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漢中王府邸士卒林立,戒備森嚴。新···..
深夜子時,劉備在劉封、龐羲、劉巴、孫乾的陪同下返回了成都。甫一進入府邸,就下令召集除關羽之外的所有重量級文武連夜議事。
這段時間以來,劉備所謂的去犍為郡平叛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而是石達開率領楊懷、高沛二將連續掃平了朱提、越嶲二郡,為了籠絡地方的豪族以及蠻夷,讓他們死心塌地的為自己效力,提供兵源與糧食,所以劉備親自去了一趟益州南部與蠻夷首領,地方豪族門閥會面。
在川南待了七八天的時間,劉備收穫頗豐,與朱提、越嶲的豪族首領雍闓、高定相談甚歡,又招募了一名來自建寧郡俞元縣的人才李恢,此人學識淵博,通曉兵法,深得劉備器重,遂收為心腹,加以重用。
川南安定下來之後,劉備覺得關羽的耐心怕是被消耗的差不多了,便任命雍闓為越嶲太守,朱褒為朱提太守,自己則帶了龐羲、劉巴、劉封、孫乾、李恢等人率部朝成都返程。在行至武陽的時候接到了房玄齡的加急文書,把關羽與劉辯互通書信,縱容周倉擅殺鄧賢,惹得益州幫文武不滿的消息奏述了一遍。
劉備看完書信之後大驚失色,急忙留下劉封、李恢統率大隊人馬,自己與龐羲、劉巴、孫乾率領了數百輕騎快馬返程,連夜趕路,終於在子夜時分進入了成都。
議事殿內燈火煌煌,照耀的大殿內亮如白晝。
漢中王劉備居中高坐,等候著眾文武群臣前來議事。在燈光的照耀之下,只見劉備眉頭緊鎖,顯然是憂心忡忡。
不大會功夫,簡雍與伊籍兩個舊臣最先來到,接著是劉備的妻舅吳懿,然後是房玄齡、杜如晦、魏文通、張松、劉憒、泠苞、黃權、陳震、廖立、秦宓、董和等文武紛紛到來,法正打著呵欠最後一個來到。
劉備罕見的全程冷著臉。與從前的禮賢下士,和藹可親判若兩人,只是簡單的與陸續到來的文武點頭寒暄,不肯再多說一句話。眾人都知道劉備心情不佳。也沒有人敢多說廢話,施禮之後各自兩旁分立,等著人來齊之後再發表意見。
大約一頓飯的功夫,所有文武全部到齊,劉備這才舒展開緊鎖的眉頭。掃了房玄齡一眼:「房尚書,此事究竟因何發生,你在這裡當著孤與文武百官的面詳細道來,大家分辨個是非曲直。」
「臣遵旨!」
房玄齡應聲出列,當著劉備及所有文武的面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最後拿出關羽寫給劉辯的回執交給劉備,「這是關將軍寫給劉辯的回信,請大王過目!」
劉備看完書信,拍案怒罵:「劉辯這豎子真是奸詐,看起來不把我與雲長的關係離間到反目成仇。他是不肯罷手啊!」
法正打個呵欠,以目光示意劉備此事回頭商議,現在人多嘴雜,走漏了風聲反而不妥。
劉備會意,重新把目光掃向房喬:「玄齡,你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不等房玄齡答話,魏文通與泠苞同時站了出來單膝跪地:「大王,這關羽囂張跋扈,目無法紀,擅殺我弟在前。此番又縱容隨從殺害鄧賢將軍。大王若不以法繩之,豈不寒了巴蜀將士之心?」
剛剛跟隨劉備歸來的龐羲也是怒不可遏,站出來向劉備請命:「大王,這關羽不顧結義之情。私通劉辯在前,又恣意妄為在後。欺辱我巴蜀降將,實在是欺人太甚,大王若不懲處關羽,我等難以心安!」
黃權、劉憒、廖立、秦宓、董和等益州幫也紛紛站出來向劉備施壓:「請大王降罪關羽,以正國法!」
劉備端坐在大殿上。眉頭皺成了一座小山,顯而易見此刻他的內心正在經歷著尖銳的掙扎。
劉備入川之後,幾乎將劉璋的手下全盤接收,比起歷史上從荊州入蜀之時還要全面。除了張任單騎投奔孫策之外,其他的嚴顏、吳懿、吳班、雷銅、楊懷、高沛、泠苞、鄧賢、龐羲、黃權、劉憒、魏文通、吳三桂等武將,以及張松、秦宓、廖立、劉巴、董和、劉循等文臣全部投降了劉備。
但凡事有利必有弊,劉備在享受豪華大禮包的同時,也要面臨著如何平衡新舊兩大幫派關係的煩惱。益州幫人多勢眾,若是不能好好的拉攏安撫,讓他們感受到公平與器重,時間久了必生叛亂。
