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九假名單 第15章 十五:噓～別出聲
闊祥的反應有些大，他大跨步走到廖雲身前，問道:「不是藥造成的，那會是什麼東西造成的？」他參與了研究，對於內幕應該更清楚才對。
「不，那不是藥造成的。」廖雲的腦子有點混亂，記憶的片段不斷閃過，但他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廖雲作為義尚公司的安保，加入公司的時間比闊祥早得多。
「那是什麼？」闊祥接著問下去，事關重大，他非要弄個清楚明白。
梁再輝沒在意他們談論著什麼，此時拆管子要緊。
「失敗品，失敗品……」廖雲重複道，義尚公司的安保隊伍是最嚴格的，他們做的都是不得外泄的任務，倘若有誰背叛，迎來的結果就是死亡，而偏偏上頭拿一個小子沒辦法。
廖雲的背叛，不叫背叛，叫回頭是岸。
他在長久的不見天日中明白自己做的什麼事，他們被照在正義的光里，干盡白色的惡事。
但他知道，想要退出義尚公司，不如組隊登天，此等事，在加入之前，上層就給他們洗過腦子了，想全身退出只有一個辦法——死後留有一具全屍。
可他最後留著一口氣出來了，在藥品成功後，引發人間天堂爆發大面積感染的幾小時前。梁再輝給他提個十分危險的辦法，自願成為試驗品，失敗後等著被扔下水道，結果真的和幾個研究員從後門被丟出去。梁再輝打通關係，把他們幾個弄出來。
「行了，他說的事，你絕對不知道，但不要死纏著，沒用。」梁再輝動作迅速，已經將廖雲完好無損的解救出來，之後還要進行長時間觀察照顧，以最大限度保住腿。
「你好像知道也挺多……」闊祥眉頭低壓，沒有溫度的怒火靜靜燃燒，恐怖氣氛頓時蔓延開。
「沒錯，那你能怎麼樣？」梁再輝攤開滿是灰塵與血的手，歪頭說道，配上他這張上帝偏愛賜於他幾乎完美秒殺所有人的臉，邪魅得很！
「你！」闊祥咬著牙，看著廖雲的份上，暫時不和這傢伙打嘴架，但不代表以後不會教訓他。
梁再輝繼續忙著處理廖雲的傷口，時不時俯身問他感覺怎麼樣，雖然廖雲的回答只有嗯，哦，還好，但其洞察力任可以捕捉到話語中的真假。
十分保險的為廖雲包好繃帶後，起身淡淡說道:「還有兩條。」
「什麼……還有兩條？你不早說！」闊祥這就不高興了，你是多冷靜啊，這都能無動於衷嗎？
「沒多大事，它們被我困住，如果運氣好，它們可能還在原地。」語落，梁再輝瞟了一眼闊祥，似乎在問他要不要去親手殺條玩玩。
「在哪？！」闊祥低吼道，聲音接近沙啞，火爆由冰冷的殺氣覆蓋。
這種外殼表現，梁再輝看得多了，默默的舉起手，指向闊祥背後無盡的黑暗。
……
闊祥心中有兩個願望，一個自私一個無私，他很想克服自己對蛇的恐懼，他很想挽救散落在人間天堂的七十九個倖存者，哪怕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這個時候，是實現自己第一個願望的時候，從正視弱點到克服它。
步伐沉重，心臟以最穩定的頻率跳動，沒有複雜的心情，左手一把裝有消音器的手槍，右手為空，卻沒有怎麼擺動，緊貼在的大腿外側綁有數把小刀。眼睛能看到的前方，靠卡在耳朵上的一支小手電筒照明，能見度狹窄，萬一腦袋上有天降危機，要麼反應快到飛起，要麼躺下認命。
「你自己去解決……」梁再輝那毫不在乎的話語迴蕩耳際，是不是自己怕蛇的弱點被他發現了？別瞎猜，梁再輝只是累得不想動，才讓自己幫忙跑腿解決的。
「所以他放我去親自解決嗎？」闊祥長嘆口氣，拉高警惕線走著。
身旁只有一根根長到不知能伸去哪裡的管道，而且闊祥對自己的腳步掐算不准，所以梁再輝給他說的走多遠根本沒用。
