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大戰之前三兩事
先生有言,欲平天下戰事,必先誅各路諸侯,我深以為然!
冀州袁紹、揚州袁術、西涼馬騰、益州劉璋,荊州劉……額……劉表,可是不管怎麼說,那劉備、劉玄德卻是不在各路諸侯之內啊……
為何先生要殺他?
為私心?不!僅觀先生為人,絕對不會如此!
那麼為何?
莫非先生看出此人日後?莫非此人日後亦是一路諸侯?這……
雖不敢對先生有半分不敬,可是這實在是太過荒誕……
我槍下只殺亂臣逆子、助紂為虐之徒,可是那劉玄德素有名譽,我……
殺,亦或是不殺?!
「趙將軍為何猶豫不決?」望著眼神閃爍的趙雲,劉備無視脖頸處的槍尖,朗笑著說道,「將軍只需輕輕使些力氣,大功便成矣!」
「哼!」趙雲輕哼一聲,冰冷的眼神死死盯著劉備,一字一頓說道,「隨我回去見先生,你當有先生親自處置!」
「……」劉備有些愕然地張張嘴,隨即搖搖頭輕嘆說道,「若是趙將軍要取劉備頭顱去,取了便是,只是回去見司徒……備恕難從命!」
「咦?」聽聞劉備之言,趙雲反而有些詫異,疑惑問道,「便是死,也不願隨我一道回去見先生?」
「……死亦不去!」劉備沉聲說道。
趙雲皺皺眉,深然望了劉備半響,淡淡問道,「你對先生心有怨言?怨先生叫虎豹騎追殺於你?」
「豈敢!」劉備輕笑一聲,訕訕說道,「既然劉備已與司徒為敵,司徒如此為之,劉備豈會心有怨言?」
「那是為何?」趙雲顯然不解。
只見劉備深深嘆了口氣,望著許都方向嘆息說道,「曹孟德之為人處事,與備心中準則相差甚遠,此次陛下之禍,雖不是曹孟德所為,然而他平日對天子如何,將軍豈是不知?備在許都僅半年,卻時常聽到許都百姓議論此事,言曹孟德對天子不敬、帶劍入朝、參而不拜,身為臣子,豈能如此?」
望了劉備一眼,趙雲稍稍將擱在他脖頸處的槍尖挪開幾分,淡淡說道,「道聽途說之事,我向來不信……」
「無風不起浪,若是曹孟德對陛下恭恭敬敬,又何以會有如此傳聞?此絕非空穴來風!」
「雲乃將,乃帶兵之將,朝中之事,自有先生主持,對於先生為人,雲自是萬分信服……我只問你一事!」
「趙將軍且明說,劉備自是無不可說之事!」
望了一眼劉備,趙雲凝聲喝道,「為何要助那劉景升再起事端,阻先生安定百姓之大志?!」
「將軍所言差矣,」方才一直找不到插話時機,如今見趙雲眼中殺意稍稍退去,簡雍拱手笑道,「如今之事乃是司徒起兵伐宛城,而宛城張繡乃劉景升劉刺史盟友,而我主又暫居在劉景升治下新野,如此一來,劉景升所託,我主又豈能推卻?再者,將軍言司徒之志乃是平定天下,那麼將軍可知,我主平生志向亦是平定天下?」說到最後,已是隱隱有嘲諷之意。
「憲和!」劉備低喝一句,隨即對趙雲抱拳說道,「司徒有司徒的志向,劉備有劉備的志向;司徒有司徒的思量,劉備有劉備的思量,將軍豈不聞,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劉備自思無法認同曹孟德之為人處事,自當離開,敢問趙將軍,此事有何不妥?」
「……」趙雲皺皺眉,不發一語,因為他知道劉備還有話說。
「至於天下百姓,此事劉備心中早有疑惑,敢問將軍,若是只為天下百姓,司徒為何定要助那曹孟德平定天下?要知當初徐州刺史陶公,亦是天下名士,待民甚好;如今天下諸侯中,西涼馬壽成乃忠義之士,益州劉季玉、荊州劉景升,皆是皇室宗親,莫非司徒欲伐此二人以助曹孟德成就大事?
