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凶之女媧石 第七十三章 救子

    「娘怎麼還沒回來？」

    小石趴在洞穴內嘀咕著，他的肚子已經咕嚕作響好一陣子。

    自從九尾狐開始外出狩獵後，回來的時間總是一天比一天久，常常讓他餓得難受，今日，小石已經餓到受不了，但九尾狐不回來，他也只能乖乖等著。

    正當小石餓得頭昏眼花時，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踏聲，小石立時清醒，他終於等到九尾狐歸來，提起力氣往外跑，高興呼喊：「娘！娘！」

    正當小石跑出樹洞，鑽出草叢時，赫然發現來者不是九尾狐，而是長相奇怪、兩足站立的生物！

    小石驚叫出聲：「不是娘？」小石嚇得要跑回樹洞，尾巴卻被抓住拎起，小石四肢懸空，拼命揮動掙扎，驚慌呼叫：「放開我！放開我！」

    「你們看，是只全身金毛的小狐狸啊！」

    獵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手中拼命掙扎、嗷嗚慘叫的小狐狸，其他三名同夥也驚訝非常，從沒聽說過有全身金毛的狐狸，這可是他們第一次見到。

    「未曾聽說過岐山有狐狸啊，還長得金毛紅眼！本來是要打虎剝皮，不想竟意外獲寶！」

    「將牠剝皮製裘，獻給族長！」

    「此舉甚好！不過這還只是只仔狐，牙剛冒出，料想剛斷奶不久，就算殺了剝皮，只能勉強做件手套，成雙都不夠！依我看，還是把牠帶回部落，養大再剝皮！」

    「好！就這麼辦！」

    四人商談一番，決定將小狐帶回養大，一人正要取出皮袋裝納小狐時，遠處傳來一聲怒吼咆哮，瞬間狂風襲來，一隻全身白毛的九尾狐狸出現，齜牙裂嘴，赤眼兇惡，喉嚨發出憤怒的低吼聲，身形壓低，露出要攻擊的姿態。

    「快放開我兒子！」

    四人見到眼前的九尾白狐口說人語，驚訝莫名，他們知曉奇獸會說人語又外貌奇特，這是與一般獸類不同之處，但他們可沒聽說岐山藏有奇獸！

    「嗚哇！怎麼會、怎麼會有……」四人頭一次見到九條尾巴的白毛狐狸，而且還一副隨時會撲上來咬死他們，心知奇獸能力強大，群鬥不過，嚇得連忙丟下小狐，拔腿要逃。

    被丟下的小狐像塊破布一樣摔在地上，翻了兩圈，痛得唉叫幾聲。

    「不許走！」九尾狐怒吼一聲，若是讓這四人逃走，巢穴的位置就會曝光，小石也會性命難保。

    身後九尾霍然伸長，猛往四人擊去，當場刺穿四人的身軀，四人慘叫一聲便抽搐斷氣，潔白狐毛沾染紅血，九尾狐殺了四人之後，抽回尾巴抖掉血珠，口吐烈焰將屍身燒毀。

    「娘！娘！」摔疼的小石，四肢顫抖，哭泣呼叫，左後腳摔得最重，痛得縮起無法踏地，一跛一跛地走向九尾狐，看到九尾狐出現，慶幸自己已無性命之憂，急忙走向九尾狐身邊尋求保護。被抓尾巴拎起，痛得尾巴好像要斷裂開來，適才的性命之危，讓他嚇得驚魂未定，連飢餓的事也忘了。

    「別怕，已經沒事了。」九尾狐上前舔著小石安撫，若不是她突然心感不安，覺得不對勁，急忙趕回巢穴，恐怕小石早已被人擄去。

    「娘，他們是誰？為何要抓我？還說要殺我剝皮，我好怕、我好怕……」小石縮在九尾狐腳邊哭泣發抖，要是再晚一點，他就沒命見到娘親了。

    「別怕，娘已經回來，沒事了，他們是人類。」九尾狐後退幾步趴下，繼續舔著發抖的小石，輕舔小石摔傷的左後腳，企圖幫他減輕痛苦。

    「人類？就是娘之前說的人類？原來人類這麼壞……」一想到差點要被殺剝皮，小石嚇得全身發抖，四肢發軟。

    九尾狐低頭瞧著驚懼恐慌的兒子，默不作聲，幸好這次她及時趕回，倘若還有下次呢？

    不管是不是奇獸，狐族育仔，都是雌狐留守巢穴護子，雄狐負責外出覓食。但石兒並非九尾狐與雄狐配對所生，也因此育仔之事由九尾狐自己全盤打理，就算現在找個雄狐依靠，雄狐會因為石兒並非己出而殺害，因此九尾狐要另外想個法子，以免類似的事件再度發生。

