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凶之女媧石 第一百四十八章 蒹葭

    測試廣告1「蒹葭蒼蒼，白露為霜。讀爸爸 www.dubaba.cc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自從蘇怡於西湖和「美人」相遇後，一見鍾情，明知他是個不可褻瀆冒犯的一品上仙，能目睹到仙人已是三生有幸的福緣；明知仙人心中已有了別人，感慨自己時運不佳，相見恨晚，只好忍痛割捨放棄。但自從杭州一別後，蘇怡仍對那位金髮的「天仙美人」念念不忘、魂牽夢縈，蘇怡自個兒很清楚，這是「相思病」！

    糟了慘！難道他當真喜歡上男人……不，男仙了嗎？

    不過也只有那位金髮美仙，是他目前見過最美的……神仙都長得這般絕美脫俗嗎？不！他看風雲兄弟的容貌雖然在人群之中也算得上是不錯的，但可沒像金髮美仙這般令人驚艷。他記得諸葛臥雲說過他們神龍是借人胎覺醒，其人形肉身並非是他們原有的樣貌，他們神龍要隱於人間，相貌突出反倒易曝光受阻。而神仙相貌多變，甚至有長相怪異、似禽似獸的，因生靈萬物多同類相聚、異類相斥，是故，神祇仙靈與人類接觸時，多會化作人形，因人形模樣較能被人類認同接受，不僅神仙如此，連妖魔亦然，化作人形的模樣更易迷惑人心。就好比王母的原形為虎齒豹尾、蓬髮戴勝的模樣，這在世人眼中宛如怪物，但王母貴為玉帝之母，怪物般的外貌與崇高的身份顯得格格不入，後被人類美化成艷麗貴婦的容貌；玄女的原形為人首鳥身，但玄女為玉帝之師、司兵女神，法力高強，地位崇高，亦被人類美化成絕美女子的容貌……

    蘇怡聽諸葛臥雲說過金髮美仙的原形是只九尾金狐，是女媧石融九尾狐胎所化，無論是原形或人形的相貌，本來就生得美麗無比。若不是被催得緊、要回南嶽樓查看賬目、決策事務，否則他還真想一路跟蹤到底，好天天遠觀欣賞那就算活了八輩子也無法遇得的金髮美仙！

    想著、想著，蘇怡出神得沒發覺侍女小草已經走進了書房，擱了一杯西湖龍井在旁都還沒回神，適才吟詩發愣的舉動，全都入了小草的眼。

    「公子莫非又有了意中人了？」小草在心中驚呼著，但蘇怡這般相思得對周遭事物渾然不覺的反應，還真是頭一遭！

    小草記得自己小時候家貧，在十歲時賣身葬父，碰巧被蘇怡的母親徐夫人給買下，帶入府中作為蘇怡的隨身侍女。蘇怡的父親早逝，所以沒有兄弟姐妹，是獨生子，由母親徐夫人獨自撐持著南嶽樓，但蘇怡自小調皮貪玩，時常結夥四處惹事，徐夫人在百忙之中無暇教養，時常為此頭疼，見蘇怡在女子面前較為拘謹，便安排一婢隨身在側，負責盯住蘇怡，那時正好買了她，年紀也相仿，便將看顧蘇怡的任務交給了她，要她負責蘇怡的生活起居，隨時盯緊蘇怡，別讓蘇怡惹事生非，甚至發生什麼不測。

    小草記得嬤嬤帶她去書房見正在念書的蘇怡，嬤嬤告訴蘇怡，從今以後這位小婢負責打理他的起居，會隨身在旁，不得遣走。蘇怡還小她兩歲，得知母親派了一位隨身侍女，想也知道是來監視他的，心感不滿，但又無法拒絕，只好接受，問了她叫什麼名字？她回答自己叫做「葉翠兒」，蘇怡聽了搖頭，覺得不好，滿街一堆都叫翠兒的，沒個特殊性，所以要給她改名，那時蘇怡正好在念《詩經》的〈野有蔓草〉，看著書上的「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揚婉兮。邂逅相遇，適我願兮……」詩句，決定把她取名叫做「小草」，聽得她在內心抱怨這個小少爺取名的品味還真差！若是取詩文內容而命名，叫「蔓兒」、「婉兒」什麼的也好啊！為何偏偏取成「小草」呢？連一旁的嬤嬤也忍不住發問，但蘇怡覺得「小草」這名沒有人取，只要他呼喚一聲，她就知道是在叫她，叫「小草」好！所以拍案決定叫她「小草」。

