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林沖的質詢,純陽至高笑了聲,又搖搖頭,看似不願意與林沖多說,就沉入歷史長河中,消失不見了。
而在林沖面前,德國與牽國,已然合流一處,變成了一條波瀾狀闊的、足有五十劫疆域的寬廣國度。
林沖凝視著那嶄新國度,皺眉不語。
而河對岸上的林天衣,也早已消失不見。
……
「牽國歸了德國了?」這消息在對策局中傳來,專家們登時為之震驚。
崑崙攻略了一百多天,好不容易拿到四國土地,還有會國被污染,未到手中,怎麼德國眨眼之間,如此輕易得就收了牽國?
「作為三個沒有唯一之秘的原性命天主國度,純陽可能早就盯上織女了。」林沖說,「在織女得到羽化天支持之前,其國度,可能就被純陽施了手腳,不過,純陽的唯一之秘究竟是什麼,我瞧那模樣,有點掌中佛國的意思啊……」林沖感受到了威脅。
「如果國度至高手中的唯一之秘,只能施用一次,那麼這也是好事,消耗掉了唯一之秘,純陽就對崑崙無威脅了。」專家提出看法。
「不。」林沖搖頭,「沒那麼簡單,如果純陽手中的抱撲天唯一之秘,是一次性消耗品,他肯定不會將之用在織女身上……我得問問林天衣。」
「林天衣?」專家疑惑。
「當時歷史長河邊上,林天衣也在,他肯定目睹了純陽降伏織女的全程,另外,不也是經林天衣通知,我們才曉得,德國在吞併牽國麼?」林沖說。
「林天衣被困瑞國,他是如何曉得這麼多事情的呢?」專家擔憂,「務必小心。」
當然要小心。
所以只用人類書來傳遞影像。
之前慎重起見,甚至沒讓林天衣接觸過任何崑崙神話科技造物,只讓身懷全能造物神通的萬密齋,與之有過接觸。
人類書連通瑞國。
一片荒蕪大地上,林天衣正帶著瑞國子民,辛苦勞作,以建築崑崙的前進基地,由於這些原瑞國子民,至少都是天仙等級,所以開山裂石、伐木造屋,完全不在話下,短短兩個月時間,已建成了一座頗為龐大的城市。
人類書連通林天衣時。
林天衣正在拿著建築圖紙,指點著瑞國獸人工程隊幹活,那些獸人力大無窮,是干建築的好材料。
一旦連通。
林天衣轉頭一笑,身影忽得消失。
……
人類書升級為三界版後,集合了陶鈞天的三元創生之妙,在崑崙進行性命天界戰爭時,飛升人類也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以人類書為土壤,將三元創生之秘,種出了屬於人類的果實。
那是一座座浮於半空的仙道之城。
它們每一座都可容納千萬人口,比起肉身界時的仙道城,雖然居民人數變少了,但內中針對每個人的生存空間,卻闊氣了許多。
那是一座非常完善的夢想生存之地,三元創生之秘,讓城市生物圈可以按照飛升人類的意願,自行生長,換而言之,只要提供資源,一座座浮空仙道城,是在人類書中,種植出來的。
這比之前的膠囊城市,不知道先進了多少倍。
目前正在地球宇宙那邊,實驗行星級的浮空仙道城。
如果三元創生之秘,能在地球宇宙中環境中,像是在人類書中一樣生長,那麼地球人類將擁有改造宇宙生物圈的遠景能力。
完全沒有生存條件的行星,甚至是根本不適合人類生存的恆星,與堪稱宇宙絕地的黑洞,都可做為飛升人類的生存之地。
三元創生之秘雖然不能用於戰爭,但它帶給飛升人類的美好未來,完全不遜色於虛空科技和躍遷科技。
此刻,林天衣的身影,在瑞國消失之後,非常短暫得,出現在了人類書世界中。
在他眼前,是一片廣闊、美好、奇幻的真正天界:
