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輕輕的,從她的唇間錯落而出。
她說:「秦慕塵,我不疼,你別哭。」
「放開我,然後,去追秦慕離吧,我這一生,你送我到這裡就夠了。」
「以後的人生,找個人陪你一起走,千萬,別一個人。」
「你知道,那天我偷偷許下的第八個願望是什麼嗎。」
「希望你失憶,忘掉跟我有關的所有過去。再遇一人,再愛一次,這次,輕易些,別受傷。」
「至於我,算了吧。」
「顧時念,你不懂,你不明白,不是這個樣子的!」秦慕塵趴在她的脖子上,以前她的身上總是散發著一股很清甜的味道,如今,只剩下了血腥味,他很熟悉的那種味道,甚至,能勾起他一身暴力的味道,如今,讓他心慌,徹底慌了,一個人失去一個人,真的好快。
眨眼之間,就不見了。
而他,不敢鬆手。
不敢多想。
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顧時念,他的所有感情,該怎麼去交付?
漫漫人生,未來幾十年,怎麼活?
他沒答案。
她一走,這個答案也不會再有的。
「你撐過去,顧時念,這一次,你撐過去,這件事過去,就沒事了。」他捧著她的臉,豆大的眼淚砸在她的臉上,她微微一顫,笑容更加甜了。
伸手,抹去他的眼淚,將他的臉抹的都是血。
她蹙了下眉,著急了點,想擦乾淨,結果,越抹越髒。
她睥著自己廢掉的雙手
她苦笑著,終於放棄了。
他抿著唇,哭出了聲音:「我是真的不能沒有你的。」
「一個人活著,總要有所寄託,曾經,我的寄託是我母親,後來,變成了你,現在,依然是你。」
「顧時念,你不要這麼殘忍。」
「你走了,我怎麼辦?」
足夠了。
是真是假。
都不重要了。
她就當做,全是真的。
這一輩子,愛這個一個人,被這麼一個人假裝愛著。
她足夠了。
自欺欺人也好。
她快樂,誰管的著。
顧時念抱著他的脖子,貼在他的耳邊,想很多個往昔,輕輕的磨蹭了下他的臉頰,然後,哄著他,騙著他:「我真的不疼,你也不會沒人陪。」
「這顆心,你要,那就拿去吧。」
「我只是累了,但絕不是走了。」
「我答應你,撐到醫院,然後,放我走,好嗎。」
「我身上很多地方都受傷了,唯獨這顆心臟,是好好的。」
「我特地,留給你的最後一樣東西。」
「別哭了,我想休息了,很累,真的,很累。」
手從他的臉頰擦過,她的呼吸一點一點的弱了下去。
他的面容在視線之內模糊掉。
嘿,秦慕塵,你哭起來的樣子真醜。
嘿,秦慕塵,救你所愛,我成全你。
嘿,秦慕塵,回到初次見面,你回頭看我一眼可好?
嘿,秦慕塵,我想跟你共度一生,你說好,可以嗎?
嘿,秦慕塵,顧時念終不負你。
嘿,秦慕塵,再見了,別想我,好嗎?
檢測儀器上發出令人絕望的尖叫聲,滴滴滴的,刺入了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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