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姚玉嬌端了兩盤菜出來,放在餐桌上,順口報了菜名:「九轉大腸、油爆雙脆,各位嘉賓請慢用。」
姚玉嬌轉身回廚房,一輪背影娉娉婷婷,眾人紛紛鼓掌喝彩,都說這女孩子聰明伶俐,待人接物很是得體。
鍾義沒有鼓掌,不過也沒有反駁人們對姚玉嬌的好評。
老鐵搖頭晃腦道:「嗯,這女孩兒下得廚房、上得廳堂,誰家能有這麼個兒媳,可是燒了高香了。」
張俊卻道:「我們服務行業就是缺乏這樣的女孩兒啊,這孩子如果幹物業,業主滿意度能提高10個百分點。」
王俊道:「要不你直接把她收進你們公司算了,正好這孩子也沒有收入維持學業和生活。」
「你還別說,咱們陽光水岸的物業服務目前有一個短板,就是晚間和凌晨的衛生無法讓業主滿意,我正打算招一個夜間保潔呢,每天只需在早7點保潔上班之前干一到兩個小時,業主關於衛生方面的投訴基本就沒了!」
「誒?這兩道魯菜做得很正宗啊!我吃著都不比省城的燕喜堂差!」彥東在品嘗了兩道菜之後驚嘆。
王俊也是經常吃請的,但是見識卻沒有彥東廣泛,當下請教道:「九轉大腸是魯菜,這個大家都知道,莫非這個油爆雙脆也是魯菜?」
彥東笑道:「油爆雙脆不僅是魯菜,還是十大魯菜之一呢,這道菜以雞胗為主料,對火候的要求極為苛刻,欠一秒則不熟,過一秒則不脆,鍾義,你這個女朋友不簡單啊!就憑她這手藝,開個魯菜酒店絕對賺錢。」
鍾義拿起酒杯來說道:「都說了,不是我女朋友,只是朋友,人家是開公交車的,才沒興趣開飯店,咱們也別光聊天,都同干一杯。」
眾人紛紛舉杯乾了。
放下杯子,鍾義還是繞不過令他困惑的話題,就問彥東:「彥東,你說現在這社會怎麼這麼亂啊?妓女高利貸還有四大霸天,你們警察也不管?」
彥東嘆氣道:「唉,鍾義,你不懂啊,這些東西不是我一個派出所長能管的了的,如果硬要管也不是不行,但是結果呢,結果就是我被扒了警服,而你說的那幾樣,該怎麼著還怎麼著,不會有半點改變。」
張俊也說道:「鍾義,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句話你總該知道吧?這種事,老百姓都清楚,但是誰都不會想著去改變,老百姓也沒有這個能力,你呀,就別在這樣的事情上操心了。」
王俊給大夥散了一圈玉溪,然後說道:「鍾義,就說東霸天袁大軍吧,人家的後台可是市公安局長呢,彥東跟市局局長中間隔著好幾級,你說彥東能管得了袁大軍不?」
張超在茶几上也不甘寂寞,說道:「義叔,你的同桌就是市局局長的女兒,你可別惹她,惹了她,你就是李小龍也得進局子,而且彥叔也撈不出來你。」
張超此話一出,一桌人又都驚訝地看著鍾義,彥東道:「你小子是不是命犯桃花啊?伊書記的女兒長得可是不錯,居然跟你同桌,好好的處哦,沒虧吃!」
鍾義苦笑著搖搖頭,道:「張超要是不說,我還真的不知道伊輕舞是誰,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不會巴結她父親,他也就是一名人民公僕而已,如果不合格,我相信,人民早晚會換了他!」
老鐵衝著鍾義一挑大拇指:「有氣節!老哥我敬你一杯!」