無數浮島在藍天中飄浮,有一些適於人居,林豐水盛,阡陌相聞,是優美的田園制式,有一些則是完全的工業化風格,各樣仙道工業的建築物,節次鱗比,還有一些實驗型的島嶼,呈現出或者中世紀、或者純粹神話風格的模樣。
這一座座浮島,就是飛升人類在領悟三元創生之秘後,創造的終極城市:三界之城。
「這就是未來啊……」林天衣被眼前一幕,震撼得熱淚盈眶。
但他知道不能久留,一個周轉之間,又回到瑞國,這時他眼中閃著的淚光還未乾呢。
在林沖看來,就是林天衣與他進行視頻對話時,感動的都要哭了。
「看來我讓你等得太久了。」林沖對林天衣說,「不說廢話,你知道純陽手中的唯一之秘是什麼吧?你也知道純陽是什麼吧?同樣,你知道純陽在性命天界的目的是什麼吧?」
三個提問,都在林衝心中孕育已久,此刻脫口而出,沒有猶豫。
就是這答案,讓林沖有些畏懼與林天衣見面。
他知道林天衣給的答案,會改變他的未來。
「我自然是知道的。」林天衣擦擦眼中淚水,「純陽手中之秘,名為天地周行,此種奧秘,藏於天地間的每一個隱匿處,一旦集齊所有條件,就將達至他所要的結果,聽起來是不是很熟悉?」
「紫微恆等式?」林沖問。
「對,天地周行之秘,在至高手中,只能影響一方天地,經過永恆加持,卻能改變整個諸天宇宙。」林天衣答道。
「那純陽的身份?」林沖皺眉。
「他是純陽,也是五福,還是都天威靈顯化真人,也是所有在諸天宇宙中,默默推動那些等式因子變化的存在。「林天衣說。
這答案,震撼得對策局專家們全部默然無聲。
同一時間,與林天衣生死相系的金國,忽得天塌地陷,災難發生處,一座城市剎那間化做虛無,國度歷史,原本可以反覆,但這消失的一塊,卻再沒有土地填補,而是變成了一塊可怕的黑色真空。
金國的歷史長河,仿佛被未知物質吸吮,驟然短了一小截。
「他們都是同一個人……」林沖喃喃低語。
「不是這樣講的。」林天衣搖頭,他覺查到了金國的變化,咳了一聲,又悄悄抹去了吐出的血,繼續說,「一個等式中有不同數值變量,雖然會導出一個結果,但在變成這個結果之前,他們又都是一個個獨立的個體。」
「那純陽的目的是?」林沖再問。
「紫微落而崑崙生。」林天衣說,「太上生后土,后土生勾陳,勾陳生紫微,現在輪到紫微生崑崙了。」
轟!
金國歷史長河中掀起狂瀾。
仿佛被扔了一枚深水炸彈。
河水不斷被不存在的漩渦吸走,毫無反抗之力,宛如那漩渦來自諸天盡頭。
咳咳!林天衣連咳兩聲,這一下,吐的血,連林沖都瞧見了。
「你沒事吧?」林沖問。
「沒事,你接著問。」林天衣笑著說。
「可永恆不是借殼至高而成麼?」林沖疑惑,但他自己得到了答案,那個答案,令他瞳孔一縮。
「看來你想到了。」林天衣說。
「是性命天界?」林沖訝然得語速變快了,「性命天界是孕育下一位永恆至高的搖籃,紫微想把我轉為永恆!」
林沖想到了。
所謂性命天界大戰,如果真是為了誕生永恆,那目標指向很明顯啊,紫微想把他轉為永恆?
「未必是你。」林天衣搖頭,豎起手指,「名為崑崙,卻有五個選擇,分別是……」
說到這,林天衣的身影,忽得模糊了一下,聲音就跟被消音了似的,這句沒聽到。
與此同時,金國整個崩潰。
所有的土地、天空與一切存在物,都像是被抹去的板書一樣,變得虛幻起來。
性命天界歷史長河中,屬於金國的那一段,已然枯乾成了小小溪流。
「你說什麼……嗯?你究竟是誰?」林沖覺查到了一個可能性,至高視界中,這個可能性變得越來越大,瞧著林天衣,林沖經過至高視界的運算,辨偽求真,竟然發現,現在他……是在照鏡子。
林天衣就是他自己?