    之後，小草也很盡責的盯緊蘇怡，每次蘇怡想偷溜出去時，小草若是勸不住，想起會被徐夫人責罵的後果，就難過得放聲大哭，蘇怡天生拿女性沒輒，更怕女子傷心哭泣，只好放棄外出的念頭，好聲安慰小草，無奈回到書房去，因此徐夫人對小草的表現很是滿意，更破例讓小草跟著蘇怡一同念書習武，隨身在側，就算蘇怡如廁沐浴，也要守在外頭，絕不讓蘇怡有偷溜逃跑、外出惹事的機會，若是蘇怡到了年少之時，開始有了生理需求，小草也要負責滿足少爺的需要！

    因此，小草很明白自己被買入的目的，就是要盯住蘇怡，並且伺候得無微不至，這就是她擔任隨身侍女的任務！

    而今日竟然看到少爺害了相思病，想起數年前徐夫人積勞成疾而過世，讓蘇怡難過得痛不欲生，竟意外失蹤，南嶽樓甚至動用官府協助搜尋，數月過去，仍是遍尋不著，就在大家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時，蘇怡突然回來了，但神情變得憔悴許多，身上的裝束也變了，竟穿著平民的布衣，整個人沉悶不語，不再像以前那樣嘻笑開懷，看得全府上下很是憂心。小草小心翼翼的詢問蘇怡離家期間的去向，蘇怡對外都說是難過得出去散心，但對小草並不隱瞞，淡然回答說自己在那日無法接受母親驟然過世的痛苦，傷心欲絕，在山林蹣跚遊走時，不慎失足墜

    落山崖，命喪黃泉，幸得被神仙所救，撿回一命，養傷完畢後才回到南嶽樓來……

    聽到蘇怡喪命，小草驚愕不已，差點放聲大哭，但得知有神仙搭救，略感寬心，慶幸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但蘇怡說救命之恩不能不還，神仙會救他的命，就是要蘇怡替祂做事，若他不肯，神仙就會收回他這條早該枉死的命。小草又問，蘇怡回答救他的神仙隱居於蘭溪高隆村，辦完母親徐夫人的喪事後，他就要離開南嶽樓一段時間，去幫神仙做事……

    蘇怡說完自己在失蹤期間的遭遇後，慎重叮囑小草不可將此事說出，小草見蘇怡難得的嚴肅，便知此事重大，更是因為對她百般信任才會告訴她，因此點頭應允，發誓就算是死，也絕不對任何人說出，要蘇怡放心。

    待蘇怡辦完母親徐夫人的喪事後，想起母親臨終時的遺言，要他早日娶妻成家，多生子嗣，將家業發揚光大，因此將南嶽樓的事務交給老總管和小草操持，說自己要外出尋找真愛，又消失無蹤，雖然老總管嘴上抱怨個不停，但小草心裡明白，少爺是假藉尋愛，實際上是要去還恩，因此努力在南嶽樓居中調解、操持商務，替蘇怡省去不少麻煩。

    若不是賬目堆了好幾年，許多重大商務一定得當家的蘇怡決定，連發飛鴿急信十八道，才將蘇怡喚回南嶽樓，但小草見蘇怡自從回來後，時常看賬本看到吟詩發愣，就知道蘇怡一定有心上人了！身為蘇怡的隨身侍女，不管是生理還是心理上，都要把少爺服侍得妥貼！若蘇怡當真有喜歡的對象，以南嶽樓的名望、財力和家世背景，再加上蘇怡的外貌、性格和武功本領，就算是要當朝公主嫁入蘇家，也不委屈！來談親的人多到時常踩壞門坎，但蘇怡都未曾應允，以致蘇怡至今二十有六了都還未婚，說什么小草也要幫助公子撮合這門親事！好讓公子開心！

    「公子，你在想你的意中人？」小草在旁好奇地詢問，蘇怡還是處在失神狀態，恍惚回道：「是啊……真美……」

    小草知道蘇怡喜歡美女，看到美女就會主動搭訕結交，因此認識不少江湖聞名的美人，雖然有眾多佳麗環繞，但蘇怡都當作是紅粉知己，並未有進一步的發展，這讓小草看得很是心急，好不容易蘇怡又有了心上人，說什麼也要問出對方的身份，就算動用南嶽樓的勢力，請皇帝賜婚主持也是可以做到的！