    九尾狐想了想，眼下只能找人類協助，否則光憑她獨自一個，是絕對養不到石兒長大的時候。

    「石兒，岐山這裡不安全，娘又必須外出獵食，無法時時刻刻守在你的身邊，若還有下次，只怕你會遭到不測……因此，娘決定找人類幫忙，帶你去投靠人類。」

    聽到九尾狐要帶他去找人類，小石嚇得猛搖頭，哭叫著：「不要！石兒怕人！人類很壞，他們會把我殺死剝皮！」

    九尾狐柔聲安慰著：「傻孩子，人類的確很壞，不過也有不會害你、會幫助你的善良好人類，娘要帶你去找好人，讓好人幫娘保護你，要對付壞人，就要仰賴好人的幫助。只不過好人不多，你外貌美麗奇特，很多人類見到你都會想害你，這就是為什么娘告誡過要你小心人類的原因。」

    小石哭聲漸止，疑惑道：「是嗎？人類會有善良的？」

    九尾狐點頭，「當然，就跟我們奇獸也有良善和兇惡之分啊。」

    小石心裡還是感到懷疑，但娘親應該不會騙他，點頭應聲：「是嗎？以後石兒會小心注意的。」心裡恐慌逐漸壓下，肚子立刻咕嚕作響，小石這才想到自己餓了一整天還沒吃東西，哀聲討食，「娘，石兒肚子餓。」

    九尾狐輕緩起身，回頭走幾步，叼起剛才為了救小石而拋下的死兔，處理成碎肉後，吐在地上給小石吃。

    餓了一整天的小石，低頭狼吞虎咽地吃著，九尾狐一面看著小石，一面思索著要怎麼找到適合的人類幫忙？

    若是要找人類協助、讓人類供養，就必須成為部落的守護獸，保護村子的安全，但現今每個部落都有屬於自己的守護獸，就算打敗原有的部落守護獸，看到石兒奇異美麗的外貌，難保村內不會有人起異心。九尾狐自己又初來中原沒多久，對此處的民族心性不知，各村的守護獸實力也不明瞭，倘若挑戰失敗，反而得不償失。

    一時之間，她不曉得要找那個部落好？

    吃飽的小石，縮在九尾狐的懷裡入睡，只有在母親的懷裡才會讓他感到安心，九尾狐輕舔小石几下，腦里的思緒仍是未停。

    幾天之後，九尾狐一如往常外出覓食，自從小石差點遭遇不測後，九尾狐不敢離巢穴太久，只要覺得心神不寧，就疾速趕回，所幸這幾天小石無事，小石也因為這次事件後，只要沒聽到九尾狐的呼喚聲，即便餓昏，也不敢跑出巢穴。但岐山附近荒蕪一片，為了覓食餵仔，九尾狐還是得跑到遠處尋找獵物，也讓她心神更加焦急萬分，安置小石的事，刻不容緩。

    這天，九尾狐朝向南方搜尋，不知不覺來到北號山，此山臨近北海，甫一接近，九尾狐就聞到淡淡的海水味，天空時有海鳥翱翔，此時正好是海鳥的育雛時期，九尾狐抬頭看到有幾隻海鳥盤旋飛過，立時明白臨近海邊之處，應該會有海鳥的巢穴，說不定可以找到鳥蛋或幼雛來給石兒果腹。

    這麼一想，九尾狐循著海水氣味前行，沒多久，遠處見到一群海鳥互相跳舞、鳴叫求偶，在海岸挖掘坑洞當巢，其中有幾窩已經下蛋。

    九尾狐心想運氣真好，正要上前奪蛋時，突然感到旁邊樹林傳來一股強烈的殺氣，九尾狐反射性地跳開，面對樹林戒備，要是再慢一刻，她就會被擲來的岩石砸傷。

    樹林傳來幾聲低沉吼聲，叫聲像豬啼，但走出的怪獸，卻是紅頭小眼的灰毛狼獸。

    「哼，竟能察覺到我的攻擊，看來妳本事不小，看妳外貌，想必就是崑崙山的九尾狐吧？」狼獸口說獸語走近，和九尾狐保持距離便停下，「說！妳闖到我的地盤想做甚？」

    九尾狐沒想到此山已有奇獸駐守，「你是……？」

    狼獸哼聲，接著說：「人類叫我『猲狙』。」語音落下，猲狙猛然撲來，張口欲咬，九尾狐驚覺猲狙要殺她奪取內丹，立時跳開，全身白毛豎起，警戒應戰。

    猲狙張嘴嘶吼，天降落石，九尾狐連連閃避，凝神提氣，抓到一個空檔對著猲狙施以金象法術還擊，猲狙性情兇狠，長年定居在北號山，自然不是省油的燈，見到九尾狐以金象法術要克制他的落石術，閃身躲過後，咆哮一聲，聲如雷鳴貫耳，登時旋風繞身，直衝向前，朝向九尾狐卷掃而去。

    九尾狐見猲狙能御風，立時明白猲狙也會五行法術，不敢輕敵，連忙施動土象法術，一面土牆從地冒出，擋下狂風掃襲，九尾狐又連連施展幾招法術要擊傷猲狙。

    猲狙腳步飛快，使九尾狐的法術攻擊一一落空，雙方除了閃躲，也不時施術要擊傷對方。

    兩獸纏鬥許久，雙方甚感疲累，猲狙的修行不如九尾狐，真氣已然見底，已經無力施術反擊，閃躲的速度也驟減漸緩，九尾狐見機不可失，發動火象之術落空後，又緊接著施展落雷，猲狙沒料到九尾狐還能連續出招，冷不防被雷劈中，痛得唉叫一聲，棄戰逃離。

