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濤思考了半晌,道:「回稟將軍,此人早上是來過,但已和商隊去巴蜀了。」
張忠哪裡肯信他的話,冷冷哼了一聲,喝令道:「給我徹底搜!」
隨著他一聲令下,百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商行,開始翻天覆地的搜查起來,這時張忠又想起楊氏商行,如果不在這裡,必然就在楊氏商行,他同時又對一名軍侯令道:「帶一百弟兄給我去搜查陶氏商行,給我仔細搜!」
楊氏商行位於城南,也是一座大倉庫,但倉庫卻顯得很髒黑,這是因為楊氏商行在西涼的主要生意是石炭,其次是糧食,在倉庫後面是一片占地兩畝地的宅子,也是楊氏商行的產業。
此時就在內宅的一間屋子裡,蔣奇正和一名先期來的軍官商議攻城內應行動,魏延使用多批少人的方式,陸陸續續將褒城派內應士兵,已經派出了一百五十餘人,基本上都裝扮為荊州三大商行的夥計。
今天蔣奇進城,就是最後率領這一百五十人作為內應,事實上,西涼軍已經無聲無息奪取了定軍山,準備發動褒城的進攻,這一次他們不能有任何失敗。
這名先期抵達的軍官名叫蔣旻,是蔣奇的族弟,兩人是同一時間投靠魏延的,先居牙門將以職,因作戰勇猛,適合突擊,但應變和謀略不足,所以才由其兄蔣奇前來指揮內應。
蔣旻正色道:「兄長,弟兄們在三家商行內都安排得很好,武器就藏在楊氏商行,可以隨時行動。」
蔣奇點了點頭:「行動時間就在今晚兩更時分,我們須在一更時集中,二更時搶奪東城門,這次行動事關重大,也是咱們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兄長放心!」
忽然。楊氏商行管事匆匆跑了進來,急聲道:「外面來一百多名士兵,要搜查商行,好像就是要抓雍涼綠林魁首。二位將軍趕緊去地窖躲一躲吧!」
蔣奇眉頭一皺,難道褒城守軍得到什麼消息了嗎?他當即對管事道:「不用躲,你給我弄一套夥計的衣服便可!」
蔣奇拔去了長須,洗掉焦黃的臉色和濃眉,換上苦力搬運工的短衣。和進城時的模樣大不相同了,但他擔心的是武器,又問道管事道:「吾弟說武器就藏在商行內,藏得隱秘嗎?」
「蔣將軍放心,武器都藏在後院水塘底下的泥洞中,就算潛水下去也難以發現,萬無一失。」
蔣奇一顆心放心,連忙來到前院,混在了五十幾名夥計人群中,從外表看。他和這些夥計完全一樣,根本看不出異狀。
這時百名士兵已經衝進了商行,他們對衣著寒酸的夥計不感興趣,分頭奔進帳房和內室,翻箱倒櫃地搜查嫌疑人,士兵們都心知肚明,這種發財的機會他們怎麼會放過
姜氏商行的搜查結束了,搜查結果一無所獲,不多時,去搜查李氏商行的軍侯也回來稟報。「沒有發現嫌疑之人!」
張忠此時已從西門守將那裡得到消息,姜氏商行的人確實在上午時趕著牛群出了城門,前往巴郡去了,守城士兵沒有注意出城的人。
張忠心中暗忖。『難道真是自己多疑了嗎?』
他找不到證據和線索,也不想過於得罪幾家大商行,便下令道:「傳令東西兩座城門,要加強防禦,尤其是夜晚,不可有半點大意!」
夜漸漸深了。厚厚的烏雲遮蔽了月色星光,褒城內一片漆黑,也十分安靜,隨著最後一戶人家的油燈吹滅,整個縣城都進入沉睡之中,只偶然有野貓和野狗在街頭穿過,整座城池只有軍營前點著兩支火把,儼如縣城的兩盞眼睛一般。
在楊氏商行的石炭倉庫內,一百五十名精銳士兵列隊整齊,他們都換上了西涼軍的盔甲,只在頭盔上插著黑羽毛作為區別,他們手執長矛、戰刀及弓弩,靜靜聽著首領蔣奇的安排。
「東城的守軍大約有兩百人,我們出奇不意,百人便可對付,但關鍵是軍營距離東城門只有三百步,救援會很快,所以必須要阻擊軍營的救援。」。
蔣奇又對蔣旻說:「公孝可率五十名弓弩手阻擊軍營士兵救援,要盡力拖延時間!」
蔣旻連忙抱拳施禮:「末將遵命!」
說完之後,他向左邊五十名弓弩手一揮手:「跟我走!」
蔣奇見時辰也已快到兩更,他翻身上馬,便對百名士兵道:「出發吧!」
兩撥人馬在楊氏商行分散,分別湧出東西兩條街道。
西城一般只有百名士兵值夜,但今天張忠下令加強防禦,所以又增加了兩百名士兵,城上城下嚴密防禦,城下的防禦依然是白天的馬屯長,他被張忠一頓訓斥,不敢再偷懶,強打精神在城門前來回巡查,這時,身邊有士兵喊道;「屯長,前面來了一隊軍士,會不會是來換崗?」
馬屯長心中有些奇怪,沒聽說今晚會有換崗,難道張糜將軍又要增加防禦不成?他覺得後一種可能性更大,兩百人還不夠,再加一隊士兵,確保萬無一失,想到這,馬屯長快步迎了上來,大聲問道:「可是來增援的弟兄?」
