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涪城,三月的春天,應該是奼紫嫣紅的季節,三月的田野,應該是一片茵茵綠色,但近二十萬西涼軍將涪城裡三層外三層地圍困得水泄不通,星羅棋布的柵寨繞著涪城一層又一層,剛剛泛綠的田野被踩踏得一片枯黃,春天的生機還未勃發就已經唄扼殺在了萌芽狀態。
這一天,天剛剛蒙蒙亮,尖銳的號角聲瞬間就刺破了朦朧的蒼穹,號角聲過後,一陣陣激越的戰鼓聲拔地而起,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戰鼓聲,圍住涪城的西涼軍營寨寨門打開,密密麻麻的西涼軍將士開始慢慢從營寨中開出來,密密麻麻的,數不勝數,雙方還未開戰,西涼軍的殺氣已經鋪天蓋地的席捲而來,仿若毒龍惡霧一般,令人見後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城上的守軍見後,無不嚇得心驚膽戰,雙腿止不住的開始打顫,攻城已經連續了三日,連續多場的浴血攻防下來,早就讓城上城下變得血漬斑駁,許多沒有來得及清理的殘肢碎體讓人觸目驚心。
住在涪城的居民有七八萬人,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規模龐大陣仗,以前倒是也有人攻打過涪城,但人馬卻在一萬人左右,還不及西涼軍的二十分之一,面對著城外密密麻麻的西涼軍營寨以及每日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還有那時不時砸來磨盤般大小的巨石及其如蝗似雨的飛矢箭鏃,一個個人心惶惶,坐立不安,寢食皆廢。
「看來呂布打算強攻了」
冷苞眉頭緊皺,一手按在腰間的佩劍,另一隻手遮在額頭上向下眺望,這幾日呂布並沒有派主力攻城,而是讓士卒鼓譟吶喊,慫恿城內的士林和百姓開城投降,否則大軍攻入城池,老少不留。除此之外,呂布還令士卒每日開山砸石,挑選磨盤般大小的石頭利用投石車砸向涪城,一則想要轟碎城牆。二則是想要給城內的百姓造成心理里上的壓力,讓百姓和士林豪強不敢幫助冷苞守城。
這個方法果然奏效,很多涪城的家族都拒絕幫助冷苞守城,這樣就不會激怒西涼軍,若是登上城牆協助冷苞防禦。弄不好會惹得西涼軍在破城後進行報復性屠城,那對於涪城的百姓來說將會是滅頂之災,在失去了涪城百姓的支持後,守城的蜀軍士氣急劇下降,這不能不讓冷苞憂心忡忡,按賈詡的說來說:這叫攻心為上,攻城未下,連續幾日的狂轟濫炸,不僅涪城百姓人心惶惶,就連那些守城的蜀軍也俱都沒有再戰之心。
旌旗獵獵向北風。刀槍斧鉞映長空,攻城戰車縱橫繚亂,爬牆雲梯多如牛毛,須臾,近二十萬人馬在涪城城下集結待命,他們俱都披盔掛甲,手握利刃,背負強弓勁弩,一副誓要奪取涪城的模樣,甚至連騎兵也都披掛上馬。當真是鞍上人披鎧,坐下馬帶銅鈴,旌旗紅展一天霞,刀劍白鋪千里雪。士卒頭頂深盔護甲,馬披重甲帶朱纓,盡提長槍,齊抗大斧,看這聲勢,仿若是一頭饕鬄巨獸。似欲要將涪城生吞活剝。
「西涼軍一副志在必得的樣子,看來涪城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
身後忽然響起一聲無奈的嘆息,冷苞扭頭凝視,說話之人原來是吳懿,當下不由得心中一涼,去時浩浩蕩蕩,回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十數員大將,如今只剩下吳懿一個人,這真的讓冷苞心酸。
「如今身後還有綿竹,綿竹之後就是成都,我不能在退了,我們已經從豆沙關一路退到涪城,心早就疲憊不堪,今日我無論如何都要守住涪城,就算戰死也不會撤退,老將軍,你走吧,帶著本部軍馬去綿竹」,冷苞手扶垛堞,目光凜冽的注視著城下磨刀霍霍向涪城的西涼軍,頭也不回的對著吳懿說道,吳懿是長輩,又是益州重臣,冷苞不想讓他留下來送死。
哪知吳懿朗聲大笑,指了指城下的西涼軍,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如今城下旌旗千萬重,你要我往哪裡去?冷苞將軍不要說笑,老夫年紀長你一半,你都跑累了,我又何嘗不累?」
冷苞咧嘴一笑:「我想不通,為什麼呂布只贏不敗,而我軍卻一敗再敗!」
不僅在益州,在漢中、在西涼、在虎牢關也是一樣,但凡與呂布交戰的諸侯,沒有一個是獲得勝利的,冷苞有時候會想,這其實是老天在庇佑呂布,只不過是想想罷了,但真實原因他還是想不太明白。