若是司徒單單只為百姓,為何要助曹孟德數起兵戈,連年戰事,死卻多少英勇戰士,死卻多少無辜百姓,望將軍教我!」
「……」只見趙雲雙眉緊皺,卻是無言反駁。
也是,偌大一個天下,不光只有曹孟德心存平定天下的大志,別人或許也有,那麼為何一定要曹孟德就成不世之功、平定這個亂世呢?
為了平定天下,而去殺戮,去殺死別的、同樣抱有這個志向的人,這樣做又是對是錯?
一時間,趙雲有些迷茫了,他明顯能感受到劉備話中的真摯。
「將軍欲如何?」簡雍顯然看出了趙雲的遲疑,插口說道,「同樣是為平定天下戰事,為何將軍苦苦相逼?」
「我……」趙雲眼中閃過繼續猶豫,手中銀槍緩緩收回,長長嘆了口氣說道,「為你平日之仁義,今日……唉,你走吧!」
「唔?」劉備一愣,錯愕問道,「趙將軍為何不遵司徒之命,將劉備誅殺在此?」
深深望了一眼劉備,趙雲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隨即低聲喝道,「劉玄德,趁我還未曾改變主意之前,速走!」
「我不能走!」沒想到劉備卻沉聲說道,「雲長、翼德皆身陷於曹軍之中,試問劉備如何能獨自偷生?如此且不違背了當初結義之情?」
「主公!」見劉備如此說,簡雍在一旁焦急喚道。
「那你當如何?」趙雲揮了幾下銀槍,淡淡說道,「隨我回去見先生?」
「這……」劉備面色一滯,隨即低頭沉思片刻,凝聲說道,「劉備當在此,等候我兩位義弟!當初結義之時,我等三人就言同生同死,如今,劉備豈可不遵誓言?獨自偷生?」
望著劉備眼中的堅毅,趙云為之動容,心中暗暗讚許。
「若是不走,待虎豹騎追上之後,雲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劉玄德,你可要想清楚!」
劉備自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簡雍死死拉住,低聲說道,「主公,若是你留在此地,被虎豹騎追上,日後如何對前去斷後的二將軍、三將軍分說?主公莫要辜負了他們的厚意啊!」
「日後?恐怕日後再難相見……」劉備搖搖頭嘆了口氣,低聲喝道,「三人結義,若是只存劉備一人……憲和,你且獨自去吧,我隨趙將軍一同回去見司徒!」
「主公!」簡雍面色大驚。
「唔?」趙云為之一愣,錯愕說道,「你若是去了,唯有死路一條……」
「憲和不必說了!」劉備面色一正,望著趙雲正色說道,「走吧,趙將軍,雖說劉備不知司徒為何定要殺我,然而劉備不怨、亦不恨,只求司徒放過雲長、翼德便是!」
「主公不能去!」簡雍一把拉住劉備,正色喝道,「昔日在涿縣,你如何對雍說的?你可還記得?劉玄德!」就連『劉玄德』三字也喝了出來,簡雍實是焦急異常。
劉備一愣,耳邊好似響起了當日的那句話。
『如今天下大亂,備欲憑自身微薄之力,換天下以太平,望憲和不念備粗鄙,垂青相教,助我成就大事!』