鍾義看了老鐵半天,見他也不端自己的酒杯,就道:「鐵哥,你是想敬我一杯還是想灌我一杯?說清楚了,如果是灌,我就喝了也無妨。」
張俊哈哈笑道:「老鐵,你不知道鍾義的習慣,他的敬酒跟咱們的敬酒可不一樣,他如果敬誰,他都是先幹了自己的酒的。」
老鐵恍然大悟,連忙端起酒杯來一飲而盡,再挑大拇指道:「不好意思了,鍾義兄弟,沒想到你還守著華夏祖先的規矩!」
鍾義端起自己的酒杯來說道:「我回敬鐵哥一杯。」說著就把酒幹了。
這時姚玉嬌又走了出來,又是兩道菜上桌,姚玉嬌落落大方地說道:「地鍋雞、賽螃蟹,各位叔伯和義哥,吃好喝好。」
說完又回了廚房。
王俊咂吧咂吧嘴,說道:「這句話說的不太妥哦,咱們是叔伯,鍾義卻是哥哥,亂了輩份哦。」
「就你事兒多,人家喊鍾義哥哥,說不定有人家的想法,你可別棒打了鴛鴦!」段興海總是跟王磊掐嘴架。
鍾義剛想分辨,卻見姚玉嬌又走了出來,手裡捧著兩隻大碗,卻是送去了客廳的茶几,只聽姚玉嬌說道:「兩位帥哥餓壞了吧,等會我給你們拿饅頭。」
張超忙道:「不餓不餓,那啥,姚姐,你也別忙活了,過來一起吃吧。」
姚玉嬌道:「那可不行,劉姐還沒上桌呢,我怎麼能先吃?」說完就又回廚房了。
張俊扭頭皺眉看著張超道:「你能不能改個稱呼,叫嬌姐也行啊!」
彥東在一旁打趣道:「就你能聯想,那個詞彙都是八百年前的稱謂了,就你還記著。」
話說在過去的年代,妓女是有窯姐的稱呼的,與「姚姐」諧音。
張俊眼一瞪,道:「那也不行,我聽著不順耳。」
「我覺得張超叫『玉嬌姐』最是合適,不知道各位大哥是否贊同。」劉宇怡端著兩道菜走出了廚房,接著說道:「最後兩道,老廚白菜,糖醋鯉魚,小女子手藝不佳,慢待各位大哥了。」
張俊急忙站起,帶的桌上的其他人也都站了起來,只有鍾義還穩坐釣魚台。
張俊說道:「今天真是辛苦妹妹了,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東泉市都找不到一個飯店能跟你媲美,妹妹快坐下,我們得敬你一杯酒。」
張俊從臥室里拿出兩張摺疊椅來,擺在了鍾義的兩旁,劉宇怡也沒多客氣,在鍾義的右手坐了。
茶几上張超一臉的失望,看著王凱凱,落寞地說道:「終究是一場空啊。」
姚玉嬌隨即出來,給張超那邊又添了兩碗菜,上了幾隻饅頭,然後不出張超所料,走回到鍾義的左手坐下了。
「我可不能喝酒,還得開車回家呢,各位大哥的心意我心領了。」劉宇怡婉拒張俊的敬酒。
張俊哈哈一笑道:「我們敬酒的規矩都是按照鍾義的習慣來的,你不必喝酒,來,我們哥幾個一起敬大廚一杯!」
彥東等人也紛紛端起了酒杯,都對劉宇怡表示謝意,然後大家一同把酒幹了。
隨即張俊就提起了姚玉嬌工作的事情,詢問姚玉嬌是否願意暫時屈就物業公司。這件事情刻不容緩,否則姚玉嬌不但沒有明天的生活費,也沒有住宿的地方。
姚玉嬌正不知該如何是好,聽見張俊這樣提議,當然是很開心的,當場答應了張俊的聘請,這樣一來,就有兩名二中學生兼職陽光水岸的物業工作了,而且都是上夜班。
鍾義一直沒有就姚玉嬌的事情發言,此時他也不由得暗暗想道,都說聞名不如一見,單看今晚姚玉嬌的待人接物,哪裡有傳聞中的不堪了?
