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小螞蟻迷惑中從洞穴爬出,冬眠結束,腹中飢餓已久,輕輕的刨開土壤,順著自己早先打造的沙屋小道歡快的探出頭去,它有些迷茫,不明白這些在它那卑微的意向中一向高高在上的人類怎麼會成片的倒在這冰冷的大地上。
有血色的水珠砸下,將失神的小螞蟻淹沒,在生命的最後關頭,小螞蟻那簡單的腦袋中還在疑惑最後一件事情,水,怎麼成了血色,還黏糊糊的
絲狀的雨條從天空飄落,輕輕地滴答在孔二布滿灰塵的黑面孔上,早已經精疲力竭的孔二動了動眼皮,卻始終沒有睜開,像是在做一場美夢,留戀而不願清醒。
轟隆!驚雷般的爆炸在這頹然的土地上炸開,孔二猛地坐直,深深凹陷的虎目一瞪,頓時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之前的頹廢和疲憊一掃而空,無比熟練地將手中的老套筒拉上槍栓,「警戒,都隱蔽好,敵人進攻了。」
孔二的聲音還沒有落下,整個世界再一次沒了聲音,僅剩下轟隆的絕唱,殘缺的土地更加的散亂,瀰漫的硝煙還來不及消散便再一次濃郁起來。
面對這人力難以抵擋的恐怖戰火,孔二和這些留下的老傷員們相視一笑,將腦袋埋在胳臂上,是生是死,就看天意吧!
持續的轟鳴大概過了幾分鐘,世界再次恢復了安寧,本已經是殘兵的孔二等人再次折損許多,然後是噼里啪啦的腳步聲,和不時的槍聲,部隊,發起了衝鋒。
傷的不是胳臂的傷員們舉起槍,零星的火力剿滅了幾個倒霉的,幾人相視大笑,殺一個,不虧了,然後在圍過來的時候拉響了懷中集束手榴彈捆綁在一起的手榴彈,在天地間留下最後一聲絕響。
戰鬥並沒有持續很久,或者說這場戰鬥從最開始就已經顯得無力,已經坐上船隻的韓心等戰士們默默的看向遠處的山頭,摘下了自己頭上的軍帽。
戰壕中,老傷員們都已經倒下,嘴角還帶著得意,其中一個尤為明顯,他先是槍殺了四個,隨後玉石俱焚中又拉了三人,七個敵人,真真是死的「不冤」了,就是九泉之路上,他也不會寂寞。
十三師師長薛岳在警衛營的簇擁下走到了戰場,看著已經乘船遠去的剩餘三團紅軍部隊,雖然心有不甘,薛岳還是沒有再命人追擊,他是真的有些心悸,在他看來,若是不讓其他的體驗一下這股共匪的彪悍戰力,怕是該笑話他這次的失利了。
接著有戰士來報,捉到一個俘虜,薛岳笑了起來,不管怎樣,這支共匪的確是非同一般,縱使是比之中央軍,他也不得不承認,有所差距的也只是在武器裝備上罷了,對於這樣一支部隊,他的好奇心可想而知。
「帶路」
薛岳揮手,向著一處戰壕走去,隨後便看到一個已經斷了右腿的男人嘴中正叼著一支粗糙的還沒有點燃的菸捲,左腿很隨意的叉開,據傲地看著到來的薛岳。
「你,就是十三師師長薛岳吧!」
「不錯,正是鄙人,閣下是?」雖然對於那些只知道一味地衝鋒陷陣的士兵有所不齒,但是男人的內心深處向來是對於鐵血和兇悍有所敬佩的,薛岳也不例外,看著這個傷勢慘重,渾身卻充滿了「戰力」的老兵,談不上尊重,薛岳也給予了相當的禮貌。
「呵呵,我乃是紅一方面中央軍第九師三團一營長孔二。」
「哦,原來是孔營長」,薛岳稍微的愣了下神,隨即心中暗喜,這人還是個小官,或許知道紅軍下一步的戰略計劃呢!隨即笑容更勝了。
「孔營長,以我觀之,你乃是一位不可多得勇士,怎會就這麼被拋棄在這裡,難道只因為受了傷沒了右腿嗎?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令人寒心了,在我們部隊可從來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哈哈,薛師長這可是在挑撥離間啊!沒了右腿,薛師長追擊的又緊,我被遺棄在這裡倒是託了薛師長的福啊!」
「哦,那倒是薛某人不周到之處,若是孔營長願意,在下願意將孔營長送到我最好的醫院救治,一定可以治好孔營長。」沒有直接回應孔二的調侃,薛岳給予了承諾。
「天下沒有白給飯的,薛師長許下這麼大的承諾怕是也要我孔二做些什麼吧!」
