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縹緲,連帶著話音也變得縹緲了起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楚江整個人就仿佛要消失在那黑色煙霧中一般,變得虛幻起來。
見狀,宋清也不再猶疑。
冰鳳長鳴,無邊寒氣從天而降,方圓數百米內氣溫驟降,如至凜冬。
「子玉,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方圓數百米皆因那冰鳳所噴出的寒氣而氣溫驟降,更不用說首當其衝的楚江了。
然而,就在寒氣臨身的一剎那,楚江的身體一陣模糊,居然就這麼憑空消失在了黑霧中。
而在楚江消失之後,他原來所在的地方整片地面居然已然被冰封。
「隨手一擊居然便有如此威力,看來娘娘不僅僅是有國運的加持,娘娘本身的天命也已經強大到了一定的地步呢。」
平靜的聲音在城牆上響起,楚江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了另外一個地方。
而與楚江同時出現在那個地方的,還有劉思。
凌冽的寒光距離楚江的身體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然而卻死死地被黑霧擋住,再也無法寸進。
赤紅的焰芒熊熊燃燒,卻撼動不了黑霧分毫。
回頭,看著身後手持長劍的劉思,楚江笑道:「果然還是你了解我,可惜,你雖然算到了我會出現在這裡,但是你卻破不開我的防禦。娘娘雖然足以擊破我的防禦,但是再強的攻擊,打不中我也是沒有用的。」
城牆下,先登已然結陣。
血紅的煞氣在先登死士的上空凝現,然後麴義一揮手,那血紅的煞氣便凝成一道道血色的箭矢,朝著天空中宋清喚出來的大漢國運凝成的雲海射去。
血紅的箭矢不斷地落在雲海上,國運凝聚的雲海頓時受到了肉眼可見的侵蝕。
宋清皺了皺眉。
雖然先登死士的攻擊一時還撼動不了國運,但是若是一直這樣下去,國運遲早會被先登死士擊穿,屆時沒了國運的加持,她根本不可能擒下楚江。
然而,在先登死士煞氣化箭攻擊國運金運的時候,她也出手了數次,但是卻全都被楚江輕鬆躲開了。
現在的楚江,仿佛已經打定了主意拖延時間,等先登死士消磨國運。
她不是沒想過直接調用國運進行大範圍無差別攻擊,那樣的話不管楚江真身在哪裡都沒有區別,可是周圍的大戟士結成的軍陣卻是封死了這種可能性。一旦她調用國運進行大範圍攻擊,必然會被大戟士的軍陣擋下。
一時之間,事情仿佛陷入了死局。
宋清微微側頭,看向了同樣一臉凝重的劉思。
就在之前,雖然她的攻擊一直落空,但是每次楚江避開她的寒氣的時候,劉思總是能準確的捕捉到楚江出現的地方,只是劉思無法打破楚江的防禦,所以雖然捕捉到了楚江的真身,卻也拿楚江沒什麼辦法。
「萬年,這麼拖下去不是辦法,本宮看你對子玉的能力似乎很是熟悉,你有什麼對策嗎?」
楚江輕笑著站在一邊,也是看向了劉思,仿佛完全不介意兩人商量著如何對付他。
看了楚江一眼,劉思低聲道:「老師的可以操控虛幻與現實,所以他可以把自己在虛幻和現實之間轉換。只是這個轉換並不是沒有限制的,每一次轉換,都會有一個停頓。想要擊敗老師,只能抓住那個停頓。雖然我能抓住老師的破綻,但是我卻無法破開老師的防禦。而如果是我來告訴娘娘然後娘娘再進行攻擊的話,這中間的間歇已經足以讓老師再次進行轉換。」
聽到劉思這麼說,宋清略一思索,便直接對劉思傳音道:「既然這樣來不及,那麼本宮便直接調用國運加持在你身上。不過機會只有一次。若不能得手,子玉有了防範,那麼恐怕今日你我就難以拿下子玉了。」
微微遲疑了一下,劉思緩緩點頭。