再者說,即便她真的有傳聞中的不堪,那麼心裡發堵的,也只能是她未來的丈夫,別人卻是無所謂的。鍾義覺得自己今後也沒有必要對姚玉嬌橫眉冷對了。
於是鍾義也說道:「就讓姚玉嬌住在我的宿舍好了,單間,被褥枕頭都是現成的。我晚上也不用睡覺,那個宿舍我不用了。」
張超走了過來,給鍾義端起一杯酒,說道:「義叔,你就回來跟我一起住吧,前幾天是我不好,我給義叔道歉了!」
鍾義微笑道:「你哪裡有什麼不好了?前幾天咱們倆只是不太熟悉而已。這杯酒,我謝謝你了張超。」
說完鍾義把酒一飲而盡。
張俊把這一幕看在眼裡,不禁鼻中有些酸楚,只覺得這時的張超,才是他的好兒子。
王凱凱也走了過來,給鍾義滿了酒又端起來,道:「義叔,今天真是謝謝你了,我也給你端你一杯。」
在東泉,自認小輩,給長輩端酒,卻是不好拒絕的,鍾義也沒打算拒絕,他也很高興,伸手就把酒接了過來。
姚玉嬌碰了碰鐘義的胳膊說道:「義哥,你還要上夜班,要不然就讓我替你喝了這杯?」
鍾義笑了笑說道:「這樣的酒,你是不能替的,謝謝你了。」說完又是一飲而盡。
姚玉嬌眼看他人之間的敬酒告一段落,就端起了她面前的酒杯,站起來說道:「張叔叔,玉嬌謝謝您雪中送炭,玉嬌敬您一杯。」說完不等張俊說話,就幹了一杯。
眾人紛紛鼓掌喝彩,眼見姚玉嬌喝了這杯酒面不改色,竟好像是酒精沙場的樣子。
姚玉嬌敬了桌上5個老男人5杯酒,這就至少有1斤2兩了,依然不見醉意,這一下可就把張俊等人唬住了,見過女人喝酒,沒見過這麼能喝的。就是彥東這等革命的小酒天天醉的人物,也是佩服不已,整個東泉市公安系統,有這種酒量的警花也是屈指可數。
姚玉嬌最後要敬鍾義,鍾義卻是死活不肯讓姚玉嬌喝了,酒量再大,姚玉嬌也是一個人,無所謂男人女人,是人,喝多了就不會很舒服。
鍾義不讓姚玉嬌喝,自己卻端起了杯子,準備喝了這杯成全姚玉嬌的敬意,卻不料劉宇怡又不願意了,劉宇怡堅持要替鍾義喝了這杯酒,鍾義如何肯答應?劉宇怡可是要開車的。
正在爭執不下之際,張超卻又走了過來,道:「義叔,這杯酒我替你喝了!誰都別攔著我!」
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張超已經把二兩半白酒吞入腹中,或許是喝的急了,也或許是之前沒喝過白酒,引起了一陣嗆咳。
眾人齊聲喝彩,張俊卻笑著對鍾義說道:「超超這孩子從來不喝白酒的,今天算是破了例,不過這杯酒的確該喝!我這個當爹的支持!」
王凱凱不甘落後,也走了過來,把鍾義的杯子滿上,然後端起來一飲而盡,與張超如出一轍,也是咳嗽連連,而且一張臉還紅得發紫起來。
王磊跟張俊的態度一致,說道:「我這個兒子,從前都只喝牛奶跟飲料,啤酒都沒喝過一杯的,不過今天這杯酒喝的應該,兒子,老爹我支持你!」
各種敬酒過後,大家已經接近酒足飯飽了,桌上眾人開始了閒聊,鍾義就趁機提起了想要掙錢的事情,說希望各位仁兄幫著想個辦法。
段興海喝的有些多,就道:「乾脆你開個飯店算了,不行我房子就先不裝修,手頭上的錢都拿給你當啟動資金。」
鍾義搖頭道:「我不會讓宇怡干廚師的。」
段興海擺手道:「你女朋友不想干廚師,剛才你都說了,我也沒說讓她干廚師,你就隨便開個飯店,就能掙錢。」
鍾義奇道:「哪裡會有那麼簡單?」
段興海臉現神秘道:「這飯店賺錢,都是從油上做文章,我有辦法讓你弄到不花錢的油,不過這事得張俊出面來辦。」
張俊一頭霧水地問道:「我又有什麼能耐弄到油了?」
