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射擊訓練基地這裡,蔣亞芳和梅立峰都在外邊守著。問他倆吳偉民的情況,兩個人說,吳偉民除了承認自己有罪之外,其他什麼都不肯交代。這會兒正躺在屋裡睡大覺呢!因為昨天包飛揚離開時有過交代,他們倒是不好對吳偉民採取什麼特殊手段。
讓梅立峰打開房門,包飛揚和李逸風走了進去。見吳偉民躺在床上裹著個床單蒙頭大睡,包飛揚笑了起來。
吳偉民這肯定是在裝睡。
包飛揚就不相信,昌盛投資公司那一大票綠豆現貨空單掛在那裡,一千多萬元保證金壓在那裡,綠豆價格一分一分地往上漲著,吳偉民真的能夠睡得著!
以吳偉民前面表現出來的性格來看,即使他再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理,這時候也不可能睡得著。
「吳老闆,起來了!」
包飛揚站在吳偉民跟前喊道。
見吳偉民沒有反應,李逸風就努了努嘴。梅立峰上去一把將吳偉民的身上的床單扯開,果然,吳偉民正大睜著雙眼,躺在那裡。
李逸風讓蔣亞芳搬了兩張凳子進來,示意讓梅立峰和蔣亞芳兩人到外面等著,他和包飛揚拉過凳子,一左一右地坐吳偉民床前。
「吳老闆,你知道我是誰嗎?」包飛揚開門見山地問道。
吳偉民目光冷淡地掃了包飛揚一眼,卻不說話。
「我姓包,叫包飛揚。」包飛揚平靜地說道,「代市長包國強是我的親大伯。」
「什麼?」
吳偉民渾身一震,用不敢相信地目光緊盯著包飛揚。
「這個我可絕對沒有騙你。」包飛揚一指身旁的李逸風,「不信你可以問李叔叔,他可是最清楚我的身份的。」
「沒錯!」李逸風點頭說道,「飛揚是包市長親弟弟的公子,目前在中天工大讀書。」
包飛揚又拿出自己的學生證和身份證讓吳偉民看過,最後才說道:「吳老闆,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裝扮成粵城老闆去騙你了吧?因為你們陷害的對象是我親大伯,作為侄子,我不可能看著大伯被人陷害還無動於衷。所以在這一點上,希望你能夠理解,不要記恨我。」
吳偉民苦笑了兩聲,終於艱澀地開口道,「到了這個地步,我記恨不記恨你,還有什麼意義嗎?」
「當然有意義。」包飛揚說道,「如果沒有意義,我就不必要跟你說這些了,是不是?我之所以告訴你我的真正身份,就是要讓你知道,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吳偉民看了看包飛揚,還是有些迷惑不解。
包飛揚說道:「我知道,整件事情肯定不是你在背後策劃的。你和我大伯,也和我們包家無冤無仇,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去陷害我大伯。你也不是官場中人,即使我大伯倒台,你也從中撈不到任何政治上的好處,是不是?所以我相信,在你背後肯定另外還隱藏一個真正的指使者。不管你現在承認不承認,這一點都是確鑿無疑的!」
「至於你為什麼要聽幕後指使者的指揮,去陷害我大伯,這裡面的原因我也很清楚。」包飛揚望著吳偉民說道,「是因為昌盛投資公司的綠豆遠期現貨空單被套了,是不是?你把從市委市政府那些縣處級幹部那裡募集到的資金全部虧進去了,而這一點又被幕後主使人知道了,他就拿這一點來要挾說,讓你按照他的指示去行事,否則,他就要把昌盛投資公司虧空的情況公布出來,對嗎?」
「如果是那樣,你就要面對著一大群氣勢洶湧的縣處級投資者,你不能承擔這個可怕的後果,所以只能任由幕後主使人的擺布,按照他的吩咐讓你的司機熊大磊去中天石化乙烯擴建項目辦公樓配套工程現場去搞破壞,然後又給龔大力拿了八萬塊錢,讓龔大力煽動村民們去鬧事,堵寧海鐵路線,對不對?」
吳偉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無疑告訴包飛揚,包飛揚這番推測是完全正確的。
「吳偉民,雖然你陷害了我大伯,但是受人脅迫,情有可原,所以我願意給你一個機會。」包飛揚說道,「只要你說出幕後指使者,我可以讓我大伯和李叔叔一起出面做工作,對你的罪行從輕處罰。甚至不必坐牢,只要判個有期徒刑緩期執行,就可以了。」
說著包飛揚問李逸風道:「李叔叔,這個難度應該不大吧?」
「難度不大。」李逸風點頭說道,「既然是受人脅迫,就可以定為從犯,又有主動供出幕後主使人這樣重大立功的情節,法院那邊判二緩三,甚至是判一緩二,都是可以滴!」
吳偉民眼睛眨了兩下,似乎有所意動,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表示什麼。
包飛揚就知道,他該加碼了,要把大殺器拿出來。
他伸手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那一張一千二百萬元的銀行承兌匯票,遞給吳偉民,「吳老闆,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銀行承兌匯票?一千二百萬元?
這是什麼意思?
吳偉民抬頭望著包飛揚。
包飛揚笑了起來,「吳老闆,這張銀行承兌匯票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我前面說過,為了替我大伯洗刷清白,我什麼事情都願意做。現在,你只要願意交代出幕後主使人,除了前面我們允諾的條件之外,還要加上這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昌盛投資公司手中的全部綠豆空單,我都吃下去。我計算過了,昌盛投資公司在這批綠豆空單上前前後後一共投入了一千六百多萬。這一千二百萬元,只是我的首批付款,剩餘四百多萬,我保證在十天內打到昌盛投資公司的賬上。」
由於目前中天期貨商品交易所進行的是現貨遠期交易,按照相關規定,是只要買賣雙方談妥條件,是允許私下裡轉讓合約的,不像期貨交易那樣,必須在期貨交易市場內公開進行。
「吳老闆,這已經是我最大的誠意了。」包飛揚說道:「你既不用真正坐牢,又不用承擔一千多萬的巨額損失,免去了面對數十位憤怒的縣處級投資者的壓力。我相信這樣優越的條件,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人能夠提供。怎麼樣,願意不願意認真考慮一下我的建議?」
「是啊,吳偉民,你可要珍惜機會啊!」李逸風也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吳偉民目光閃爍,喉嚨蠕動著,拿著巨額匯票的雙手微微顫抖,臉色更是不停地變幻,大約過了一兩分鐘,他忽然間把手中的銀行承兌匯票往包飛揚手中一塞,沙啞著嗓子說道:「謝謝你的好意,包老弟。你給我的條件確實非常優越,可是,這件案子就是我一手策劃的,沒有什麼幕後主使人,你讓我怎麼交代?」
怎麼會這樣!
包飛揚和李逸風交換了一個驚詫的眼神,不明白吳偉民為什麼會拒絕這麼優越的交換條件。難道真的如李叔叔所說,這裡面還另有內情?
正在這時,房門打開,梅立峰走了進來,小聲在李逸風耳邊說道:「方隊來了,有緊急情況要向你匯報。」
「吳偉民,你再認真考慮考慮,我和飛揚回頭再來找你談。」
李逸風站起來,拉著包飛揚走了出去。
來到隔壁,見方學文跟一隻大狗熊一樣一臉焦急地在屋裡轉圈,李逸風就問道:「老方,什麼情況?」
「李局,偵察員剛剛查明,吳偉民的獨生子吳小龍遭人綁架,已經失蹤了十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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