    小草急忙問：「那公子你喜歡的姑娘家是誰？那裡人氏？芳齡多少？」

    「姑娘家？唉！是姑娘就好了……可偏偏他是男的……」

    「男、男的！」小草吃驚得瞠目結舌，彷佛被雷霹中般的僵住，她萬萬不敢相信蘇怡朝思暮想的意中人竟會是男的！

    突然之間，一切的謎題都解開了──原來蘇怡有龍陽之癖，喜歡的是男人啊！

    難怪之前一堆人家前來提親都被蘇怡回絕，身邊一堆美女卻都沒有進一步的發展追求，自己身為蘇怡的隨身侍女，但十八年來蘇怡不曾碰過她，本以為是蘇怡對女子都這般拘謹客氣，就算是對自家的婢女也一概有禮，想不到真相出乎意料，原來、原來蘇怡喜歡的是男人啊！

    天啊！蘇家要絕後啦！這叫她怎麼向死去的老夫人交待啊！

    小草崩潰得在心中吶喊不斷，良久，才漸漸回過神來，想起現在男風盛行，許多大城都設有南院，不少富豪都會前去狎玩小官，但那些富豪都有娶妻生子，或許只是想換個口味嘗鮮而已，蘇家未必會絕後……既然蘇怡喜歡的是男人，倒也不用太過度驚訝，他一定是被對方的美貌所折服了！所以才會念念不忘、魂不守舍的，可是蘇怡的容貌已是江湖公認的第一美男子，是那個小官這麼大膽，竟敢比公子還美？

    耶？且慢，難不成公子沒碰府里的婢女，是因為都到南院洩慾？還是都碰府里的小廝？

    小草這麼一想，忍不住跑去找府里的僕人問，正巧看到在修剪庭園花草的僕人小楊，便上前寒喧幾句，接著小聲詢問：「小楊，我問你啊，公子可有……『碰』過你嗎？」

    聽小草這麼一問，小楊緊張得雙手護住臀部，瞧望四周，確定沒人，低聲問：「妳、妳為什麼會這麼問？」小草將蘇怡的事告訴小楊，小楊聽了也大感意外，但隨即搖頭說：「沒有，公子不曾這麼做過。」小草有些懷疑，又問：「真的？」小楊拼命點頭，「真的！我沒有騙妳！妳也知道，公子待人極好，連對我們這些奴僕都以禮相待、噓寒問暖的，誰被外人欺負了，公子立刻衝去討公道！所以外頭沒人敢欺負蘇府的人，就連皇親國戚也對蘇府的人很是客氣，因此大夥都喜歡公子，不像其他大戶人家將奴僕婢女當作畜生般的糟蹋……能被買進蘇府，能有這麼好的主子，是我們這些做下人最大的福氣！」

    聽小楊這麼說，小草姑且相信，交待小楊別將事情說出去，又連連去問了幾人，得到的答案都與小楊無異，這又讓小草覺得困惑，但轉念一想，說不定是「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蘇怡都外出到南院去，因此遇到了意中人也說不定？

    只是蘇怡喜歡的對象

    竟是南院的小官，這對南嶽樓的名聲可不太好，也無法娶入門，這事小草無法幫助到少爺，著實頭痛啊……

    得知蘇怡的性向後，小草覺得就算無法撮合親事，但自己還是要替蘇怡分擔解憂，既然無法滿足心理的渴望，那滿足生理的欲望總行了吧？但自己是女人，該怎麼滿足少爺這異於常人的需求呢？

    小草煩惱片刻，看著一旁湖面倒影的自己，自己的容貌平庸，膚色黝黑，雙頰上還有麻子，身材又矮小微胖，就算蘇怡喜歡的是女子……不，別說是蘇怡了，就算在其他僕人的眼中，自己的容貌根本難以入眼，一點姿色也無，蘇怡自己都長得比她美多了，怎麼可能會讓蘇怡有興致呢？難怪這十八年來都未曾碰過她……

    小草感到十分沮喪，但看到蘇怡為情所痴，痴得如此失魂，自己多麼希望能有幫上忙的地方。

    小草看著湖面倒影的自己，突然想到什麼，在自個兒的胸前揮揮手。

    ──一片平坦……

    她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身材如此平板，活像個男人似的，以前還為此感傷難過，但女人也是有後-庭的！也是能滿足有斷袖之癖的男人的需求！這麼一想，小草立刻跑去更換服裝，把自己扮成小廝，隨後進到蘇怡的書房裡，拿塊抹布假裝打掃、整理東西，不時彎腰低頭，將自己的臀部對著蘇怡的方向，祈禱能引起蘇怡的「興致」。