「記得在右側就行。」闊祥在心裡提醒自己，他只記得這個，所幸梁再輝告訴過他，那兩條玩意被關在一間鐵網圍起來的房間，很好找。
可左右兩邊的路沒見得寬，更不必講什麼網圍的房間，梁再輝這傢伙是記錯了還是走錯了？
又默默走過幾分鐘得路，一個拐角處不明顯的一扇紅褐色鐵絲門，應徵梁再輝的話。
闊祥心中一緊，頓時握了握左手，鐵絲網在人間天堂城市裡已經很少見，防腐蝕的高密度合金成為大街上常見的材料，用鐵做的東西都可以擺博物館當古董了。
微弱的手電光穿過網眼，交錯相交的影子似一個無形的囚籠，困住原始的野獸。
闊祥定了定神，心中有些不可思議得嘀咕道，「沒有嗎？」可再怎麼仔細看，裡面真是空空如也。
有意思了，闊祥再走近些看，裡面的確空無一物，地面有點雜亂，有許多拖拽的痕跡，但網門除生鏽嚴重外，沒有其他什麼被破壞的痕跡，而鎖頭……
「鎖早就壞了，梁再輝撿根管子卡住，但他卡著的管子還在，裡面卻是空的，他是故意耍我嗎？」闊祥感覺腦子裡有股火準備噴發，這麼玩人的嗎？
憤怒了那麼幾秒鐘，在闊祥反應過來之前，他已經開始後悔。
鐵網圍住的房間裡面有幾根粗壯管道，幾個控制開關的轉輪散落一旁，有個破口像張開血盆的野獸，等著往外吐腐爛的酸水。
一陣無規律的咚咚聲中夾雜著鱗片摩擦金屬的聲音。
有個很不好的想法。闊祥並不想承認，事實卻擺在眼前。
「那兩玩意……爬裡面去了？」
可能性太大，加上剛才聽到的動靜，已經百分百確定了。電光順著管道往上移去，不出半分鐘，闊祥就覺得事情有點難辦，管道最終是拐彎到一面牆裡邊，如果闊祥的方向感正常的話，他猜到，那管子是通到那條軍用緊急通道里的。
「可惡……那這樣的話，小妙他們！」麻煩大了！闊祥立即轉身往回跑，速度之迅猛，剛才漫長的路程似乎變短了。
梁再輝還在照顧廖雲，忽然就看見闊祥急急忙忙跑過去。
「出事了。」梁再輝低聲在廖雲耳邊說道，敏銳的野獸直覺，可他現在抽不開身，廖雲的傷勢不穩定，需要長時間的觀察，況且這地方危機四伏，放他這個防禦力為零孤單一人，完全就是給怪物送食物啊！
「我沒事，你去幫他們，不用理我……」最後一句話消失在喉嚨里，這般虛弱，還不用理嗎？
梁再輝眉頭微皺，伸手向廖雲的脖頸，握住他輕輕跳動的脈動，忽的加大力道。
「唔！」突如其來的窒息令廖雲毫無防備，他知道梁再輝不會殺他，這只是一種讓人睡覺的常用手段，暫時讓大腦缺氧，可以昏睡十來分鐘，而廖雲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概能睡半天。
「我哪也不去，那小子自己能解決。」
……
闊祥俯身鑽出洞，早就料到這條通道里沒了隊伍的影子，他只希望那些人會知道危險四伏，跑原先那間雜物房躲著。
「要讓他們知道有危險！」闊祥用嘴咬住槍柄，卸下消音器，隨手扔到旁邊，這鳥不生蛋的地方，沒有人會提醒你亂扔垃圾要罰款還會被寫進記錄裡邊的。
「得找到那兩條玩意！」闊祥快步折返跑回以前走過的路，時不時抬頭望，只是習慣了黑暗的眼睛，突然接收到昏暗的黃光，竟感覺有點刺眼。
剛剛的管道能通向哪裡？闊祥心急似火燒，此時已經是凌晨時分，就以前他早就睡成一灘爛泥了，哪能想現在這般清醒。
「呤……」附近一陣刺耳的摩擦聲驚動警惕線拉高的闊祥，他後退幾步，舉起手裡的槍，對著牆壁，「嘣！」
一聲預告罷了。
空氣卻在此刻凝固了幾秒鐘，闊祥一直在等，被打擾的感覺不好，趕緊躁動，現身宣戰吧。
「希望他們也能聽到，沒有什麼時候是安全的。」闊祥高舉手槍，槍口小幅度的擺動，他無法準確猜到敵方敢從哪裡進攻來，他一挑二，處下風，必須小心為妙。