另一邊,楚江就這麼靜靜看著,沒有絲毫出手的打算。
城牆下,先登死士依然在不停地攻擊著國運凝成的雲海。
雲海雖然依舊浩渺,但是在一個滿建制的軍魂軍團持續不斷的攻擊下亦難免漸漸單薄。
吩咐好了劉思,宋清再次抬手。
揮袖間,凜冽的寒氣再次從冰鳳的口中吐出,然後不出意外的落空。
在楚江消失的一瞬間,劉思的身形也再次消失。
赤紅的應龍仰天長嘯,無盡國運從天而降,灌入紅龍體內,一瞬間,劉思身上的氣息便強大了數倍。
原本牢不可破的黑霧這一次在布滿了赤紅罡氣的青鋒面前如薄布一般被撕開,那如真似幻的黑炎也無法阻止劉思手中長劍分毫。
轉眼間,青鋒便已經抵在楚江心口。
楚江靜靜看著劉思,一如當初。
「老師,收手吧。我不想傷你。」
楚江低眉輕笑:「你覺得你贏了?」
「老師!」
就在這時,一陣劇烈的咳嗽聲突然從劉思身後傳來,讓她微微一驚。
回過頭去,宋清勉強扶著椅子站著,面色蒼白,白衣上的嫣紅觸目驚心,就連天上的白鳳亦是哀鳴,略顯萎靡。
國運形成的金色雲海劇烈的翻騰著,仿佛發生了什麼劇變一般。
這一切無不表明著,宋清現在的狀態很差。
抬頭看向望過來的楚江,宋清淡淡道:「為何國運會反噬本宮?」
聽到宋清這麼說,劉思心下一驚,回頭看向楚江,卻看到楚江微微點頭:「江方才說了,若是我沒有得到太平要術,娘娘和長公主殿下說不定真的能擒下我。可惜,當初我從張道長那裡得到了太平要術。在那之中,便有關於氣運之術。」
「一國氣運,只能有一個承載著,那便是一國的守護者。」
「若是平時,江就算掌握了氣運之術,也無法撼動娘娘對於國運的掌控,畢竟,這是大漢國運,而娘娘又已經做了大漢多年的守護者。」
「可是,娘娘為了擒下江,選擇了將國運加持與長公主殿下身上。」
「娘娘不要忘了,長公主殿下,也是有資格成為大漢的守護者的。」
「只是,一國國運所鐘的守護者只能有一位。娘娘將國運加持於長公主殿下身上,自然會產生衝突。若是平時,這種衝突娘娘自然可以壓下,但是,江手中卻有太平要術。」
「以長公主身上加持的國運為基,繼而撬動整個大漢的國運,以至於國運失控,進而反噬。」
「娘娘,長公主殿下,你們輸了」
一步踏出,楚江直接從劉思身上穿過,就仿佛虛幻一般。
無邊的黑霧從楚江身上散發出來,將天空中的白鳳也包裹在其中,白鳳發出陣陣悲鳴,卻依舊逃不出黑霧的束縛,最終硬生生的被黑霧壓回宋清體內。
來到宋清身前,楚江微微低頭,行禮道:「請娘娘回宮。」
宋清沉默。
不過,楚江也沒有等她回復的打算。
一伸手,將宋清攔腰抱起。
腳步虛踏,楚江就這麼直接從城牆上落到了城中。
城牆下,一輛馬車早已候在了那裡。
將默不作聲的宋清抱進馬車,楚江又對著宋清行了一禮,然後退出馬車,拉上了車簾。
「送娘娘回宮。」
「諾。」
國運金雲消散。
先登死士也在麴義的指揮下消失在城牆下。
楚江回到城牆上,劉思默默地坐在椅子上。
一身卓絕的罡氣早已消散,強大的天命應龍也已經不見。
此時的劉思,哪還有方才英姿勃勃的模樣,現在的她,只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在劉思旁邊靜靜做下,楚江淡淡道:「繼續看吧。我還是那句話,若皇甫將軍勝了,接下來你要做什麼,我不攔你。」
洛陽城外,燎原的野火已經不再蔓延,卻依舊熊熊燃燒。
五萬身著赤甲的北軍結陣,僅僅只是氣魄,已然撼天動地。
遠處的天邊,一道黑線出現在地平線的盡頭,接著,便鋪天蓋地而來。
西涼鐵騎與侍從羌騎加起來近十萬騎兵,朝洛陽而來。
而在西涼鐵騎的前端,遠遠地,董卓與李儒都看到了洛陽城下那熊熊燃燒的烈焰。
「那是什麼?」董卓皺眉。
丁原已經死了,并州軍大部已經回返并州,呂布也投到了他帳下。
現在洛陽城下的那支大軍,又是什麼?
