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窕是從小看著姜聰長大的,她知道這小子的脾氣有多倔。
凡是他做出的決定,基本上沒人能改變。
可這麼大的事,她還是不能坐視不理,依然在絞盡腦汁的思索著怎麼勸說姜聰。
而姜聰則已經回到了烤爐前,拿過迪麗娜穿好的烤肉,烤制了起來。
幾十串肉同時烤制,香味飄散得更遠了,周遭食客也越聚越多。
很快,姜聰就烤好了一批烤肉。
給蔡闌幾人留下幾串後,剩下的他就讓艾力扎提分給了周遭的食客。
拿著烤肉,艾力扎提順口問:「還是賣十塊錢一串嗎?」
巴紮上的烤肉,基本上都是兩塊錢一串。
但姜聰的烤肉卻能賣到十塊錢一串,而且還供不應求。
不過姜聰聞言,卻搖頭叮囑:「不用,這次不收錢了。」
「不收錢了?你請客嗎?」
艾力扎提有些意外。
「對。」
姜聰笑了笑:「在這裡掙了不少錢,也該回饋一下阿達西們了。」
艾力扎提也跟著笑了笑,但緊跟著就意識到了什麼,驚訝問:「你要回口裡了嗎?」
「對。」
姜聰沒有否認:「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
艾力扎提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舉著烤肉來到了食客近前,一邊分發一邊招呼:「今天姜聰阿達西請客,烤肉免費吃啊!」
「哦~!」
聽到他的話,食客們紛紛發出了一陣歡呼,開心不已。
站在烤爐前,姜聰看著身旁的吾甫爾師傅,開口示意:「那個燒烤醃料,我待會兒寫給你。」
「真的嗎?」
吾甫爾挑了挑眉毛,笑著點頭:「那我把錢打給你。」
「不用。」
姜聰翻動著手上的烤串:「就當是我送你的禮物了。」
吾甫爾或許已經不記得了,姜聰在剛來西域的那段時間,曾經去過好幾次有他參與的燒烤節。
在學習燒烤技藝的初期,姜聰是參考了他的技術,才迅速提升技藝的。
「姜聰阿達西。」
吾甫爾有些感動,拍著胸口沖姜聰示意:「以後你不管什麼時候來西域,就來找我,你就是我的兄弟!」
說話間,不知道是誰把隔壁攤主招攬顧客的音響拉了過來,把音樂放到了最大聲,現場很多人都跟著歡快的音樂跳起了舞。
一時間,現場仿佛開起了一場歡樂的燒烤舞會。
一隻羊,一條魚,很快就被姜聰烤成了烤串,進了食客們的肚子。
烤完了肉串的姜聰,被跳嗨了的艾力扎提擠眉弄眼的拉到了人群中央,攛掇著他一起跳舞。
姜聰雖然燒烤技藝出神入化,但在跳舞方面卻是個新手。
但在現場氛圍感染之下,他卻也沒有拘謹,大方的學著艾力扎提的動作,倒也跳得像模像樣。
看著被圍在中央的姜聰,人群外的姚窕忽然弱了幾分勸說姜聰的想法。
自從師父過世後,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姜聰笑得這麼舒暢。
當晚,心滿意足的蔡闌帶著工作室成員離開了喀師,返回了京城,準備去趕通告。
離開前他和姜聰約定,等到節目開拍,第一期就拍姜聰的【魚羊炙】。
姚窕沒有離開,而是陪著姜聰回了住處。
姜聰沒有租房子,而是住在一個ug朋友的家裡。
家中是西域ug人家裡常見的大院子,帶著大鐵門的磚瓦房。
大門口有鋪著精緻毛毯的大通鋪,上方是葡萄架。
雖然葡萄樹剛剛返青不久,只長出些嫩葉,但依舊可以想像得到,夏天躺在滿是葡萄的葡萄架下納涼,是有多舒服。
姜聰的朋友是個老師,在鎮中學教書。
得知姜聰要離開,他很是不舍,特意宰了一頭羊,羊腿拿來烤,羊排拿來做抓飯,脖子和脊骨丟進了大鍋里,做成了手抓肉。
朋友的媽媽又親自擠了一筒鮮奶,燒成了一壺香濃的奶茶。
朋友去商店拎了兩件啤酒,和姜聰喝到了半夜。
第二天,收拾好東西的姜聰告別了熱情的朋友一家,和姚窕踏上了離開喀師的飛機。
西域面積占國土的六分之一,喀什並沒有直飛津門的航班。
因此姜聰兩人先抵達了迪化市,再從迪化搭乘航班,抵達了津門。
等到飛機在津門上空盤旋下落時,天色已經又暗下來了。
看著夜幕中燈火璀璨的津門市,姜聰心情很複雜。
上次離開津門,他也是在晚上起飛的。
那時的他也沒料到,自己一走就是四年。
飛機降落,拿了行李,一番折騰回到家,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看著家中和自己離開前一模一樣的布置,姜聰長舒了口氣。
終於到家了。
放下行李,姜聰就來到了爺爺的臥室。
爺爺的臥室同樣維持著之前的布置,只是牆邊的桌上擺著他的黑白遺像。
看著相片裡熟悉的面孔,姜聰輕聲開口:「爺爺,我回來了。」
相片不會回答,但姜聰的耳畔卻仿佛聽到了爺爺熟悉的聲音:「好孩子,受苦了,爺爺想你了。」
靜靜看著相片,姜聰上前點燃了三炷香,插在了香爐里,才回身退出了房間。
姚窕就在房門口,看他出來,就問:「要不要吃點東西?」
「沒胃口。」
姜聰搖了搖頭。
「那好吧,趕了一天路,你也累了,早點休息吧!」
姚窕拍了拍他的胳膊,想要開口再勸勸他回去上學的事,但話到嘴邊,又被她吞了回去:「那我就先回去了。」
「師姐。」
看著她向門口走去,姜聰忽然開口叫了聲。
姚窕疑惑回頭。
「這幾年,辛苦你了。」
燈光下,姜聰聲音輕柔。
姚窕沒有說話,只是燦然一笑:「跟我還客氣什麼?你快睡吧!」
目送她離開,姜聰才收回視線,回到了臥室中。
臥室里同樣維持著他離開前的樣子,只是打掃得乾乾淨淨。
顯然是姚窕經常過來收拾的。
洗了個澡,姜聰回到臥室,躺在了床上。
同樣是五月,西域和津門的天氣卻截然不同。
西域仿佛還停留在晚春時節,但津門已經有些熱了。
蓋著薄毯,姜聰呼吸著熟悉的氣味,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墜落感襲來,姜聰坐起身來,卻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天然的石板地面上。
四周是濃密的霧氣,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座古樸的祭壇巍然佇立,上方滿是古拙難懂的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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