「……」望著面色漲紅,氣憤不已的簡雍,劉備無言以對。
「走吧……」趙雲望了一眼身後,微微嘆了口氣,自顧自說道,「雲長、翼德,向來為先生所喜,就算擒獲,亦無性命之憂,先生之將令乃是『劉玄德,殺無赦』!」
「唔?」劉備有些發愣,隨即仰天大笑三聲,隨即搖頭苦聲說道,「如此備倒是安心了許多,然而心中卻有些苦澀,莫非劉備何處惡了司徒?」
「言盡於此,若是你還不走,被虎豹騎追上,便是你自尋死路!」趙雲冷冷說了一句,撥轉馬頭正欲離開,好似想起一事,轉頭對劉備說道,「劉玄德非常人,如今更與我等為敵,若是放過,必禍患日後……這是先生說的!」
「什麼?」劉備聞言動容,心中已是明白為何江哲要殺他,然而就算如此,他心中亦是有些苦澀,望著趙雲,他哂笑說道,「既然司徒視劉備為大敵,為何趙將軍不按令殺我?再者,將軍放過了劉備,回去如何向司徒分說?」
只見趙雲聞言,回頭瞥了劉備一眼,舉了舉手中銀槍淡淡說道,「趙某此槍名為豪龍膽,槍下只誅不臣罔逆之人、不殺仁義心善之士,你劉玄德算一個……至於趙某如何向先生分說,自不必你來擔憂……若是你當真心憂天下百姓,當說服劉景升退兵罷戰!」說罷,趙雲一夾馬腹,疾馳而去。
望著趙雲遠去,簡雍點點頭讚許道,「素聞常山趙子龍仁義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乃義士!」
「可惜如此義士,卻是身在曹孟德麾下……曹孟德目無天子、目無大漢,如此行事,實難叫劉備心中難以苟同!」劉備搖頭嘆道。
「呵呵,」簡雍輕笑一聲,揶揄問道,「主公意欲如何,還欲留在此地尋死否,倘若如此,雍捨去這條性命,陪主公一道便是!」
「呵呵,」劉備搖搖頭一聲苦笑,隨即凝神說道,「既然司徒言明,只誅劉玄德,司徒言出必行,如此雲長、翼德必然無事,嘿,『劉玄德殺無赦』,備卻是不知竟得司徒如此『看重』……」
「哈哈!」簡雍撫掌大笑,哂笑說道,「如此,主公可莫要辜負司徒『眾望』啊!」
「當是如此!」劉備淡淡一笑,低聲說道,「走,憲和,我等去襄陽!」
「唔?」簡雍聞言微微有些愣神,詫異問道,「主公同族劉景升領兵已近,主公為何要去襄陽?」
「如今我麾下無將無兵,若是回去見劉表,反被他帳下那些將領看輕……至於襄陽,只因那裡有位名士!」
「名士?」簡雍皺皺眉,疑惑問道,「襄陽名士頗多,多數在劉表帳下為用,且不知主公說的何人?」
劉備微微一笑,沉聲說道,「諸葛孔明!」說罷,他走到戰馬之旁,翻身上馬,心中暗暗說道,司徒,非是唯有曹孟德才心存天下,我劉備雖說出身低下,然而生平志向卻一刻也不曾忘卻……
不說劉備與簡雍二人不去那劉表處,卻徑直回了襄陽,且來說趙雲……
見關羽、張飛這兩位自己亦是心中敬佩的猛將死保其兄劉備,趙雲心中已有了幾分猶豫,隨後再聽聞劉備所言,趙雲自是不忍殺他,是故放過,不過就因此事,他心中亦有些憂慮:當如何對司徒分說呢?
