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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聲隆隆,號角嗚咽。
八萬黑山軍把晉陽城圍得水泄不通,開始從四面八方發起試探性的進攻。
在太守張懿的軟硬兼施之下,晉陽城內的各大豪族也明白了一個道理,現在大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守住了晉陽城大家都好,要是晉陽守不住,張懿太守之位不保,只怕各族也難以安然無恙的度過這一劫,不被黑山軍搶個傾家蕩產才怪!
所以得了張懿的借兵命令,各大豪族幾乎都痛快的答應了下來,有人的出人有力的出力,不大會功夫就有一萬兩千多門客僕從拿著各種各樣的武器,或者刀槍棍棒,或者斧頭鐮刀,滾石擂木,全都一口氣堆上了城牆。
除了士族的門客僕從之外,晉陽城內的寒門百姓也怕黑山軍破城之後奸/淫擄掠,因此也不用官兵動員,上至六十的皓首老翁,下至十三四歲的垂髫幼童。各自拎著能用的傢伙登上了晉陽城的四面城牆,協助官兵抵禦黑山軍的入侵。
這樣一來。晉陽城上的防禦力量已經完全夠用,七千郡兵、一萬兩千多門客僕從。再加上自發前來協助防守的一萬八千多百姓,在寬闊的城牆上來回奔走的守御力量已經接近四萬人,把攻守雙方十一比一的比例縮小到了二比一左右。
「搭浮橋,架雲梯,全力攻城!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攻破晉陽城門!」
冉閔將左手的鉤戟掛在馬鞍上,右手提了兩丈一的雙刃矛,在護城河這邊來回馳騁。大聲的督促黑山士卒趟過護城河,扛著雲梯向城頭髮起最兇猛的攻勢。
冉閔雖然武力過人,但卻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他懂得出頭的椽子先爛的道理,所以不會沖在最前面。而是指揮著張牛角的嫡系士卒向前猛衝猛打,等到把城頭上的守軍氣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等到守軍精神萎靡,箭矢、擂木、滾石逐漸稀少的時候再親自渡河攻城,必然能夠花費最小的力氣,取得最好的效果。
「給我沖,後退者死!」
看到有一名黑山軍卒畏縮不前,冉閔大怒。策馬向前,手中雙刃矛橫切。
寒光一閃,頓時將這士卒攔腰截為兩段。
斷成兩塊的屍體跌落進護城河裡,當做了填河的物體。成為了河中浮屍裡面的一員,殷紅的鮮血把河水染成黑紅色,讓人觸目驚心。刺鼻的血腥味讓人聞之作嘔。
在冉閔的督促之下,黑山軍不敢後退。只能鼓足勇氣,踩著浮橋或者是水中的浮屍。頂著盾牌,冒著箭雨,艱難的向晉陽城下衝鋒。
「殺啊!」
震天動地的喊殺聲中,第一撥擔任攻城死士的兩千多人跨過了護城河,在死傷了接近一半之後,終於有千餘人摸到了城牆腳下,然後喊著號子向城頭上豎雲梯。
「給我頂住!」
城頭上一名全副披掛的校尉,揮舞著手中的佩劍,聲嘶力竭的督促軍民全力守城。
一架挨著校尉最近的雲梯上陸續的爬上了五六名黑山軍,就像夏天剛剛從洞裡爬到樹上的知了猴一般,各自頂著盾牌,遮擋著箭矢與亂石,奮力爭奪登城的頭功。
「給老子滾下去!」
校尉大怒,揮舞著手中佩劍去砍雲梯,雖然木屑紛飛,但短時間之內卻也無法將這竹木製作的雲梯砍倒。
眼看著雲梯上的黑山軍越爬越靠上,只要再向上爬三五格,第一個悍卒就可以跳上城頭,校尉情急之下,從女牆後面站起身來,奮力的將雲梯向後掀去。
雲梯失去了支撐,頓時帶著風聲向後歪去。
「哇啊……」
「救命……」
雲梯上的黑山軍紛紛跌落,嘴裡胡亂的大喊大叫,運氣好的掉進了護城河之中,撿回了一條性命。運氣不好的摔落六七丈,跌的七竅流血,當場斃命;更慘的是那些掉到兵器、鹿角之上的兵卒,直接就被戳穿了屍體,連慘呼都喊不出來!
