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心萍不眨眼的盯著半跪在她病床前的姑娘。
天哪,原來她不是做夢啊!
她清楚記得,她做手術後,感覺自己渾身的力氣都被抽乾了,她好像來到了一個黑漆漆冰冰涼的地方,她凍的窸窣發抖,模模糊糊看到宋妍菲站在她跟前。
她還以為她是來接她的,她對她說她把孩子照顧的很好,還抱歉對她說,沒有幫她找到另外一個孩子
她伸出手輕輕撫摸著程向雨的臉,這大眼睛濃眉毛高鼻樑,同妍菲如同一個模子裡出來的,不同的是宋妍菲一直是嬌滴滴的大小姐模樣,而這個姑娘是被太陽曬成的黢黑膚色。
或許是長時間生活在一起的緣故,女兒周梔的長相,倒是同她這個養母越來越像了。
「阿姨,我叫程向雨,是寧靜的好朋友,我媽媽叫宋妍菲,我爸爸叫程棟材,不過我爸爸在我三歲的時候就離開北大荒不見了,到現在也沒有我爸爸的消息。我是當地老鄉養大的,去年我小叔才把我從北大荒接到蓮花縣」
程向雨說著話,已經是泣不成聲。
擔心會引起婆婆情緒起伏過大不利於身體康復,姚寧靜過去把程向雨拉起身,輕輕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先吃飯,接著附在她耳邊小聲囑咐幾句。
「先吃飯,別讓我婆婆過於激動了,咱們有的是時間解開這個謎團」
程向雨乖巧點點頭,主動從病床底下拿了一個臉盆,打了溫水把毛巾浸泡透了,擰乾毛巾的水分幫著田心萍擦拭著臉頰和雙手。
田心萍是媽媽的好朋友,還幫著媽媽把妹妹撫養長大成人,也就是她的恩人。
她一定要想辦法代替媽媽報答這份恩情。
周志遠要的飯菜同時兼顧了幾個人的胃口,剛剛動過手術的媽媽現在只能吃流食,他幫著要了一份熬的濃稠的小米粥,懷有身孕的姚寧靜喜歡吃肉,又要了一份滷肉一份炒雞,爸爸喜歡吃清淡的蔬菜,就給爸爸點了一份蒜蓉茼蒿一份酸辣土豆絲,又要了五斤睡覺四個大饅頭,足夠他們幾個人吃的了。
程向雨堅持要給田心萍餵飯,她讓姚寧靜她們先吃飯,吃完了再過來替她。
田心萍心情很好的讓程向雨餵飯,吃飯的時候更是不眨眼的看著這個好看的黑姑娘。
「孩子啊,當年你媽媽在北大荒認識了你爸爸,下田勞動的是,都是你爸爸幫你媽媽幹活,你媽媽呀,那可是千金大小姐,手一碰?頭,十個手指都是燎泡他們兩個人感情好的很,後來生下了你跟丫丫。」
田心萍喝了一碗粥,依靠在床頭上看著圍著小桌子吃飯的幾個人,開始說起當年那件事情。
要不是找到了宋妍菲的大女兒,周梔的身世,她真不打算跟其他人說。
可也到了該說的時候了,畢竟孩子長大了,也應該讓孩子們知道事情的真相。
就是心裡有點擔憂,火爆脾氣的周梔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有什麼過激反應。
所以,她打算回去後,慢慢跟周梔說這件事,等她能夠接受這件事了,再找機會讓周梔跟程向雨相認。
當年宋妍菲生下雙胞胎後,就接到了她父親平反的消息,宋家祖籍青市,她父親當時在青市經營著規模不小的商店,有一定的社會地位。
「你媽媽妍菲,說起來可是不折不扣的千金大小姐,而你爸爸,卻是地地道道的農村貧農出身,當時你媽媽回去的時候,就擔心她這一回去,極有可能回不來,當時我們幾個人一商議,就勸她帶著一個孩子回去,說不定她父親可看在孩子小的份上,能夠接納你爸爸」
正好當時田心萍也要返回京市,那時候她同周光義已經結婚有了兩個孩子了,被人誣陷下放到了北大荒,在一群知青里她年齡最大,是幾個小年輕的主心骨,也因為年齡偏大,宋妍菲一直喊她萍姐。
她下放的時候,周光義就帶著老二周志高生活,終於要返回京市了,她自然是高興的很。
宋妍菲向來膽子小,她懇求田心萍同她一起回到青市,幫著她說服她父親接受孩子和程棟材再回京市。
「可惜啊,你姥爺宋會長說什麼也不肯答應,非但不接受程程棟材,還要把妍菲抱回去的孩子送走,宋會長的意思,你母親在北大荒私自嫁人生子有辱門面,這樁婚事他絕對不承認」
宋妍菲害怕孩子被父親送走,只能偷偷拜託田心萍,讓她把孩子帶回去
「後來我把丫丫帶回去,想著撫養一段時間,等宋家那邊火氣消了,我就把孩子送回去,可沒過多長時間,就傳來妍菲自盡的消息」
那年月兵荒馬亂,周光義忙著單位的工作,田心萍獨自在家帶著志高周梔和梁明遠三個孩子,心裡又惦記著失蹤了多年的大兒子,身體越發不濟。
等好不容易騰出時間到北大荒尋找程棟材的消息,這才發現當年的知青點早已經不復存在,尋遍了周圍老鄉,也找不到程棟材的消息了
「這都是命啊,妍菲的兩個孩子都出落的這麼好看,妍菲在九泉之下也就知足了呀」
只是程棟材也太不負責了,自己一走了之把孩子扔了不管不顧,這哪裡是一個父親應該幹的事情!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的話,田心萍明顯體力不支,她臉色慘白,額頭鼻樑上冒出細密的汗珠,一臉疲憊的閉上了眼睛。
程向雨急忙幫著她躺下,貼心握著田心萍的手,輕聲安慰。
「阿姨,我替我媽媽感謝您,您養大了我妹妹,您就是我妹妹的母親,永遠是她的母親,我跟我妹妹,會跟大哥二哥一樣,好好孝順您您好好養身體,等哪天咱們再一次回北大荒看看」
等田心萍沉沉睡去,程向雨堅持要留在這裡陪床,催促著在姚寧靜她們幾個人回家休息。
她說留下她一個人足夠了,寧靜是孕婦,叔叔奔波一路臉上都有了疲憊之色,讓周志遠帶著他們回去,等晚上再過來就好。
姚寧靜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從包里掏出一根銀針遞給了程向雨。
「我差點忘了大事,從今天晚上開始,咱們的飯菜我在家裡做了送過來,只要是入口的東西,都要用銀針扎一下確認到底有沒有毒。」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畢竟暗中想要對付她的人多了去呢,可不能被她們鑽了空子!
等姚寧靜周志遠等人上了周光義的車離開的時候,走廊角落裡一個年輕女人躲避在牆角處,一雙眼睛緊緊盯著他們直到他們上車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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