而敵人的大膽令闊祥跌掉眼鏡，耳邊傳來了金屬被腐蝕的滋滋聲，不偏不奇，聲源就在他腦袋頂上。闊祥顧不上自己的寒戰還沒打完，迅速退後幾步遠，隨後毫不猶豫的朝作響的地方連開三槍，壯膽，宣戰，進攻！
「嘶～」蛇尾人首的怪物從破口處探出它人的腦袋，那張嘴裡邊吐出的卻是蛇的信子。
「額……」闊祥的心裡依然留有幾分後怕，小時候的陰影被這一幕勾起。
那玩意倒是饒有興趣的偏著腦袋盯住闊祥，它人的半截身體就是個畸形，肩膀萎縮得沒脖子粗，乾瘦的皮膚包著保護內臟的肋骨，長在皮肉上的鱗片幾乎被撥盡。
闊祥瞪著怒目，瞄準它凹下的鼻子又開一槍，太突然了，那怪物都沒有反應，硬是用腦袋接下這一顆子彈。
「噗～」它失去抓住的力量，像坨爛泥一般掉下來，蛇尾在上，頭朝下，摔得挺慘。闊祥不希望那玩意修復好自己的細胞，然後跳起來報復，當即拔出刀子，疾步上前。
老天或是沒開心眼，闊祥還有半步距離就夠到那怪物，偏偏這時候，另一條玩意也探出人形的頭。
悠長的地道裡邊，僅有兩旁昏暗的應急燈，還是不怎麼亮的黃光，此時只有一個人待在這裡，而眼前突兀的出現一個倒掛的人頭，幾乎腐爛的眼窩分不出眼白眼黑，下凹的鼻子剩有兩個孔透氣，嘴裡邊的粘稠溶液流了出來，掛在臉頰上。
先是驚悚，再之是噁心，貼這麼近幹什麼！闊祥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他下意識的舉起槍，對著近在咫尺的腦袋扣下扳機，爆破聲落下後，半個腦殼炸飛到遠處，那怪物餘下的身軀還掛著。
那張醜陋的臉，有點眼熟，闊祥似乎想起什麼，卻被不和諧的聲音打破思考，「嘶～」
另一條玩意已經修復好自身的傷口，速度出奇的快！蛇這種生物的神經十分強大，砍下頭都能活著，而這是條人首蛇尾的怪物，它身上便帶有蛇與怪物的特性，非但神經強硬還能加速傷口修復。
闊祥知道再不下狠手自己就玩完，當下拔出綁腿帶上的刀子，大步跑去。可那玩意居然化為一道影子，在眼皮子底下快速滑走了！？
「糟糕！」闊祥心中暗叫不好，猛的轉身一看，果真，那條飛掉半個腦殼的怪物不見蹤影。
以前那些行動遲緩的還好對付，現在這兩沒腿的卻溜得飛快，這要怎麼整？
「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明白我這邊的情況，全都給我趁早跑掉吧！」闊祥心中為他們祈禱，手裡卻不閒著，四周暫時比較安靜，先給槍裝子彈，就算不能一擊斃命，能拖緩時間便夠。
「在哪？別躲著？」後背快速貼牆，右手迅速抽出一把小刀，眼睛警惕三面之時，腦子裡努力回想廖雲曾經教過他飛刀的用法。
左側一小陣騷動，闊祥心中暗叫道，「來了！」隨即手指扣動扳機，朝著那蛇皮走位的玩意開一槍，子彈打在地上，沒中？「嘣！」又是一聲槍響。
闊祥的槍法有點虛，只是自己兩個月間玩氣槍練練手感而已，實戰時拿起真槍才感受到手中的重量，闊祥不會挑槍，很乾脆的選了一把威力大的，只是它帶的後坐力也挺大。步槍不在身邊，有些難辦呢……
剛才的一番試探讓兩條怪物摸清闊祥的底子，此時它們正開心，這隻活生生的食物並不厲害。它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
闊祥連看三槍，顆顆子彈打偏，怎麼也拿它們沒辦法。
「可惡，想想辦法……」忽然，身體右側似乎有股寒氣襲來，闊祥打個寒戰，下意識將手裡的小刀扔出去。
「叮～」刀飛出去，打在牆上，聲音異常動聽，闊祥暗叫糟糕，這都沒打到！？
可接下來他卻沒有被立即撕成碎片，空氣意外的安靜。
「對了，它們應該看不見，那就好辦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