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霸主 第11話 峰迴路轉

    血色鯊魚號之上的所有人都在緊緊盯著海面，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那艘小型船終於出現在了人們視野當中。現在就算不用望遠鏡，也能通過肉眼看到海面上那個小黑點了。

    跟整個大海比起來，這艘小型船是如此的渺小，但現在卻沒人敢小瞧這艘船。如果這艘船真的隸屬於星辰之淚學院，就算這群海盜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對這艘船動手。

    幾乎所有的海盜都在期盼著一切只是個偽裝，盼著這艘船其實只是一艘普通的商船而已。唯有安瑞一個人不這麼想，他很希望這是真的，這樣就能避免一場戰爭了。

    隨著那艘船的臨近，答案漸漸浮出了水面。

    桅杆上，莎菲手握望遠鏡，纖細的眉頭微微皺著，凝目觀察著那艘小型船。在這等距離下，她已經能看到小型船方方面面的輪廓了，桅杆上所飄揚的旗幟也能看得一清二楚，但還看不清船上的人長什麼樣子。

    從外表上看，這艘小型船並無太多出奇之處，跟血色鯊魚號一樣，是木質結構。在船首處，有著一塊金屬製成的星星型船首像，看上去似乎還很新，閃爍著銀光，與海面上折射的陽光爭輝。

    船上只有一根主桅，安排在靠近船首的位置，這是大部分單桅帆船的標準選擇。桅杆上懸掛的帆布是白色的，向東方微微傾斜，儘可能多地接受風力吹拂。

    此時的風向對於這艘船來說很不利，接近逆風航行，可這艘船的速度卻並不慢，這一點從船底翻滾而起的浪花就能看出來。

    莎菲已經在海上摸爬滾打好多年了，僅憑目測就能大致推算出帆船的航速，誤差在一到二節左右，算得上一個令她自傲的本領。

    對面這艘帆船的航速至少在十五節，這對於一艘逆風航行的小型帆船來說，未免太快了一點。

    「有點不對勁。」莎菲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目光微微凝聚，通過那小小的鏡片，進一步觀察著那艘船的種種細節。

    隨著鏡頭的移動，她的視線從船首一路移動到了船尾，以這個角度，並不能看清船尾的全貌，只能看到船尾掀起的浪花，以及……一道冒著藍光的奇怪身影！

    由於距離太遠，莎菲並不能看清那身影的全貌，只能依稀判斷出那是個人型生物，渾身都在冒著藍光，前行速度與海浪一般迅猛。很顯然，這冒著藍光的身影跟這艘小型船是一夥的，似乎正在為這艘船保駕護航，又好像在擔當勞動力，推動著這艘船前進！

    這冒著藍光的身影很可能是某種怪物，或者是藉由魔法創造出來的東西，不管如何，普通人肯定無法驅使這種生物，只有巫師方能辦到。

    這頭生物直接證明了這艘船確確實實就是星辰之淚學院的船。在這片大海上，掌握魔法奧秘的人可並不多。

    「該死的，這真的是星辰之淚學院的船，在船尾處有怪物保護著！我們不可能是巫師的對手，大家快把武器收起來，免得被人識破我們的海盜身份。還有，舵手跟控帆手立即改變航向，以最快的速度轉向西南方向，爭取最大風力，與那艘該死的魔法船拉開距離！」莎菲放下望遠鏡，低頭衝著那群翹首企盼的手下們脆聲喊道。

    此言一出，就好像在露天甲板上投放了一顆重磅炮彈，震驚了所有人。

    每個海盜的心裡都很清楚，以這艘船的戰鬥力，根本不可能是巫師的對手。如果那是一艘魔法船的話，情況就更加糟糕了。

    這個世界的帆船分為很多種類，除了普通船之外，還有著特種船的存在，魔法船便是特種船的一種。

    魔法船主要指那些附加了魔法力量的帆船，其上往往有著各種各樣的魔法力量，例如防護法陣，加速法陣等等。

    跟普通船比較起來，魔法船無疑要強大許多。哪怕一艘小型魔法船，也能擊敗中型普通船，甚至是大型普通船，兩者之間的戰力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上的。

    一聽那艘船真的是星辰之淚學院的船，而且還有可能是一艘魔法船，眾多海盜一下子亂了陣腳，就跟被冷水澆過似的，沒了剛才的氣焰。

    海盜們紛紛將武器收了起來，有些人更是直接將武器丟到了角落裡，就好像這是燙手的山芋，能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舵手跟控帆手彼此配合，將所有的風帆都放了下來，並調整帆向，最大限度地迎合著海風，以便獲得最快的速度。眾人拾柴火焰高，在大家的努力之下，血色鯊魚號改變了航向，將有著鯊魚船首像的船首對準了西南方，開始向著那個方向飛速前進。

    此時的血色鯊魚號與那艘疑似魔法船形成了一個夾角，前者向著西南方前進，後者向著東方前進。由於航向不同，雙方漸漸拉開了距離。

    得知了那艘船確確實實是星辰之淚學院的帆船之後，安瑞懸著的心總算是徹底放了下去。他心知肚明，海盜絕不可能對星辰之淚學院的船下手，如果沒有其他意外的話，這場剛剛醞釀出來的劫掠行動定會胎死腹中。

    而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呼……」安瑞鬆了口氣，將原本握著劍柄的雙手，挪移到了右舷的護欄上。他手心上所凝聚的汗水，統統蹭在了上面。

