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隨著展飛羽一聲令下,車夫連忙扯動韁繩,馬車立刻停了下來。
「把這些東西放進我的屋舍。」展飛羽邊下車,邊吩咐車夫。
「是,羽少爺。」車夫應了聲。
展飛羽走向鍛造爐那邊。
數十名膚色黝黑的鐵匠工人和學徒揮舞著錘子,賣力打鐵,叮噹亂響,交織成一片混亂的噪音。
那團亮光所在的位置,就在鍛造爐旁邊,一個木箱內,裡面裝著很多錘子,有小錘,大錘,長柄錘,短柄錘,圓頭錘,羊角錘,等等。
發出亮光的東西,赫然是一柄短柄大錘,造型像極了雷神之錘。
展飛羽目光微凝,腦筋迅速轉動起來。
一邊,他在思考如何不著痕跡拿到這個寶貝;
同時,他還在想,班正烈是否知道這個錘子是不凡之物?
「如果班正烈不知道,一切便很簡單,我直接偷來即可;可如果他知道,那這件事就非常有意思了。」展飛羽目光閃動。
「呦,展師兄。」
這時,一個人忽然跑了過來,臉上全是斑點,特徵太明顯了,不是周麻子是誰。
「這麼晚了,你們還在打鐵。」展飛羽微微一笑,隨口道。
「北山鎮訂購了一批兵器,時間比較緊,我們在趕工。」周麻子用掛在脖子上的毛巾擦著熱汗說道。
展飛羽點點頭:「早上的時候,班大師讓你告訴我,他想要我學打鐵,是不是?」
「是這樣沒錯。」周麻子打了個哈哈,「來這的學徒,都是從打鐵開始學起的。」
「我想學,你給我介紹介紹。」展飛羽連道。
周麻子先是一愣,認真看了看展飛羽,方才開口道:「打鐵只是體力活,非常苦的,工錢也少得可憐,而且打鐵打得再好,也就是一個鐵匠,成為不了強大的武者,展師兄當真要學?」
展飛羽平靜的笑道:「我想學。」
「那敢情好,我跟你說說。」周麻子拿起他的錘子,用力砸向一塊燒紅的鐵塊。
當!
「我們打鐵一次,稱為『一打』,打鐵兩次,就是『兩打』,以此類推。」
「初級學徒,每天要能夠做到一千打才算合格。」
緊接著,周麻子指向旁邊,「你看那。」
只見三名強壯的鐵匠工人,將打成長條狀的鐵塊,對摺起來,然後放入爐子煅燒,拿出來繼續打鐵,直到將摺疊過的鐵塊再次鍛打成一體。
接著,再次摺疊,反覆鍛打。
「這叫摺疊鍛打,每完成一次,叫『一鍛』!
一鍛,約莫等於一百打。
好的兵器,都是要經過『一百鍛』方才鑄煉而成,比如你手裡的精鋼刀,又稱為百鍛刀,就是這樣鑄造而成的。」
「能夠獨自完成十鍛,便是中級學徒,完成百鍛,則是高級學徒,再學會淬火等技術,便能成為真正的『鍛造師』。」
「不過,入品的兵器,至少要經過三千鍛,我們兵器坊,只有班大師一人能做到。」
周麻子侃侃而談。
「三千鍛,就是三十萬打!」
展飛羽聽得有些心驚肉跳,不過他平靜如常,「我先選個錘子,打幾下試試。」
周麻子抬手指向那邊的木箱:「錘子在那邊,你隨便選。」
展飛羽立刻走過去,挑選了幾個錘子把玩了一會兒,然後他的手握住了發光的短柄大錘。
握柄是某種長有花紋的木材,錘頭是長方體,表面鏤刻有繁複的魚尾紋,環繞著整個錘面,像是一條蒼龍盤桓。
這個錘子,外觀比其他錘子精美。
拿起來。
卻感覺與其他錘子沒有什麼區別,重約十斤而已,比起動輒八十斤的大錘,算是輕型的。
「咦,展師兄,你最好別用這個錘子。」周麻子忽然開口道。
「怎麼,這個錘子有人用?」展飛羽心神一緊。
「沒人用,只是……」
周麻子搖了下頭,「這個錘子看著挺漂亮的,新來的學徒都想用這個錘子,但這個錘子有古怪,就是……唉,我也說不清楚,你試試便知。」
展飛羽二話不說,拿起錘子砸向鐵塊。
當!
手上傳來微微震感。
他沒有用全力,只是用了原血四級武者的力量。
當!當!當!當!當!……
展飛羽連續打鐵,一下接著一下,一開始沒有什麼異常,但是打了四五下之後,不知怎麼,錘子忽然變得沉重一些。
展飛羽只以為是錯覺,又打了數下,錘子卻越來越重,不是錯覺!
這是一個會自己變重的錘子!
「果然是寶貝!」展飛羽又驚又喜,臉上卻浮現驚疑之色。
「我怎麼感覺錘子變重了。」展飛羽停下來,沖周麻子說道。
「感覺出來了吧,這個錘子就是這麼怪,沒人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家都很忌諱,就沒人敢用了,用了只會累死人。」周麻子連道。
「班大師知道嗎?」展飛羽隨意問道。
「知道呀,但班大師說,錘子沒問題,是我們力氣太小了,小時候沒喝夠奶,回家找娘多喝點奶就行了。」周麻子打了個哈哈。
展飛羽心神一動。
此刻他幾乎斷定,班正烈也知道這個錘子是寶貝,可他竟然把這個寶貝丟在這裡,任由這些學徒、工人使用。
「有意思。」
……
與此同時。
一個身材短矮的人影急匆匆而來。
這人正是朱宏,徑直闖進二層小樓,嚷道:「班肛裂,快出來。」
「你不是說一個月後再來找我比試麼,這才剛過去兩天吧。」四輪車咯吱咯吱駛來,班正烈一臉氣惱的叱道。
「少廢話,出大事了。」朱宏臉色有些難看。
班正烈怔了下。
「鄭慈,被殺了。」朱宏沉聲道。
鄭慈,八大香主中唯一的女豪傑,也是雲霈的師父,死了!
「鄭慈是真血一級高手,在青陽鎮,除開幫主,誰能殺得了她?」班正烈神色為之一愕。
「不是洪知洞下的手,她好像是……被陰鬼殺的,死的很慘,沒個全屍。」朱宏寒聲道,接著娓娓道來。
「鄭慈有個親戚的小孩,叫小花,昨天突然失蹤了,於是鄭慈派人滿大街找人,連她自己都參與了。
哪想到,小花在一口井裡被找到了,鄭慈卻莫名其妙慘死,死在一條偏僻的小巷裡。
有人看到一個打著紅傘的女人從小巷裡走出來,一閃就消失不見了,那把紅傘無比紅艷,像是鮮血淋漓,疑似就是兇手。」
「能隨意現身的陰鬼嗎?」聽罷,班正烈陷入沉默,神情冷峻到了極點。
朱宏瞥了眼鍛造爐那邊,嘆道:「可惜,唯一能夠對付陰鬼的『神兵』,沒有人能用得了。」
「神兵,當然是有緣者得之。」班正烈微微一嘆。
「所有的弟子都覺得你小氣,從不傳授他們真功夫,其實你把最好的東西,就擺放在了他們眼皮底下了,是他們眼瞎看不到啊!」朱宏憤懣道。
話音落下之際!
當的一聲沉悶爆響,徒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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