吳懿走到冷苞身邊,指著城下的那些將旗說:「呂布用人,不拘一格,你看那甘寧,當年只不過是長江一水賊,如今卻是一郡之守,擁兵數萬,還有那周泰,當年亦是一水賊,如今勸是呂布帳下折衝將軍,駐守漢中,傭兵數萬,還有那黃忠,當年只不過是西涼軍一個守門司馬,如今卻是呂布帳下頭號戰將,功勳卓著,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魏延發於畎畝之中,徐晃舉於深山之上,他們要麼是山匪水賊,要麼是牙門小吏,但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都是懷才不遇,呂布能在正確的時間正確的地點啟用他們,安能不勝?」
吳懿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換做是別人,恐怕沒有那個度量,或許這就是呂布能百戰百勝的原因!」
冷苞低頭默然,其實蜀中也有許多良才將才,例如王平周不疑,那王平本是孤兒,出身平凡,但身有大才卻不受重要,如果讓他在守江油或者街亭,今日也就不會如此大敗。
忽然一陣兇猛的戰鼓聲打斷了冷苞的沉思,他心中悠然一驚,急忙拔劍在手:「弟兄們,西涼軍開始攻城了,所有人做好防禦準備,刀劍出鞘,利箭上弦,誓與涪城共存亡,城在人在,城破人亡,誰敢後退,力斬無赦!『
「願隨將軍死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在冷苞的鼓勵之下,城牆山的守軍齊齊發出一聲吶喊,各自按部就班的躲在女牆之後,掩藏在牆垛之下,紛紛彎弓搭箭,做好防禦準備。
并州大營,呂布負手傲然矗立在點將台上,對著下方的數百名將校訓話:「各位將軍,我們已經把涪城圍了幾天,扔進去的石頭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射出去的箭鏃沒有十萬也有五萬,如今守軍的意志已經被我們擊垮,正是你們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願聽主公差遣!」數名將校齊聲大喊,宛如數百名貔貅嗷嗷直叫,端是壯志凌雲。
「黃忠馬超徐晃負責攻北門,魏延閻行張繡負責攻南門,高順張遼張郃負責攻西門,甘寧周泰攻東門,各位將軍各領本部軍馬,爭取在一日之內破城!」呂布大聲下令道。
「末將領命!」被點到將領紛紛拱手應諾,朗聲叫喊。
潘鳳左右看了一下,見到呂布並沒有點到他,當下瓮聲瓮氣的所:「主公,那我幹嘛去?」
眾將聞言,紛紛朗聲大笑。
呂布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當即故作沉思的說:「這可如何是好,如今攻城的將領經夠了,潘鳳將軍著實沒地方去,不如就留在營中,等待諸位將軍凱旋歸來!」
潘鳳那裡肯干,急忙反駁:「興霸將軍那裡不是少了一個人嗎?我就去給興霸將軍當副將,攻打東門!」
呂布搖了搖頭:「不行啊,甘寧將軍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周泰將軍一人就可以當做兩個人用,而且為了防止敵軍死戰,我們是為三缺一,東門是給敵軍逃生用的,不能太過強攻!」
潘鳳不服氣:「如今涪城危如累卵,那還有什麼為三缺一,依末將之間,不如直接殺進城去,活捉冷苞,哪能讓他們從東門敗走,豈不是放虎歸山,如果主公讓我去東門,末將加上周泰將軍,定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破城門,迎接大軍入城,您看怎麼樣?」
呂布眼帘微微上垂,看了潘鳳一眼,故作沉思道:「這……」
賈詡裹了裹身上的大裘,對著呂布建議道:「既然潘鳳將軍如此壯志,主公就答應他吧,不過潘鳳將軍,如果你不能在其他將軍之前打破城池,又該如何?」
「軍師愛咋辦咋辦,潘鳳毫無怨言!」潘鳳正了正頭上的牛頭盔,滿不在乎的說。
呂布說:「既然如此,那你就去甘寧將軍那裡做副將!」
得到了呂布的應允,潘鳳連忙笑嘻嘻的跑到甘寧的身邊,目光希冀的注視著呂布,等待他下達攻城的命令。
「那你們還等什麼,給我殺上去!」呂布眉毛一挑,令下道。
隨著呂布一聲令下,諸將抽刀拔槍,帶著各軍將校氣勢洶洶的開出了轅門馳騁到大軍陣前,幾乎在同一時刻下達了進攻的命令,頓時之間,涪城城下喊聲大舉,戰鼓轟鳴,催天塌地,岳撼山崩,先是巨石亂砸一通後,後是密密麻麻的士卒蜂擁而上,呼天搶地的衝下涪城。(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2s 3.7298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