「哈哈,孔營長真是實在人」,薛岳笑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就實話實說吧,我希望得到紅軍的下一步戰略計劃,和紅軍的兵力、裝備,指戰員等情報。
我薛岳用人格保證,只要孔營長說出這些情報,絕對會救治孔營長,更會給孔營長一大筆錢,負了如此重傷做不了軍人了,該是回去享受享受生活了。」
薛岳的話語充滿了誘惑,真誠的神色彰顯著他話語的真實性,就是一旁的戰士們也毫不懷疑,只要這位孔二營長一點頭,好日子便到了,甚至他們有些羨慕,若是自己是這孔營長,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
孔二沒有回答,還能活動的右手向著胸前摸去,「啪,啪」幾聲槍響,一直很警覺的薛岳的警衛營營長出槍將孔二的左右臂打折,垂拉了下去。
「住手」
薛岳顯得格外生氣,大為惱怒的瞪了那警衛營營長一眼,「回去自己去軍法處領罪。」
「是,師座」警衛營營長低了頭,絲毫沒有反駁,但是心裡卻毫不為然,在他看來,為了師座的安全,一切的隱患都不應該存在,所以若是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將孔二的兩條胳臂廢了,這樣他就沒什麼威脅了。
「哈哈,孔營長,實在是不好意思,手下的人魯莽誤傷了你,我保證,一定都會給你治好的。」薛岳賠了個笑臉,還是希望從孔二這裡得到有價值的情報。
「哼哼,薛師長,您這手下膽子真是不怎麼樣嘛!我不過是想要打個火抽支煙罷了。」孔二對於自己被擊穿的手臂似乎一點也不關心,仍然是帶著笑意,仿佛剛才被打穿的不是他的,「所以呢,薛師長,還想勞駕您幫我這個廢人點支煙啊!」
薛岳的眉頭皺起,看著這個始終不卑不亢的孔二,他有些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這樣一個軍人,會背叛自己的組織?
但這種想法只是一閃而逝,對於紅軍情報的渴望已經壓制了他的警惕,要知道蔣委員長之所以這麼久還覆滅不了紅軍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紅軍太團結,根本就難以獲得有用的軍事情報,總是被紅軍繞著鼻子走,但是讓他堂堂一個師長給點火,怕是過分了吧!
薛岳的勤務兵心思靈活,自然是知道怎麼做,笑著走了過來就要幫孔二將一直叼在嘴上的粗製菸捲點燃「我們師座不抽菸沒有火,孔營長,還是我給你點吧!」
聞言,孔二的眼中閃現一絲失望,隨即帶著自嘲的笑了起來,「也好,倒是我太瞧得起自己了,薛師長是什麼人,豈能給我這樣地無名小卒點火。」
「呼!」
隨著勤務兵火柴的劃燃,孔二低了低頭,使勁一吸氣,將這菸頭燃著,嘴中吐出一股濃郁的煙氣,一下子將近在臉前不會抽菸的勤務兵嗆得咳嗽起來,然後突兀的俯首燃亮了一點紅星,隨著輕微的啪啦聲那紅星開始迅速下滑起來。
驚恐直襲門面,雖然被孔二吐出的煙霧嗆了下,離得近的勤務兵還是第一時間發現了孔二的小動作,忽然感覺手腳冰涼,「炸彈」,還沒來得及逃開,便被孔二一口咬住了耳朵,鮮血流下,一時不能離開,但是那驚恐的聲音還是傳了開了。
刷刷!薛岳在警衛營的掩護下迅速離開,然後便見到那勤務兵和孔二一起,被炸了個粉身碎骨。
骨頭渣子從空中滑落,有的落在旁邊的身上,不知道是屬於孔二的,還是屬於勤務兵的,所有的都很有默契的沉默,氣氛壓抑,誰也沒有開口。
許久,薛岳轉身,留下最後的話語,「好好的安葬了吧!」
「是」
士兵回應,雖然師長沒有說明是給那勤務兵還是那孔二安葬,但是大家都一致的認為只有一個答案,就是那個孔二,那個英雄。
至於那個心思通透的勤務兵,連捨棄耳朵活命的勇氣都沒有,死,也就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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