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遠比他所預定的時間回來得還要晚,他的開門聲並不大,甚至因為臥室里只開了夜燈,她在睡覺,顯得小心翼翼。
她還是被驚醒了,這次,陸歡歌沒有當著他的面假寐,而是睜開眼睛,將枕頭稍微向上挪,靠在上面,翻了一個身,看著顧青遠進來。
「這麼晚,去哪裡了?該」
他沒料到她會問他去了哪裡:「去見馮正霖。」沒有隱瞞。
陸歡歌收斂了就要激動地坐起來的情緒,抬首看得他更緊:「見他?」
她聽得很清楚,可怎麼也不會想到他去見的是馮正霖。
「怕我為難他?」顧青遠反問,沒看她,將她摺疊整齊放在一旁的西裝外套,抖散,隨意地拋在臥室里的沙發上。
陸歡歌看著他的動作,心裡頭有些彆扭的滋味:「我可沒有這樣說。」
「你跟他很熟嗎,你去見馮繼我都不意外,見馮正霖,我是真不明白。」她解釋蹂。
他要是說今天晚上去見馮繼,雖說馮繼在英國,真的,就算是見,她也不意外,廣毅和st還有顧氏,產業上多多少少都可以形成合作或者對抗的關係。
就馮正霖那個不務正業的人,今兒個說自己是心理諮詢師,明兒個還不知道跑到哪個國家,幹得什麼職業去了,在每個職業上變換來變換去,嘗試新花樣就是馮正霖的興趣。
所以說,馮正霖還能在商業經濟方面能干涉到他顧青遠,定然是不可能的,那不就是在私人方面。
顧青遠找的馮正霖,還是馮正霖找的顧青遠,不得而知,可以肯定的是,顧青遠要是和馮正霖見面,談來談去也只有以她為話題中心。
「那你,和他熟?多熟,比起我呢?」
他問得很淡,聽起來,並沒有吃味兒,似乎只是在求得一個答案,一如她想向他求得一些答案一樣。
徐媽和她談的話,猶如在耳,她儘量讓自己能平復心情,忽略其它,回道:「我和他,還算熟,比起你,我不知道如何怎麼說。」
這是實話,馮正霖和她,相處過兩年,在英國的兩年,她沒有其他的朋友,整天面對面不是馮繼就是馮繼的妻子,就是馮正霖。而馮正霖會帶她去參加各種活動,會帶她去遊玩英國四處的景點,這樣,在朋友方面,肯定算是熟悉。
和他比,怎麼比,一個是與她共結連理的丈夫,一個是會親切地叫她陸妹妹,還會打趣她天上掉下個陸妹妹我是馮哥哥的恩人,兩者本就不是在同一個領域。
就像水果和蔬菜,都是有營養價值的東西,說得上來,哪一樣比另外一樣要好嗎,根本就沒有可比性,誰也不會傻著說這輩子我只吃水果,亦或者說我這輩子只吃蔬菜。
親密愛人也要,朋友也不可或缺。
「明白了。」他是洗完澡才出去的,上床之前,出去一趟的他一定會再洗一個澡,這是顧青遠的習慣。
他說明白了,明白什麼,陸歡歌認為,他越是這樣講,就越是誤會深。
果然他在浴室里,用她恰好能聽到的聲音說:「放心,我沒有為難他,只是問問,你那兩年怎麼過來的。」
照他的話理解,就是他找的馮正霖了。
她不會不放心,也不會一點都不擔心,馮正霖和顧青遠以前在孚城時的性子像,誰為難誰還不一定,都是那種開口說出一句話,能氣死對方的人。
「那他,和你說了?」她小小聲聲,自言自語,在浴室里的顧青遠肯定聽不見。
可他:「她說,你一年不到就開始恢復,又花了一年不到,慢慢轉好。」
是心靈相通,還是,只是因為他總能猜到她下一句想問什麼,她寧願選擇相信前者。
天開始漸漸轉涼,臥室朝向最外面的推拉窗,沒有合上,這一片的治安很嚴謹,也不需要防盜窗這個東西,她起來,把窗子關上,然後拉上窗簾。
當她又回到床上時,顧青遠也出來了,不約而同地他走到窗戶旁邊,陸歡歌真懷疑,他在浴室里是不是長了一隻能穿透浴室牆壁看見她一舉一動的眼睛。
他喜歡拉開窗簾,和肖雲安不一樣,她早就有這種感覺,肖雲安喜歡將家裡的所有窗簾拉得死死,然後安安靜靜地工作。顧青遠不分晝夜,喜歡從外面吹進來的風,當然這隻局限於沒有大雨滂沱和急風的日子。
陸歡歌見他的手已經放到窗簾的邊側,以為他要拉開,顧青遠卻猶豫了一下,放下手,直接到床上來了。
「馮正霖說,他認為你在北京過得很開心,因為他瞧見你的笑,和在溫德米爾鎮的笑一模一樣。」他搖頭不認同,然後說,「可是,你開心嗎,我怎麼感覺不到,什麼樣的笑,讓人乍眼看上去就知道你過得幸福開心。」