「哈哈……老子看你們再爬呀?怎麼不爬了?」
一口氣將雲梯掀翻,摔得梯子上的黑山軍慘不忍睹,校尉頓時放聲大笑,冷不防卻有一支利箭破空射來。
「噗」的一聲……
力道強勁的箭矢一下子將校尉的額頭射穿,余勢未竭,甚至生生的將校尉頭頂的銅盔生生鑿穿。校尉連悶哼都沒來得及發出,就一頭栽下了城牆,成為了地上死屍中的一員,壓在密密麻麻的黑山兵卒屍體之上。
「第二撥,給我接著沖!」
一箭射落了城頭的校尉,冉閔將鐵胎弓掛在背上,再次提起橫亘在馬鞍前面的長矛,大聲的下令攻城。
隨著冉閔的一聲令下,第二撥兩千多人,再次頂著盾牌,冒著紛紛的箭雨,跨過護城河,向晉陽城牆發起了更加兇猛的攻勢。
「讓開,讓開,換弩兵!」
看到這邊的攻勢比較猛烈,守城的副將大手一揮,一支三百人的弩兵隊伍列隊而來,在城牆上用弩弓對著攀登的黑山軍一陣猛射。
「嗖、嗖、嗖……」
一陣暴雨般的怒射,頓時讓城下張牛角所部伏屍成片,堆積的層層疊疊,成堆成摞。
趁著黑山賊被強弩射懵的機會,副將一聲令下,百十名力卒一擁上前,將搭在城牆上面的十幾架雲梯紛紛掀翻。讓那些躲過了強弩的黑山悍卒墜落在了城牆之下,摔得噼里啪啦,血肉模糊。
「給我狠狠的砸!」
隨著副將一聲令下,老翁幼童,門客僕從從弩兵的後面擠了出來,將手裡的酒罈一般大小的石塊,或者是帶著釘子的擂木狠狠的砸了下去。頓時又是一陣鬼哭狼嚎,瞬間又有數百名張牛角嫡系兵卒喋血城下。
「混賬,都他奶奶的出工不出力,等著看我張牛角的笑話麼?」
張牛角選擇了一處高地觀戰,眼看著自己的嫡系人馬伏屍成片,就像被收割的麥子般一浪一浪的倒下,頓時心疼不已。
再看看其他三面攻城的人馬,明顯在保存實力,每一撥只有三五百人發起衝鋒,主力大軍躲在數百丈之後朝城牆上放箭,吶喊著虛張聲勢。但由於距離太遠,大多數箭支還沒射到城牆之上,就已經成了強弩之末,紛紛墜地,掉落進護城河中。
甚至就連與張牛角關係最鐵的褚飛燕都沒有全力攻城,只是調動著人馬來來回回,做著試探性的進攻,不敢向城頭髮起刺刀見血的肉搏戰。
張牛角雖然憤怒,但礙於情面也不好意思直接去斥責褚飛燕,一扭頭看到了攻打西門的於氐根所部甚至停下了進攻,只是站在護城河這邊,與城牆上的守軍互射。若是各部都這樣打下去,就算射到猴年馬月也難以踏進晉陽城一步!
「該死的於氐根,老子這就去問問他還想不想在黑山軍中混下去?」
怒不可遏的張牛角一聲唿哨,喊一聲「隨我來」,引領了兩百名心腹騎士朝於氐根所部疾馳而去,打算劈頭蓋臉的怒罵這廝一頓,否則難泄心頭之恨!
太守張懿一直躲在女牆後面,悄悄的觀察張牛角的一舉一動,突然看到他領了數百騎朝城牆下面疾馳而來,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完全忘記了城牆上還有千餘名弓弩手。心下不由得笑開了花,心中暗道張牛角這廝真是自尋死路,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強弩兵,全部在女牆下面隱藏,待敵將過來之後,一起站出來放箭!哪怕被城下的黑山軍射中,也不得退縮!射中張牛角者,加封偏將,賞黃金百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三百多強弩兵頓時熱血澎湃,將手中威力強大,射程遠勝普通弓箭的強弩搭上利箭,拉到最大限度,低頭埋藏在女牆之下,蓄勢待發。
「駕!」
轟隆隆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黑山軍大當家的張牛角引領著二百餘心腹騎兵席捲而來,片刻間就來到於氐根軍中,距離城牆不過兩百丈左右的距離。
「於氐根,你這混賬東西,還想不想在黑山軍中……」
還沒來到於氐根馬前,張牛角就揚起了手中的馬鞭,朝著於氐根大聲怒罵。
「給我狠狠的射!」
看到張牛角進入了強弩兵的射程範圍之中,張懿心頭一陣狂喜,突然從女牆後面站了起來,狠狠的揮手下令,「射死張牛角者,升將軍,賞黃金百兩!」
「呼啦啦」一聲……
隨著張懿一聲令下,藏在女牆後面的三百多強弩兵同時站起了起來,將手中的強弩瞄準了不遠處的張牛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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