「正是!」蔣奇隨口答道。
待走近馬屯長,蔣奇將手中長槍向前一點,槍頭疾如閃電,快如雷霆,奔著馬屯長的咽喉搠了過去,馬屯長剛剛發現不太對勁,他竟然不認識對方,但不等他反應過來,「噗嗤」一聲正中馬屯長咽喉,一槍挑殺在地,登時斃命。
蔣奇長槍一招,大吼一聲,「殺!」
一百名士兵蜂擁而上,如狼群般向守軍殺去,城門下頓時一片大亂,守軍倉促迎戰。
一方是久戰沙場的西涼精銳,一方是喝酒勒索的漢中熊兵,雙方一接觸,西涼軍就將漢中軍殺得節節敗退,守軍屯長既死,城下百名士兵群龍無首,很快便無心戀戰。四散奔逃。
這時,城頭上的刁斗聲『當!當!』敲響,響徹全城,城頭上守軍大喊:「敵軍殺進城了!」
蔣奇搶過一頂盾牌。單手執槍,「跟我來!」他大喊一聲,雙腿一夾戰馬,率領三十幾人向甬道上衝去,頭頂上數十名守軍一齊放箭。箭如雨至,張魯軍士兵措手不及,紛紛中箭,慘叫著滾翻下城。
蔣奇大怒,縱馬一躍衝上城頭,丟掉盾牌,揮舞長槍向城頭守軍殺去,一連刺殺五人,守軍連連後退,後面的西涼軍士兵抓住這一瞬間的箭矢緩和機會。紛紛衝上城頭,將瓮城的城門死死的關上。
城頭上的刁斗聲驚醒了張忠,他從床榻上跳起,手忙腳亂地披掛盔甲,他知道自己白天的猜測其實很正確,但最後卻大意了,想到城池將失,張忠心中大急,連聲喝喊:「不用集結,立刻去支援東城門!」
數百名漢中軍來不及整隊便向營門奔去。但剛到營門口,迎面儼如急風暴雨般射來了密集的箭矢,數十名士兵紛紛慘叫著倒地,漢中軍沒有準備。嚇得又紛紛退回營地。
黑暗中,在軍營對面數十步的一片樹林之中,蔣旻率領五十名弓弩手,在第一輪箭矢射出後又迅速張弓拉弩,瞄準了軍營門口,蔣旻心裡也清楚。他只是打了敵軍一個措手不及,一旦敵軍發現箭矢並不多,就會舉盾衝出來。
他回頭看了看東城頭,城頭上依然沒有出現約定的火光,蔣旻心中不由焦急起來,大哥那邊怎麼還沒有拿下城池,難道不順嗎?
就在這時,身邊士兵大喊:「將軍,又殺出來!」
夜色中,只見大群黑影從營門沖了出來,其中還有戰馬在後面督戰,這是敵軍有備而來,蔣旻大喊一聲,「媽的,給老子射,就算死也要給蔣奇將軍贏得時間,讓并州軍那幫孫子好好看看,咱們西涼軍不比他們差」
自從呂布入主四郡以來,并州軍就以嫡系自居,對於他們這些投效的西涼軍嗤之以鼻,所以每位西涼將領心中都很苦澀,他們其實都很想證明,他們西涼人也是以彪悍著稱的。
蔣旻話音剛落,五十支箭矢再次呼嘯著射向敵群,這一次前面是刀盾軍開道,高舉盾牌,密集的箭矢噼噼啪啪射在盾牌之上,只有極少士兵中箭倒地,弓弩已經失去了威懾力,大群敵軍士兵洶湧而上。
蔣旻手執大鐵錘,大吼一聲,「弟兄們,跟我殺上去!」
五十名士兵丟掉弓弩,紛紛拔出腰間的環首刀,汗不猥瑣地跟著蔣奇向敵群殺去
城頭對開門樞紐的爭奪已經到了白熱化,東城頭上有兩百漢中士兵把守,面對敵軍大將和六十餘名西涼精銳的猛烈衝擊,他們拼死抵抗,死死守住城門絞盤,他們同樣也心急如焚,怎麼軍營的援軍還不來,他們眼看就要頂不住了。
這時,城外喊殺聲震天,魏延率五千西涼軍已經殺到百餘步外,蔣奇急得眼睛都快紅了,一旦敵人軍營的兩千援軍殺到,控制住城牆,西涼軍奪取褒城就沒有希望了,褒城拿不下,東面軍又在斜谷被漢中軍絆住,會損害整個戰局。
這時,蔣奇終於發現了指揮漢中軍拼死抵抗的將領,應該也是一名牙將,就站在城門絞盤前大聲叫喊指揮,蔣奇摘下弓,從後背箭壺中抽出一支箭,猛地張弓搭箭,從人群縫隙中一箭射向敵軍牙將。
這一箭正中敵將脖頸,牙將一聲慘叫,仰面栽倒,漢中軍頓時一陣混亂,與此同時,漢中軍已經衝出軍營,在張忠的率領下向東城門處殺來。
蔣奇見形勢異常危急,他大喝一聲,催馬沖向,揮舞槍桿亂打,西涼軍軍一股作氣,將敵軍殺退十幾步,終於搶到了城門絞盤。
「速開城門!」
蔣奇大吼一聲,五名士兵一起奮力推動絞盤,沉重的城門終於吱吱嘎嘎開啟了,等候在城外的數千西涼軍一擁而上,殺進了褒城。
張忠離城門只剩二十步,就在這最後的短短二十步內,漢中守軍功虧一簣,與褒城失之交臂,將改變整個大局,望著無數的西涼軍士兵洶湧殺進了縣城,張忠知道大勢已去,他心痛難抑,只得仰天長嘆一聲,「讓我怎麼去向主公交代!」
他調轉戰馬向西門奔去,只帶領數百人倉皇逃離褒城,向武鄉縣方向逃去,褒城終告失陷,呂布終於開闢出第二條戰線。(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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