董卓身側,李儒輕嘆:「這支大軍主公應該見過才是,雖然當初並不是全貌。」
董卓一愣,接著微微一驚:「北軍?」
李儒點頭:「看樣子,恐怕五萬北軍盡皆在此了。」
「是誰要阻攔咱家?」
「如果儒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皇甫義真了。」
「皇甫老匹夫?」董卓怒哼一聲:「文優,有把握嗎?」
李儒微微頷首:「主公放心,大漢的榮光已經是過去式了。大漢北軍的無敵神話,也應該被終結了。儒會讓天下人知道,奔騰起來的西涼鐵騎,才是真正的天下無敵。」
董卓另一邊,一身金甲的呂布撇了撇嘴。
雖然動作不大,卻還是讓李儒看到了。
李儒嘴角抽了抽,還是沒說什麼。
兵法謀略什麼的,遇到呂布這種人,沒有足夠的準備的話,還是自認倒霉吧。
當初以留候之謀,文終侯之智,淮陰侯的用兵,高祖前期還不是被霸王追著打?
現在呂布雖然沒有當初霸王那麼恐怖,但是也有幾分風範了。
所以,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輸給呂布,咱不丟人。
一邊安慰著自己,李儒一邊開始傳下軍令。
在李儒的一條條軍令下,西涼鐵騎的陣型緩緩展開。
最中心的三萬西涼鐵騎組成了一個巨大的鋒矢,而六萬羌騎則是如同兩隻巨大的翅膀一般朝著兩邊展開。
西涼鐵騎當前衝鋒,羌騎隨後掩殺,這是西涼鐵騎最常用的戰術,也是最有效的戰術。
在這種情況下,羌騎甚至可以發揮出媲美一般精銳騎兵的實力。
畢竟,胡騎這種東西本來就擅長於打順風仗。
而隨著西涼軍陣型展開,董卓也在飛熊軍以及呂布的護衛下緩緩來到了戰場的側面。
李儒並沒有和皇甫嵩交涉的意思。
既然皇甫嵩率領著大漢北軍出現在了這裡,那麼就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這種時候,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惟戰而已。
煞氣沖霄而起。
北軍陣中,戰鼓聲已然響起。
皇甫嵩直接讓人把帥旗插在了本陣所在的地面上,所要表達的意思也很明顯。
此戰,沒有退路。
要麼勝。
要麼死。
他已經做好了安排。
主將不畏死,則將士用命。
除非他戰死,否則大漢北軍,今日不會後退一步。
城牆上,楚江也看到了這一幕。
站起身來,走到城牆邊,楚江淡淡道:「皇甫義真,真不愧是大漢最後的名將。」
劉思咬了咬唇,沒有說話。
她只是默默的盯著城外,一雙手,緊緊地握著。
黑色的流光籠罩了衝鋒的西涼鐵騎,他們如同洶湧著潮水一般向前擁去。
在他們前面,是那熊熊的赤焰。
這是水與火交鋒。
西涼鐵騎最前方,李傕一臉殺氣。
前一陣子敗在呂布手中,整個西涼鐵騎從上到下所有人都憋著一口氣。
今日,他們就要踏著大漢北軍的傳奇為西涼鐵騎正名!
「西涼鐵騎!」
「衝鋒!」
咆哮的巨狼再次出現在李傕上空,籠罩了他本部的三千鐵騎。
以李傕的本部三千鐵騎為箭頭,整支西涼鐵騎一往無前的朝著北軍的防線沖了過去。
鋪天蓋地的馬蹄聲。
鋪天蓋地的吶喊。
他們面對的,是沉默的,無聲燃燒的烈火。
第一排的北軍士卒默默地將手中的實心大盾下部尖銳的部分插進了土裡,然後蹲下,身子微微前傾,整個人都靠在了盾上。
在他們身後,是拿著長長的長矛的一排北軍士卒。
他們將長矛的後端亦是插在土裡,長矛架在第一排士卒的大盾上,整個人中心都壓在了長矛上。
第三排同樣是舉著大盾的士卒,只是他們的盾要比第一排北軍士卒的盾要高一些,在他們身後,同樣是一排舉著長矛的士卒。
然後第五排又是一道盾牆。
不過,在他們身後,卻不是拿著那種長達數丈的長矛的士卒了。
在那裡,一排排刀盾兵嚴陣以待。
面對著鋪天蓋地而來的西涼鐵騎,無一人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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