    在他背後，眾多海盜都在忙碌著，人數比起之前少了很多，大部分人都選擇了躲進船艙，就好像這層木板是銅牆鐵壁似的。可理智的人都應該明白，這層木板其實起不到太大作用。

    有一些懷有信仰的海盜開始祈禱，念誦著古老英雄以及神祇的名號，祈禱著那艘疑似魔法船的小型船不要靠近。剛才還嗜血如命的海盜，此時卻轉換成為了宗教信徒。

    桅杆上，莎菲仍在注視著那艘船的一舉一動，神情顯得很是緊張，跟剛才的興奮截然不同，可謂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幾乎所有人都在盼著那艘可能是魔法船的帆船不要靠近，可是事態卻沒有朝著他們期待的方向發展，而是上演了一處峰迴路轉的戲碼。那艘帆船也不知什麼原因，竟然中途調轉了方向，朝著這邊衝過來了！

    這艘船跟血色鯊魚號一樣，是以輕快見長的小型船，藉助了偏向西南的風力之後，速度立即攀升。再加上船尾處有著某種怪物在推動船身加速，更是讓速度暴漲了許多，遠遠超過了血色鯊魚號的速度。

    以這個勢頭繼續下去，對方追上來只是個時間問題，而且是很短的時間問題。

    「該死的，為什麼他們會過來？」莎菲放下望遠鏡，又一次猛跺腳下的橫桁，那頗為豐滿的胸*部隨著這個動作起伏了一下，就好像意欲跳出領口似的，「旗手在哪？快點滾過來，用旗語詢問對方的意圖，我想知道他們想要幹什麼，難道他們還想打劫我們這艘海盜船不成？」她衝著下方大喊。

    一名背插許多面彩色小旗的海盜狼狽地跑了過來，依照船長的指示，站在了右舷護欄一側，取出了兩面小旗，動用各種姿勢，打出了表示詢問的旗語。

    在海面上，兩艘船彼此溝通是很困難的，一來距離太遠，二來響徹如雷的海浪聲能夠掩蓋人的說話聲。為了方便兩艘船溝通，航海人發明了旗語，通過不同顏色的旗幟以及不同的揮舞動作，傳達出一些簡單的意思。

    旗手反覆反覆打著相同的旗語，詢問著對方的意圖。

    莎菲重新舉起望遠鏡，緊張地注視著那艘魔法船，等待著對方的回應。

    時間一點點流逝，雙方越來越近，可對方卻遲遲沒有派出旗手打出旗語。這令得莎菲暗暗有些著惱，咬牙嘀咕道：「這些賤人難道是瞎子嗎？為什麼沒有看到我們打出的旗語？」

    海盜們看到魔法船在不斷靠近之後，心中的慌亂被進一步放大了，就好像被放大鏡照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那艘魔法船有什麼意圖，但想來不會有什麼好事，八成來者不善。

    這一下，別說是心懷鬼胎的海盜們，就連剛剛還在暗自慶幸的安瑞都有些不安了。如果魔法船真的意圖不善，甚至對這艘船展開了進攻，其結果跟安瑞之前所擔憂的沒什麼兩樣，只不過進攻方與被進攻方調換了一下位置而已。

    剛才是血色鯊魚號要進攻別人，現在成了別人要進攻血色鯊魚號。不管如何，全都同樣危險。如果跟魔法船交戰的話，危險反而要更大一些，從這個角度來看待問題，情況似乎變得更糟了！

    「不是吧？我怎麼這麼倒霉，明明今晚就可以安然離開這艘船了，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碰到了這種大麻煩。都怪這幫貪婪的海盜，整天都想著打劫商船，這下可倒好，惹上了這麼個不好對付的敵人，我看你們待會兒怎麼收場。」安瑞瞪眼看著那艘漸漸逼近的魔法船，實在有種罵街的衝動，剛剛放下的心，此時又懸了起來，而且懸得更高了！

    若是海盜搶劫商船，他或許會鼓起勇氣，靠著那與生俱來的正義感，幫商船一把，與海盜一戰。可如果是魔法船進攻海盜船的話，就沒他什麼事了，堂堂的魔法船可用不著他幫忙。

    他沒義務幫助海盜對付巫師，也犯不著幫巫師對付海盜，面對眼下這種情況，他需要的僅僅是自保。

    「情況有點不妙，我不能再傻站著了，得提前做好準備。萬一這雙方真的打起來了，我得想辦法逃命才行。」安瑞心思轉動，有了計較，離開了右舷護欄，快步走向了通往第二甲板的舷梯。

    此時人心惶惶，每個人自顧不暇，根本沒人去關注安瑞的去向。

    安瑞走下舷梯，與數名慌張的海盜擦身而過，動身前往了廚房，前去搜刮逃跑時所需的食物。

    海面上，那艘魔法船仍在快速逼近，這艘船的體積並不龐大，長度僅有三十幾碼而已，卻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在這等距離下，已經可以通過望遠鏡看清楚這艘魔法船上走動的人影，以及那個奇特生物的樣子了。

    隱約間可以看出，魔法船的露天甲板上有著數人身穿灰色長袍，而這正是巫師所鍾愛的打扮。至於船尾那個生物，是個由水流凝聚而成的人形大塊頭，渾身的水流緩緩流轉著，散發著幽藍光輝。它正在用水流凝聚而成的手掌推動著船尾，難怪這艘船的航速如此之快。

    至於這個生物到底是什麼來歷，叫做什麼名字，就不是海盜能知道的了。

    當兩艘船相距不過四百碼左右的時候，魔法船之上的人總算是給予了回應，但不是通過繁瑣的旗語作交流，而是直接通過喊叫將聲音傳了過來。

    「我們剛才通過『聽風術』竊聽到了你們的談話，知道了你們這群海盜的身份。既然你們是海盜，又對我們產生了敵意，我們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你們。船上的幾位魔法學徒很樂意用你們的船隻來試驗一下剛剛學會不久的魔法，你們好好享受一下這番魔法盛宴吧！」

    聲音沙啞冷漠，充滿敵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