「我是未來的你。」林天衣說,「首山銅以質性相轉之秘造我,那時他才領悟到相對論的皮毛,並不曉得,其質性相轉之秘,用到精深處,是能夠穿越時間的,於是我從未來至此。」
此刻的金國。
已是末日。
所有生靈,都沒來得及反抗,就已經被抹殺掉了所有的歷史可能性,其中甚至包括三位天主,他們被未知力量壓碎後,只留下八顆尊號之石,以其不可毀滅的特性而存在,又流入諸天盡頭的虛無中。
這種災難面前,人類書只來得及收回全部崑崙天仙,和一部分金國仙人。
「那個未來,是怎樣的?」林沖在問。
而對策局也炸了鍋,無數的問題,都拋給林沖,希望從林沖從林天衣口中,得到答案。
人類文明成功立界於諸天麼?
擺脫紫微操縱的宿命了麼?
無上天魔的目標是什麼?
……
這些問題,從林沖眼前掠過,林沖也想知道啊。
「我不能說,那會改變未來,一旦改變未來,我也就不存在了。」林天衣苦笑,「我方才說了五個可能性的時候,已經快把自己給說沒了,也把金國說沒了,現在我只能告訴你,那個未來,並不美妙。」
林沖此刻,凝視林天衣,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忌憚與其見面了,因為只要一見面,林天衣必然會消失,那等於『殺』了自己一次,這種未來,等於自殺,被至高視界預見到了。
「那麼,你對我,對崑崙,對人類文明,有什麼話要說麼?」林沖沉聲問。
嗯~林天衣抬首望天,然後瞧著林沖,像是在瞧著整個人類文明,他說:「曾經有一個機會,擺在我的面前,而我沒有珍惜,如果讓我再選一次,我會選擇……」
最後幾個字,依舊被消音。
但林沖與林天衣目光相接時,一個穿越時空的信息和信念,傳遞到了他的心裡。
是這樣麼……林沖被這個選擇震驚了。
這就是林天衣穿越時空而來,送回的信息麼?
啪!
林天衣說完這句話,像是水裡的肥皂泡一樣,整個炸開。
甚至沒有留下任何一絲痕跡。
像是他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中一樣。
他拼盡全力,傳遞迴的未來,那份量如此之重,徹底碾碎了他自己。
因為那個信息,撬動一整個諸天宇宙,作為支點的林天衣,即便已升格為至高,有金國三十餘劫的歷史長河做防禦,也經受不住,諸天萬界,三千億塵世,二十五種唯一之秘的份量。
在林沖接到這個消息的同時。
轟!
性命天界屬於金國那一段,徹底泯滅,連其存在的痕跡,都沒有留下。
不止如此。
玄宇宙中。
也經歷了一場震盪。
無盡漆黑天幕之中,那扇正在關合的天門,忽得加快了關閉的速度,已是僅僅餘下一條細縫,尚且保留,寓意著諸天世紀的天門時代,最後一點留存。
而天門之上,那個穿著黑色帝皇之袍背影的全貌,也呈現了出來。
正在玄宇宙中遨遊的二十餘個唯一之秘,紛紛攜著龐大的塵世身軀,往諸天盡頭仰望而去,他們不止瞧著了紫微的落幕,也瞧見了一座巍峨齊天的巨峰之影,正取代天門,將從諸天盡頭之處,生長而出。
諸天宇宙的崑崙大時代,將要降臨了。
在這個時代變革的輪迴之中,所有入世的至高,都脫不了被牽涉其中,但危機也是機遇,若是得著變化的一點先機,就能得到莫大的好處,比如無上天魔以此立界,至高們投入性命天界的化身,就是這樣一步先棋。
有得意的,比如陶鈞至高,破解了鎮元子留下結界,在崑崙誕生的過程中,出了一把力氣,應是能搭上這趟便車,得著一番茁壯成長。
還有雖是投入了算計,但第二輪勾陳時代,就落後一步,沒在唯一根本界的投影中,留下因果,一步差,步步都差,勉強投入性命天界一個唯一之秘,又被其他至高無賴親自下場破解,這說得,就是羽化天。
總之,面對這變化,玄宇宙中,各樣心思,不一而足。
但也不必太過在乎。
這只是個契機而已,若是過了這一遭,還有下一遭,諸天紀元,無窮無盡,唯一之秘,與世不朽,還有時間,慢慢去籌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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