劉備這樣的梟雄自然懂得平衡之術,只是巴蜀的文武的數量的確不少,但質量就不敢讓人恭維了。除了魏文通、吳三桂稍微強一些之外,其他的武將包括嚴顏、吳懿在內,論兵法武藝最多和劉封、關平處在同一個水平。在文官方面,除了張松的謀略稍微強一些,其他人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比起房喬、龐統、法正來更是差了一大截,這讓劉備就算想要重用也實在難以服眾。
無奈之下,劉備只好另闢蹊徑,納了吳懿的妹妹,劉璋的嫂子,寡居在家的吳氏做了妾氏,用結親的方式來拉攏益州幫,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
吳氏本名叫做吳莧,與兄長吳懿,族兄吳班、吳三桂都是跟著父親吳匡追隨劉焉入蜀。劉焉與吳匡私交甚篤,見吳氏長得相貌端莊,有富貴之相,遂給兒子劉瑁納為正妻。沒想到婚後不到一年,劉瑁倆腿一瞪上了西天,留下吳氏一直寡居到現在。
吳氏一族雖然是劉焉嫡系,但不同於巴蜀本地土生土長的益州幫,因為他們祖籍來自兗州陳留,所以與泠苞、楊懷、高沛、黃權等益州本地人士多少還是有些區別。所以劉備把突破口選擇在了吳氏一族的身上,納吳莧為妾,拉攏吳氏作為益州幫與元老幫之間的緩衝幫派。
燭光之下,益州幫群情激奮,在魏文通、泠苞的帶領下紛紛跪倒在地,請求劉備嚴懲關羽,還鄧賢一個公道。
大殿中寂靜一片,唯有燈油滋滋燃燒的聲音。
高高端坐在上面的劉備臉龐不停的抽搐,嘴唇微微翕動,所有人都知道劉備準備發話了,無不翹首期盼,等待著劉備的金口玉言。是要嚴懲關羽,還益州幫一個公道呢;還是顧念私情,包庇關羽,寒了益州幫的心?
「嗚嗚……哇嗚……嗯嗚……」
沒想到劉備醞釀了半天的感情,最後竟然嚎啕大哭了起來。只見他哭的眼淚紛飛,鼻涕橫流,聲音悲慟淒涼,讓在座眾人無不心動。一個個七尺男兒,堂堂漢中王,當著麾下文武百官的面哭的如此悽慘,看來是真的傷心了!
「大王保重!」
文武百官被劉備突如其來的大哭弄得手足無措,只能齊齊喊一聲大王。
劉備又嗚咽了一段時間,這才接過侍女遞來的手絹擦拭了下淚痕,紅著眼睛道:「唉……孤失態了!可是想起當初與雲長的結義之情,想起當初孤只是個織席販履之輩,身邊只有兄長與翼德兩個兄弟,一路同生共死,破黃巾,戰呂布,一路磕磕絆絆,才有了今日的基業。而如今,劉辯小兒屢次施展陰謀詭計,讓我與二弟互生嫌隙,怎能不傷心欲絕?」
眾人一起規勸;「大王對得住關雲長,不必心懷愧疚!只是那關羽貪圖虛名,愛慕榮華,心甘情願的為劉辯驅使,逼迫大王歸降。只顧得他自己的利益,不管大王的死活,大王何必為這種人傷懷!」
魏文通與泠苞、黃權、劉憒等益州幫文武繼續跪在地上向劉備施壓:「大王,關羽已不顧桃園結義之情,大王又何必掛念手足之義?請大王下令嚴懲關羽,以慰鄧賢在天之靈,安巴蜀將士之心!」
劉備抹淚道:「若是換了別人,孤一定嚴懲不貸,可當初與雲長約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是今日殺了雲長,孤又如何能安心?」
「可大王也不能縱容關羽恣意妄為吧,若如此,巴蜀的將士們又怎能心安?」魏文通等人繼續步步進逼。
劉備長嘆一聲:「這樣吧,孤賞賜鄧賢關內侯爵位,由其子孫世襲罔替,並且賞賜黃金五百兩,布帛一千匹,以示撫恤。」
「大王對鄧賢的撫恤固然厚重,可是不懲處關羽,實在難以服眾!」魏文通等人依舊不依不饒。
劉備目光一挑,雙眸中掠過一絲殺機:「當然,孤也得給爾等一個交代,這樣吧,孤先把雲長的兵權收回來,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看雲長的後續表現再做處置。」
能夠把關羽的兵權下了,對於以魏文通為首的益州幫就是重大的勝利,想要一口氣逼迫著劉備殺掉關羽也不太現實。當下紛紛謝恩起身,方才吐出了心中一口惡氣。
劉備打個呵欠,露出一臉疲倦:「留下玄齡、孝直、子遠向孤匯報一下其他的情況,爾等告退吧!」
當下眾文武紛紛告退,只留下了房玄齡、法正、吳懿等幾個心腹在大殿上與劉備共謀對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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