    小草先是整理窗邊，但看蘇怡還是一樣在發愣，想必是距離太遠沒瞧見，於是又逐漸拉近距離，最後已經是在蘇怡的書桌邊繞來繞去，終於引起蘇怡的注意。

    蘇怡見小草進到屋裡後，不但打扮成男僕的模樣，還時常用臀部對著自己晃，不懂小草是怎麼回事？忍不住開口喚道：「小草。」

    「啊？是、是，公子有何事要吩咐？」小草聽到蘇怡叫她，急忙起身，心裡不停地呼喊著：「要來了嗎？要來了嗎？要來了嗎？公子你就大膽地放馬過來吧！小草我已經準備好了！」

    蘇怡皺眉續道：「我說妳啊，別老是用臀部對著人，這樣很不雅……」

    不、不雅？──

    蘇怡的話，宛如陣陣雷電般連連轟打著小草，小草失神得僵住一陣子後，開始放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公子竟然把小草的貼心舉動說成是不雅！小草的好意竟然被公子說教訓斥了，這讓小草好傷心啊！嗚嗚……」小草邊哭邊跑出書房，看得蘇怡一愣，不懂自己是怎麼了，是有那裡失言了嗎？怎麼會惹得小草不開心了？因此急忙放下賬本追出書房，要前去安慰一番。

    蘇怡在花園角落尋到哭泣的小草，好聲安慰一番後，才得知小草的用意與誤解，聽得蘇怡不禁發笑，笑說他的意中人可不是南院的小官，而是個神仙啊！

    小草以為是之前救蘇怡一命的神仙，但蘇怡搖頭，問小草是否聽過西安出現過一品天官之事？此事小草豈會不知，並說這個神仙之前還到過杭州除掉蛇妖……

    說到這，小草意會過來，原來就是除妖那次，讓蘇怡遇見了西安神仙？

    蘇怡點頭，說這神仙雖然是金髮紅眼，卻生得美麗脫俗，渾身有股聖潔氣息，讓人驚艷不已又不敢欺近冒犯，乍看之下還以為是個女的，連「閱美女無數」的他，見了都迷戀不已。神仙的身邊還跟著一男一女，也都相貌好看，男的英俊，女的美麗，原本以為是神仙的隨侍，但後來見到神仙對此女有情，才恍然大悟，應是此仙對凡女動情，所以才會滯留人間。

    聽到這，小草感嘆起來：「不過公子你還真是有仙緣，別人求一輩子都求不到的事，公子你卻連連遇到了三個！」

    蘇怡聽了，卻是面帶愁苦，輕笑道：「仙緣？呵！人間出現神仙可未必是什麼好事，神仙多居於天界，受天條規範，沒來由的人間出現好幾個神仙，恐怕是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小草驚問：「大事？像是之前那次地牛翻身嗎？」蘇怡搖頭不答，岔開話題道：「誰知道呢？嗯……總之，妳可別再胡思亂想了，幫我顧好南嶽樓的事務要緊。」說完，蘇怡嚴肅囑咐道：「還有，這事妳可別對外說了出去，知道嗎？」

    小草猛力點頭，「知道！公子的事就是小草的事，小草幫助公子是應該的！公子對我說的這些事，小草可一個都沒說出去！……啊！」小草突然發出驚呼聲，害怕得向蘇怡坦承她向府中幾位僕役說了「原來公子好男色」的事……

    蘇怡聽得臉色陰沉，但被小草這麼誤會也不無原由，何況小草說的也是事實，他好像真喜歡上那個金髮男仙了……被說好男色似乎也沒錯……再說剛才不慎惹哭小草，好不容易安慰下來，怎敢忍心苛責？

    「不過公子你放心！小草已經交待他們別說出去！他們對公子也十分敬重，也絕不會把事情宣揚出去的！」小草揮著手急忙解釋，希望能平息蘇怡的憤怒，但蘇怡卻只是搖頭嘆氣，並未動怒。

    「唉！罷了，隨他們去說，況且我當下還衝昏了頭，向上

    仙求婚，若當時上仙答應，恐怕現在蘇府已經在籌辦婚事……就算他們不慎傳了出去，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的……」蘇怡無奈的撫額走開，聽到蘇府差點就有位「男仙夫人」的事，小草又一陣緊張，錯愕得愣在原地發呆，久久才回過神來，而蘇怡早已離開多時。

    這下小草對那位金髮上仙的容貌更加好奇，究竟是長什麼模樣，竟會美到讓蘇怡改性、衝動求婚？

    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