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戰火 第61章 翻越雪山 （小海椒）

    伴隨著歡快的歌聲，戰士們借著振作的精神，一鼓作氣，接近下午四時的時候，大家已經快要接近山頂。

    而這越是接近山頂，環境也就越是惡劣，刺骨的冷風，飄零的大雪，有時候甚至會下起一陣冰雹，讓本來就快要精疲力竭的戰士們愈發艱苦。

    然而並不是每個人都會一直幸運下去，縱然是有所預料，但是當這悲慘的一幕發生的時候，就像是天災般的洶湧洪水一般，非個人可以改變，大家還是感到了深深的悲痛。

    有戰士倒下了，或是慘白著臉色坐在了地上，或是直接仰面倒下，亦或是太瞌睡了，閉上了雙眼，然後就成了永別。

    「小吳，小吳，你醒醒」

    「小張同志，別坐啊，堅持下去，馬上就要到山頂了小張，小張。」

    慘烈的一幕不斷的重演，一個個年輕而鮮活的生命倒在了征途，很快被大雪覆蓋，看不見任何的身影。

    倒地的戰士身旁的同伴嘶吼著，大聲的呼喊著衛生員的名字，但是很快他們又絕望，滾燙的淚珠悄然滑下，倒地的戰士們已然沒有了呼吸，脈搏都停止了跳動。

    「同志們，馬上就要到山頂了，咱們數數步數吧！咬咬牙，就過去了。」

    「班長，俺好累想休息下！」

    「放屁，我比你年紀大這麼多都沒說累，你小子咋這麼不中用，堅持下去，絕對不能坐下小子，別放棄」

    一步，兩步，三步十三步

    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似的，長征出發時發的嶄新的布鞋，在這嚴寒的環境下根本起不了太多的作用，許多戰士的雙腳已經凍得通紅，有些甚至腫了起來。

    走起路來，鑽心的疼痛不斷的從腳底傳來，意志稍微不堅定者，根本堅持不下去。

    「班長，俺，走，走了十六步了，走不動了」

    「那大家就互相攙扶著站一會兒再走吧」紅軍班長將身上的積雪拍了拍，積雪掉落些許，但新的積雪很快又出現，紅軍班長苦澀的搖了搖頭，然後艱難的從口袋裡掏出最後一根干海椒，這是他最後的禦寒之物。

    輕輕的咬了一小口，就像是面對自己最珍愛的寶物，絕技不敢多吃，紅軍班長就要將干海椒收起，卻看見旁邊的小戰士們在大雪的肆虐下瑟瑟發抖，嘴巴凍得烏黑，睫毛上沾滿了冰凌，乍一看，就像是一具已經失去了生機的屍體、矗立在這冰天雪地里的冰雕。

    紅軍班長將還剩下大半的干海椒遞過去，「大家都吃一口禦寒吧！」

    「班長，那你咋辦啊？」開口的這些戰士都算是年輕人了，不到三十歲，正是餘勇可賈的年齡，但是紅軍班長卻已經是三十好幾的人了，靠著部隊發的干海椒禦寒才走到了這裡，若是沒了這禦寒之物，怕是難以繼續走下去。

    而究其原因，讓人心痛，三團的物資有限，就是干海椒，每個人也發不了幾根。

    年輕人雖然抗力更強，但是在尺度方面把握不住，很多時候還沒有到極限便大口的將干海椒吞下肚中，當時倒是暖和了不少，連帶著腹中的飢餓也解決了幾分，但到了這真正的關鍵困難時候，干海椒卻已經被他們「揮霍」完了。

    「呵呵，放心，班長我，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的米都多，啥苦難沒有見過，」紅軍班長哆嗦了幾下牙齒說道，見大家吃了幾口辣椒狀況好了幾分，道：「小同志們，咱們繼續吧！」

    「嗯！」

    「一步，兩步十五步」

    大家相互鼓勵著，走累了就歇息片刻，然後繼續數著步子前行，相互攙扶著，拉著手寸步前進。

    最前方，韓心帶著奇兵隊前行，奇兵隊的狀況雖然也不是很好，但還沒有到威脅到生命的地步。

    一是他們平日裡的瘋狂訓練讓大家的體力和體質都上升了不少，二是大家平日裡因為韓心給大家開小灶的原因，吃了不少的肉食，並不缺乏脂肪和蛋白。

    「教官，後面傳來消息，已經有十幾個戰士倒下了。」二牛從後方趕來，目睹後方戰士犧牲在風雪之下的一幕，他的眼睛有些通紅，卻是有心無力，愛莫能助，心中十分難受。

    「是啊，教官，再這樣下去怕是會有更多的同志堅持不下去的」

    韓心沉默了，這種境況，縱然是他，也想不到什麼絕佳的主意，在這般艱苦的環境下行軍，犧牲是在所難免的。

    沉思了片刻，韓心看了看遠方，離山頂已經不遠，道：「快到山頂了，讓同志們把身上能吃的邊走邊給吃了，告訴同志們，過了山頂路就好走了。

    那山埡處的王母寨有一座小山神廟，據說往來的遊人都會放許多貢品在裡面，去了哪裡，沒準兒大傢伙還能大吃一頓呢！」

    「好嘞！」

    另類的畫餅充飢，望梅止渴，但是效果卻不差，隨著奇兵隊隊員們的有意誇大，戰士一個個都興奮了不少。

    「啥？有吃食，同志們，加快腳步啊！這倒霉地方俺是片刻也不想多待了」

    「我感覺我現在可以一口氣把一天的飯都吃了。」

    「走啊，好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沒人是傻子，對於這條信息的真實度，大家不是說真的盲信，但對於美好的事物，大家總是刻意的去選擇接受。

    所以，韓心的目的達到了，戰士們的步伐徒然加快，半個鐘頭後終於到達了山頂。

    巍峨的夾金山，立於山頂之上，「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慨是絕對會有的。

    但大家更感慨的是，就是這麼一座巍峨的大雪山，依舊被大家征服了，這是一種怎樣的意志和精神，足以載入史冊，光輝不朽。

    「他娘的，終於上來了，同志們，你們都是好樣的，現在都隨我下山，咱們下去好好搓一頓」林大山也爬上了山頂，喘了幾口粗氣喊道。

    「下山」

    「下山」

    戰士們情緒高漲，一鼓作氣，開始了下山的旅程，期間的犧牲自然還是不能避免，許多戰士在到達山頂的那一刻還是倒下了。

    紅軍班長，誰也沒有再看到他的身影，吃過那根小海椒的戰士，默然的脫下了軍帽，向遠方遞去最真摯的祝福。

    活著的人生活還要繼續，偉大的革命事業面前，個人的榮辱犧牲是不足為道的，大家很默契的避開了這個沉重的話題，為那些同志掩蓋好遺體後，懷著沉重的心情，繼續這些犧牲的同志們還沒有完成的旅程。

    下山的路卻是輕鬆了很多，大家的步伐很快，也沒有人再倒下，於下午六時三團到達了達維，與紅四方面軍的九軍二十五師七十四團成功會師。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