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書房裡。
胡茗端著高腳杯倚在酒架上,修長的手指微微晃動著杯子,裡面的紅酒蕩漾起絲絲漣漪,艷似鮮血的顏色更為這壓抑的氣氛增添了詭異。
坐在真皮椅子上的宋溏開口,「你明天真的要去。」
聽著熟悉的聲音,依舊是清冷疏離,胡茗嘴角勾起一抹邪媚的笑,「為什麼不去?既然他們給了我羞辱他們的機會,不去就太不給他們面子了。」
宋溏雙目緊緊的盯著胡茗,仿佛要把她身上盯出一個洞,「確定?」
胡茗從架子上站起身,筆直修長的腿邁出輕輕的步伐,高跟鞋在昂貴的地毯上踩出一個個印子,走到書桌前,輕佻的看著宋溏,「你在怕什麼?」
宋溏的聲音依舊沒有起伏,「我在怕什麼你不知道。」
胡茗低聲笑了,一隻手扶著桌子,「我不知道。」
宋溏忽然雙手撐住桌子站起來,身子前傾,兩個人的鼻尖僅僅一公分的距離,「我有時候會在想究竟看上了你什麼,偏偏你還不在意。」
胡茗笑著直起身子,與宋溏保持一定的距離,「所以說啊,人都是那麼賤,永遠垂涎著得不到的東西,和人。」
宋溏看著胡茗,「你還是忘不了他。」
胡茗的笑容一僵,便迅速恢復笑意盈盈的模樣,「有的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的人死了他還活著。」
胡茗難得的幽默並沒有讓宋溏恢復心情,仍是像看仇人一樣看著她。
胡茗不是沒看到他憤怒的表情,只是習慣性的忽略。晃動手中的酒,一飲而盡,把杯子放在酒架上,「走了,明天七點出發,就不和你說早安了。」
身後的男子頹廢的倒在椅子上,明明事業有成,卻像一切都失敗了。「明天讓九亦和你一起去。」
這就是這個男人,明明氣的恨不得掐死她,卻又捨不得她受別人一點委屈。她嘴角露出一抹笑,這樣的男人什麼時候能愛上,一定幸福,最起碼比現在幸福。在走出房門前,胡茗扭頭看了宋溏一眼,「好。」
(二)
第二天,胡茗還在床上,就聽到了外面的敲門聲。
胡茗赤腳走出房門,就看見了門口站著的九亦。胡茗笑容滿面的打招呼,「九兒帥哥,起得很早啊。」
九亦冷冷的看她一眼,「該起床了。」
胡茗笑得更歡暢了,「大清早的就擾人清夢,這樣可不好哦。」胡茗伸出指頭左右晃動,然後就靠在了門上,雙手環胸,「還是你家主子沒教你待客之道。嗯,也不對,」胡茗抽著眉頭,「你家主子好像也不懂待客之道。」
果然,一聽到胡茗說宋溏的壞話,九亦立馬抬頭瞪她,「你說什麼!」
胡茗這次笑出了聲,既然想再聽一遍,胡茗當然樂於成全了,朱唇輕啟,「說你主子不懂待客之道啊。」
九亦氣的滿臉通紅,「你算什麼客人!」
胡茗當然知道他的死穴在哪,再加上有心要氣他,笑得越發猖獗,「我不算客人!?這可就奇怪了,我可是住在這啊,既然小九兒你說我不是客人,那我就是主人咯!」
九亦這次氣的兩個拳頭握起,手上青筋都爆起來了,直喘粗氣,要不是怕主子傷心,他早就一拳打死這個女人了。這個女人,這個女人,九亦口才不好,在這方面遠遠不如胡茗,每次都被氣的說不出話,這次也只是最後只從牙縫裡擠出三個字,「你不配!」
胡茗理了理因為睡覺有點凌亂的長髮,接著說,「我也這樣覺得,可是你主子願意我有什麼辦法,如果小女子實在沒人要的話,不如就從了你們家主子吧。你說,怎麼樣?」
又一句漫不經心的話,九亦已經快氣炸了,這次竟然連他以往最不屑的動作都使出來了,手指直直的指著胡茗了,「你敢!」
胡茗挑了挑眉頭,「這麼不想我嫁給你主子啊,不如……」胡茗湊近了九亦,「你娶了我啊,這樣你也不用天天防著我,天天找機會減少我和你主子的接觸時間了。」
九亦一驚,「不要……」
「九亦。」「臉」還沒說出來,波瀾不驚的聲音就從旁邊的房間傳了過來。
「主子。」九亦朝著那個房門鞠躬。
胡茗不屑的笑,至於嗎?人還沒出來呢。
剛這麼一想,旁邊的門就從裡面被打開了,宋溏穿著一身菸灰色的睡衣出來,看樣子應該早就醒了。
是啊,他早就醒了,從她說擾人清夢的時候就醒了。一直都在聽她和九亦的對話,他現在聽著她的聲音,都覺得滿足。他覺得他喜歡胡茗已經到了病態的地步,要不然一向主張掠奪的人怎麼到她這就不奪了,就是因為怕傷了她的心。曾幾何時,a市呼風喚雨的他也活得這么小心翼翼了。但是,就是這樣了,怎麼擺脫也擺脫不了,也不想擺脫了。
他就這樣躺在床上聽著她故意氣九亦,嘴角慢慢露出笑意,她可真是活力四射啊。到後來聽見她說,實在不行就嫁了他。他當然知道他是在氣九亦,但他還是傻傻的當了真,高興的從床上坐了起來。認真的聽著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生怕從她嘴裡錯過了一點關於他的信息。可是,後來她說要嫁給九亦,他就受不了了,他立馬喊住九亦,看著是不想讓九亦說話,其實是害怕她說話吧,怕她再說出什麼讓自己嫉妒的話,自己再失去理智的拉著她一起去毀滅。他不怕死,怕得是傷了她。
宋溏站在門口,看著胡茗,「去洗漱,時間快到了。」
胡茗笑得燦爛的看著他,「早安。還以為今天不能給你說早安了呢,白白浪費了口水。」
宋溏看著她,「去洗漱。」
胡茗依舊靠在門上,「要不是知道你喜歡我,我還以為我是你仇人呢,嘖嘖嘖,這口氣。」知道宋溏說話不喜歡說第三遍,胡茗看著他,「我還穿著睡衣呢,還要換衣服,本小姐有個毛病,老覺得門是透視的,你們在門口,我老覺得你們能看見本姑娘侗體。我說,你們可以走開嗎?」
宋溏看了她一眼,率先進了自己房間,「九亦,進來。」九亦乖乖的跟著進去了,當然,免不了白了胡茗一眼。胡姑娘多厚的臉皮,直接燦爛一笑,氣的九亦又是一顫。
等到那個門關上,胡茗臉上的笑也沒了。他聽了多久!?算了,聽得越多越好,早放棄未嘗不是件好事,反正這件事本來就沒結果。胡茗從門上起來,進房,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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