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給你倒一杯紅糖水喝?」
察覺到身邊的小貓咪許久沒有動靜了,一直緊繃著身體如同老化石一般躺在床角的周志遠,小聲詢問一句。
沒有絲毫回應,身旁傳來輕微有序的打鼾聲,他壯著膽子歪頭朝著身邊看一眼,不由嘴角上揚。
不知什麼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兩條腿跟盤柱子一樣盤在他的腰上,人都橫在了床上。
她雙眼緊閉嘴巴微微張開,小腦袋就靠在他伸開的胳膊上,早已經沉沉睡去。
看著她嬌憨的小臉,他不自覺笑了,眼神如水一般的溫柔,輕輕起身把她的身體扶正,動作輕柔小心,生恐吵醒她
胳膊腿其實都麻了。
第二天一早,姚寧靜睜開眼的時候就聞到一股濃郁的香味。
抬頭看床頭小柜子放了一碗散發著熱氣的餛飩。
周志遠人已經不見蹤影。
他應該到醫院幫著二叔辦理出院手續了。
姚寧靜皺著眉頭扶著腦袋起身,感覺頭疼得厲害。
昨晚睡得不踏實,剛剛閉上眼睛,就看到一個穿著紅裙子的無臉女人朝著她身上撲,那架勢就像是飛到她的身體裡面去似的。
她焦急萬分嚇得挪不動腿,卻根本不知如何應對。
她壓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絲毫不能做出一點反抗!
「敢傷她!」
一個女人的低沉狠戾的聲音傳出,只聽轟的一聲,那紅臉女人尖叫一聲突然不見了。
做夢嗎?
這個夢像是電視連續劇,明明眼睜睜看著紅衣女人離開不見了,驚恐的心終於安下心來。
忽然身體一沉,她像是再次掉入了深淵。
她如同走在黑暗無光的漆黑夜裡,耳邊不停有鬼哭狼嚎的聲音,紅衣女人不知道從哪裡再次跑出來,又重複著試圖鑽入她身體的動作。
女人低沉狠戾的聲音再次傳出,紅衣女人的裙擺突然著火竄出黑煙,狼狽逃竄了。
「你是誰?」
耳邊瘮人的哭聲終於停歇,姚寧靜蒼茫環顧四周,想要尋找那個暗中保護她的恩人。
身邊沉靜的可怕,沒有一絲動靜,安靜得如同不在人間。
一直沒有人回答,身體突然像是被人重重拍了一把。
她聽到一陣陣嘈雜的腳步聲,姚寧靜這才猛地睜開了眼睛醒了過來。
她這才察覺自己大汗淋漓,額頭上的汗水都打濕透了。
奇怪,怎麼能夠做這種詭異的夢境?
她搖搖腦袋,告訴自己或許是昨天下午,在王小蘭那兒看到了紙紮引起的條件反射。
所謂夢,不過是大腦皮層因為感官刺激,做出的一些毫無根據的反應而已。
強撐著身體起床,簡單洗漱把餛飩吃了,聞聞身上有股汗臭味道,她下樓到一樓服務台準備要兩壺熱水洗洗。
王小玲不在,跟王小玲搭檔的小姑娘今天上白班。
「麻煩幫我打兩暖瓶熱水,小玲請假了啊」
昨天王小玲說過要換班,白天幫著照顧王小蘭,姚寧靜微笑著同值班的小姑娘搭訕。
「嫂子」
小姑娘歡快地喊著姚寧靜,從櫃檯里遞出來兩瓶打滿水的暖瓶。
「小玲就是個土匪,趁著她姐姐坐月子不知道偷喝了多少雞湯,聽說今天拉肚子爬不起來了呢,嫂子有事情儘管找我啊」
小姑娘性格活泛說話風趣,姚寧靜只當她故意開同伴的玩笑,也沒有多想,說聲謝謝提著暖瓶上樓。
又是洗頭又是洗澡,把身上被汗水打濕的衣服脫下更換了乾淨衣服,特意更換了王小蘭給的大紅毛衣和紅色麵包服,收拾妥當了,到服務台退房,提著兩個行李包就往醫院趕。
說來也巧,剛剛走到半路就碰到了開著拖拉機的周志遠。
「我剛要去接你的。」
拖拉機停下,周志遠跳下車把兩個行李包從姚寧靜手裡接過來,跳上拖拉機把姚寧靜拉上車。
「哼!」
拖拉機里傳出一聲冷哼聲,姚寧靜這才察覺,拖拉機坐滿了人。
二叔周永善蜷縮在角落裡,周長存坐在拖拉機車斗邊上,身上卷著破舊髒被子的周長娥身上蒙的嚴嚴實實,王桂花跟個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坐在一邊。
看一眼身穿一身大紅衣服的姚寧靜,腦袋上戴著狗皮帽子裡面圍著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的周長娥,眼裡的憤恨都擋不住。
簡直是狼心狗肺啊,她都這般模樣了,她竟然還有心跑出去買新衣服!
那可是城裡人才能穿的粗毛線高領毛衣和麵包服,村里人哪能穿得上這個?
她哪裡來的錢?還不是花周志遠的?
花周志遠的錢就是花周家的錢,那就是亂花錢,那就是應該狠狠打一頓的!
要不是她身上現在沒有力氣,她自己就動手了!
「都坐好了,走了!」
周志遠下車開著拖拉機繼續往前走。
拖拉機突突突行走在路上,姚寧靜輕聲跟著二叔交談。
「二叔,大夫說沒有什麼大礙,回去好好歇著就行。」
「寧靜啊,這得花多少錢啊,你得跟二叔說個實話,二叔不能讓你們花這個錢」
「死駝子,都怪你!長娥在醫院裡花了五十多塊錢,都是我自己掏的!要不是周志遠把錢全花你身上了,他能不幫我們?這個錢,你得給我出!」
看王桂花瞪著小王八眼睛惡狠狠盯著二叔的樣子,姚寧靜就感到奇怪了。
到底是哪個給她的底氣,讓她可以絲毫無忌憚的做惡?
「哪個敢欺負我二叔?」
姚寧靜從棉襖口袋裡掏出防身的小刀子,把套頭上的軟管一拿,朝著王桂花喉嚨比劃兩下。
「我就跟殺雞一樣,咔」
嚇的王桂花急忙閉嘴。
她可是領教過姚寧靜厲害的,別看年紀不大細皮嫩肉的,心黑著呢!
她拿著頂錐一頓挑,差點沒有把她嗓子給開瓢!
「娘,娘,疼,疼,疼」
躺在拖拉機的周長娥突然捂著肚子就是一頓吆喝。
「死妮子,你說你咋這麼饞?你這可是做了手術的,不能吃辣不能吃涼的,我囑咐你不要把那麻婆豆腐吃了,你非要吃非要吃,這下好了」
王桂花求助般盯著姚寧靜看。
「寧靜啊,咱們攙扶著長娥下車拉拉吧?」
聽你王桂花的?伺候周長娥?
你臉大?
下作人說話不過腦子,周長娥就是一個吃飯的布袋造糞的機器。
姚寧靜轉身對著二叔坐著,抬手不停擰著眉心。
或許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緣故,頭疼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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