    打跑猲狙，九尾狐雖感到高興，但想起外出許久，在岐山的石兒肯定餓壞，連忙轉向要闖入鳥巢，奪蛋回去。

    「好厲害！」

    忽然傳來一句驚嘆人語，九尾狐吃驚得停下腳步，循聲望去。

    不知何時，遠處躲了三個人類，臉上皆是驚喜之色。

    「嗯？」九尾狐身子壓低，直盯著三人，露出戒備姿態，三人互望一眼，戰戰兢兢地走近，向九尾狐拱手行禮，「請放心，吾等乃是南方青丘之民，適才見到尊駕大顯本事戰勝吃人作惡的猲狙，吾等見了歡喜不已，請恕吾等斗膽，有件事想請求尊駕應允。」

    得知三人並無惡意，九尾狐稍放下戒心，但仍不敢鬆懈，口說人語問：「何事？」

    提話者面露難色，緩緩回道：「實不相瞞，青丘資源豐沛，雖生活無慮，卻也因此引來外族侵略，爭戰不休，青丘原有的守護獸日前不敵戰死，村內遭受掠奪，損失慘重，吾等奉族長之命，四處尋找奇獸協助守護村子，正巧見到尊駕本事高強，連猲狙都不敵，因此冒昧一問，是否願意與青丘交易，保護青丘部落呢？」

    九尾狐聽了驚訝失神，沒想到這幾天煩惱的事，正好有人送上門，倒省去不少麻煩。

    「正好，吾正想找人類合作。」九尾狐的話，讓三人面露喜色，帶頭者行禮提問：「尊駕答應，自然再好不過，只是還不知尊駕大名？」

    九尾狐答道：「吾乃西方崑崙山九尾狐是也。」三人聽到是崑崙山的靈獸九尾狐，更是高興，聽聞九尾狐來到中土之後，還不曾吃過敗仗，料想定能斗過敵村的守護獸，保護青丘安寧。

    九尾狐續道：「但吾有三項條件：其一，需在村內一角、較少人潮之處，搭建一座雙層石屋供吾居住，待石屋建成後，吾便入住守護。其二，每日需供奉一隻兔或雞、三顆蛋、一碗水。其三，除了送食，任何人不准進石屋半步，否則吾便殺無赦。三項條件，缺一不可，如何？要接受嗎？」

    三人相互討論，除了搭建雙層石屋在技術上有困難，另外兩項都能接受。

    三人思索要怎麼搭建石屋，青丘的資源不缺，人力也足夠，想了半天，料想石屋應該能建成，便向九尾狐行禮，回道：「吾等欣然接受，但仍須回村稟告族長，與長老、巫師討論後，方可定奪，只是不知要到何處尋找尊駕通知？」

    「三日之後，正午時分，到此處見吾。」

    「倘若之後若是石屋建成，也在此處會面通知？」青丘人又問。

    九尾狐搖頭，「若是建成，便全日施放狼煙，待吾見到便會前去入住。」

    三人聞言大喜，向九尾狐拱手行禮，「既如此，吾等立時返回青丘商談，三日後在此恭候尊駕，告知結果。」

    九尾狐見三人走遠，心裡的煩惱解決，也高興不已，連忙奪蛋帶回岐山。

    三日之後，九尾狐前來北號山，自從打敗猲狙後，猲狙就不敢再招惹九尾狐，青丘人依約與九尾狐相見，告知協議通過，村內已經開始興建石屋，待建成之後，就施放狼煙通知，九尾狐心裡歡喜，目送走青丘人後，趕緊捕獲一隻雛鳥，急忙叼回巢穴。

    數月之後，九尾狐見到南方狼煙升起，得知青丘石屋已建成，當夜便叼著小石前往青丘，此時正好是朔夜，無月光照映，更能掩去身形，九尾狐趁著夜深獸息，小心翼翼地要趕往青丘部落。

    在得知與青丘協議通過後，九尾狐在外出狩獵之時，順便探路，找到一條少有奇獸盤踞、較為安全的路線，但須多繞千里路程，況且夜間仍有奇獸潛伏，九尾狐明白不能心急貪快而失了戒心，不慎暴露了小石的存在，以免引來奇獸攻擊，況且若是遇上，口中叼著小石，也難以應戰，因此九尾狐施放全身真氣，御風乘行，加快速度，就算被發覺，一時之間也難以追上她，同時伸長九尾遮掩口中小石，小石也很乖巧地遵照母親的告誡，無論如何都要忍住，不能出聲。

    就在天色逐漸要破曉之時，九尾狐安全地趕到青丘部落，停在遠處山頭上眺望村落，確認村人也都還熟睡著，只有幾人守在村口站崗警戒，九尾狐放下口中小石，摧動真氣施展狂風，引發沙塵讓守門村人無法睜眼，便趁機叼著小石，直入石屋。

    從此，九尾狐成為青丘的守護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