段興海壓低聲音道:「咱小區來抽化糞池的人是倒貼給物業錢的吧?」
「是啊,這又怎麼了?」張俊想不明白。
「我說張俊,是你傻啊,還是人家來抽糞的傻?環衛抽糞的車一管子下去就是300,得你給人家交錢,現在來抽糞的回回都抽的乾乾淨淨,人家還給你錢,你就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嗎?」
「不是運到農村去給莊家施肥嗎?人家是搞綠色作物的,這個有什麼問題嗎?」
段興海一臉的無奈,指著張俊說道:「你啊,是真的坐辦公室坐傻了,在你這裡抽糞的,根本沒有一棵苗的莊稼,人家是華夏第四大石油企業的!」
彥東好奇的問道:「不對啊,華夏不是只有三大石油企業嗎?這個我知道啊,就是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第四大石油企業一直被多家企業爭奪未定啊!」
段興海搖頭笑道:「彥所長啊,你也是孤陋寡聞啊,這第四大石油企業,就是赫赫有名的——中地溝啊!」
一桌人立即爆笑起來,鍾義卻聽不明白,劉宇怡連忙附耳給鍾義解釋。
笑了半晌,張俊恍然道:「你說來咱們小區抽糞的人,是煉地溝油的?」
段興海頷首笑道:「然也!你知道咱們小區4000多戶居民,每天倒掉的菜盤子裡面有多少廢油嗎?這些油,通過排污系統進入了化糞池,人家還是有辦法再次提煉出來滴。只要你張經理一開口,那些人還不得乖乖地給你送油來?鍾義的飯店也就能賺錢了。哈哈……」
「不行!這個辦法絕對不行,我寧可死了,都不會這樣坑害人!」鍾義剛剛聽完了劉宇怡的解釋,也明白了個中原委,但是想讓他干坑人的事情,不論是為了賺錢,還是為了其他什麼,他都是寧死不做的。
王磊點了點頭,表示支持鍾義的決絕,然後又嘆氣說道:「唉!如今這社會,除非是已經做大的企業,才可以用錢來賺錢,老百姓創業,想不坑人還賺錢,這比登天都難啊。」
老鐵說道:「就是那些已經做大的企業,他們的第一桶金也沒有幾個是合法掘得的。」
彥東想了想說道:「有沒有短時間計件的工作?我覺得鍾義的體力很好,適合再兼職一份這樣的工作。」
王磊眼睛一亮道:「還別說,我怎麼忘了這茬了?鍾義單手就能掀翻轎車,現在廠里倒是有一個計件的活兒,就是裝卸煤炭,不論誰去都行,工資日結,一車100元,我估摸著鍾義這個體力,一小時能幹兩車活!」
鍾義一聽,立即來精神了,雖然他現在內力全無,已經不具備單手翻車的實力了,但是裝車卸車這鐘力氣活,他絕對會比普通人幹的快幹得多。所以鍾義高興地說道:「就這麼定了,明天上午去干行不行?我就去干一上午看看。」
王磊說道:「當然行了,管這事的人得看我臉色呢,我一句話,你去干就是了。」
解決了大問題,鍾義心懷大暢,又想要喝酒,卻被劉宇怡阻止了,鍾義險些忘記了晚上還要上班的事情。
酒足飯飽,就到了散場的時間了,鍾義把宿舍鑰匙給了姚玉嬌,然後準備送劉宇怡回去。
段興海還是跟老鐵去打麻將,彥東卻是勸了他一句:「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麻將也不可能永遠的贏下去,我建議你見好就收了吧。」
段興海對彥東的建議表示感謝,但是他還是想再玩幾天,贏出裝修的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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