馮正霖來北京的時間,陸歡歌以為是今日,那天發的簡訊上也是這麼寫的,顧青遠卻了解到,早幾天前馮正霖就在北京的五星酒店定下了一個總統套房。然而,近幾天,他和陸歡歌都處於感
情的冰點期,怎麼還能在她的臉上看到開心的笑。
那也是,他沒有看見的,他的妻子,被別的男人暗自窺.視,也許,那笑也是對馮正霖的吧。
顧青遠自己向她靠緊,陸歡歌保持不動,他湊過頭,低著看著躺在床上仰著頭同樣看他的人。
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捏了捏她的臉蛋,哄孩子般:「來,笑一個,讓我感受感受,你在溫德米爾鎮是如何笑的。」
陸歡歌發現自己,現如今洞察對方情緒也變得敏捷了,顧青遠眸內閃過的寒煞冷光,他還掛著一點她是懂非懂的笑,像是說,會笑麼,不會,我教你。
她感到臉上的每一塊,乃至每一個毛孔,都不是活的,扯不開的僵硬,笑不出來,也哭不出來。
溫德米爾鎮的微笑是什麼樣子的呢,那是她在碼頭上快要登船,和馮正霖一起觀賞溫德米爾湖。看到一路上,湖光山色美不勝收,白天鵝和海鷗在一片喧囂聲中向北行駛,湖面上白礬點點、湖風清爽冽冽、湖水清澈幽藍的景象,從未有過的放鬆與暢懷,那一笑,馮正霖說像北岸的安伯爾莎艾德小鎮,恬靜安然,無塵無雜,在水一方的笑,最美。
她確實覺得,那時是自己二十多年來,最開心快樂的時刻,沒有一點一滴的煩心事。
但是,無關乎,陪她看風景的人。
「我不記得了。」她以為自己說不記得,就可以不笑了,就可以,睡覺。
他的手快速,掐上她的頸脖,不過,一點力氣都沒有使,和放在她的頸脖做樣子無異。
「真想就這樣掐死你。」顧青遠惡魔下詛咒般,一字一句地對她說,下一秒,手就離開了她的頸脖,然後來到她睡衣上的領口。
開始一顆一顆解她的扣子,她抬手阻擋:「不要,不行。」
這樣的拒絕,足以給男人當頭一盆冷水。
大掌覆蓋住她阻擋的手,原先在解扣子的手,還在繼續猖獗而行,還因嫌扣子太多,過於繁瑣,乾脆直接將睡衣大力撕開,崩壞了好幾個扣子,其中一個,還彈到她的腦門上。
「你不要這樣。」她再次驚呼。
「不要怎樣,這樣?」他在她的鎖骨留下噬咬,向下,又問,「還是不要這樣?」
陸歡歌羞愧難忍,他太過於了解她的身體,最終,還是她敗下陣來,抗拒著又屈身於他。
她抹了臉上一把,濕漉在指尖冰涼,不是她的是他的,剛毅如他的顧青遠,在不知不覺間,落淚了。
輕喃之間,他說了好長一句話,可她分辨清其中一小句:「別再折磨我,我承受不起。」
究竟,是誰在折磨誰呢。
「青遠,我們離開吧,越遠越好,我們也可以一起去看風景,我去過泰晤士河去沒有去過溫莎小鎮,去看看好不好,只要不在這些漩渦之中。」誰都不要再折磨誰。
他動了情,還能有思維去考慮他的話:「不要,你和別人待過的國家,都不要,去浪漫之都法國,去塞納河畔,我給你唱『身臨清泉』。」
這是她在十六歲生日的時候,難得兩人關係融洽地坐在一起看下載的電影《愛你久久》,一部親情電影,裡面身臨清泉的鋼琴版本感人至深。直到她十七歲,他才告訴她,其實他想和她看的是《面紗》,不同的電影,卻都有這首歌。
18歲,他對她表白,才告訴她,之所以想方設法讓她聽到這首歌,是他想對她說的話:愛君良久,不敢或忘。
陸歡歌也無聲地哭了,最後化作抽泣,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呼吸急促,胸.口的起伏,他抱著他,說了兩個字:「別哭。」
可你,不也哭了嗎,顧青遠,我們是否還能再回去呢?
「等我解決手頭上的事情,我們離開。」
頓時,陸歡歌不再抽泣了,他手頭上的事情,顧青遠,放下好不好。
「什麼事情,告訴我。」
「公司的事情,不會讓你等太久,最多,一個禮拜。」
他依舊,沒有告訴她。
「一個禮拜,七天,我怎麼覺得,那樣長。」她嗡聲,小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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