心靈之間的較量,勝負已分。
碇真嗣本人或許還沒有意識到,突破了一階基因鎖的他,和曾經的他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雖然他現在並沒有處在那種解開基因鎖的狀態之中,但意志卻切切實實的比曾經大幅度的提升了。
轉頭離開的碇真嗣,背對著藍諾道:「我還要怎樣的訓練才可以進入nerv總部?我們繼續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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