想著想著,趙雲猛然發現自己已是回到那條河道旁,便是張飛率軍阻攔的那條,而此刻,河道兩邊唯有坐地歇息的虎豹騎,而地上,亦無劉備麾下騎軍屍首,想來是被虎豹騎收斂了……
趙雲細細一望,卻發現那兩千虎豹騎唯有少數手臂等處受了些傷,但是卻是一人未損,實在是驍勇至極……
「子龍?」忽然遠處傳來一聲輕笑。
趙雲聞言抬頭,見曹純倚在一棵樹下,似笑非笑地望著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打鼓,翻身下馬,緩緩朝他走去。
起身走向趙雲,曹純笑笑問道,「子龍可曾殺了那劉備?」
「這……」趙雲猶豫一下,遲疑說道,「好似走錯了路,不曾發現劉備蹤跡……」
「哦,這樣啊,那倒是有些可惜了……」望了一眼趙雲閃爍的眼神,曹純心中大笑。
「咳,」有些受不住曹純古怪的眼神,趙雲咳嗽一聲,望了望左右問道,「張……張翼德呢?」
「死了!」曹純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什麼?」趙雲心中大驚,望著曹純滿臉震驚。
「怎麼?哪裡不妥麼?」曹純強壓著心中的笑意,古怪說道,「就算我等往日與張翼德交好,然而今時今日,他已為我等敵,豈可顧念舊情?」
「……子和說的是,」趙雲面上閃過一絲哀傷,環視四周猶豫說道,「且不知他屍身何在,雲想見他最後一面……」
「哦,丟河裡了……」曹純聳聳肩,說道,「那廝實在是太重了,沒有辦法,我只好將他丟河裡去了……」
趙雲聞言,下意識望向河面,只看河水洶湧澎湃,渾不見底,心中大感哀傷,輕聲說道,「翼德如此勇武之人,卻身遭此……」說了半截,他感覺有些不對。
哪裡不對?自然是曹純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叫趙雲心中起疑。
「你……當真殺了他?」望著曹純,趙雲古怪說道,「可有割下他頭顱?」
「割下頭顱?」曹純一副怪異的表情,低聲說道,「子龍,你也知曉,翼德性格豪爽粗鄙,深得大帥所喜,我將他頭顱割了回去邀功,萬一大帥見了,心中哀傷,責罰與我,那該如何是好,於是我便將他丟下河去……」
「這可是一件大功啊……」見曹純如此做作,趙雲越來越肯定心中所想,微笑說道,「我卻是不信子和肯放卻此功……」
「好好,我說實話,是這樣的,」曹純抓抓腦袋,一副氣憤的模樣,恨恨說道,「你不知,那廝甚為可惡……」說著,他指指自己腰間,只見腰處鎧甲崩碎、血肉模糊,顯然是巨力所至。
望著那道創口,又望了望曹純全身傷痕,趙雲又有些遲疑了,難道他真的殺了張飛?可是……
就在此時,曹純嘿嘿一笑,低聲古怪說道,「不過我也沒叫那廝好過,一槍在他肩窩刺了個對穿,隨即一腳將他踹下河……想來那廝受了如此重傷,命亦是不長……」
「……」趙雲張張嘴,無言以對。
「嘿嘿,」曹純嘿嘿一笑,隨即收起笑意,對四周喝道,「虎豹騎集合!收兵!」
「喝!」就在附近不遠的眾虎豹騎士卒聞言起身,飛速躍上馬背集結。
「走吧,子龍,我等回去復命!」曹純又換上了那張死板的臉,翻身上馬。
趙雲微微一愣,錯愕地望著曹純。
見趙雲如此,曹純俯下身,低聲說道,「我等……下不為例!」說罷,策馬行在前面。
只見趙雲眼中閃過一絲驚奇,隨即搖搖頭一聲苦笑,眼前不禁浮現出往日在許都,曹純、張飛與自己三人把酒言歡的情景……
望了一眼翻滾的河水,趙雲心中暗暗說道,翼德,保重了,若是日後有緣相見……還是莫要再相見了……
輕輕一躍躍上馬背,趙雲一抖韁繩,胯下馬兒自是知曉主人心意,撒蹄飛奔。
「如今之憂,唯有如何向先生交代了……順便,乃叫先生解我心中疑惑……」
而與此同時,河道下游!
一個渾身濕透的大漢低頭望了一眼自己左肩肩窩,出言罵道,「那個混賬出手竟然這麼重,害老張我差點沒力氣爬上岸來,哼哼,回去趟個把月吧……曹子和,此恩我張翼德記下了!」
說罷,那大漢抬頭望望四周,喃喃說道,「這……新野在哪啊?這裡又是哪啊?」
張張嘴望著四周,大漢抓抓腦袋,怒聲罵道,「這該死的曹子和!」
而此刻,劉表以領大軍逼近淯水,欲於淯水分兵,然而帳下別架劉先卻諫言道,「安眾之事,乃小疾也,如今首重乃是那江哲,主公不若大軍引大軍直趨江哲軍營所在,安眾之圍當解!」
劉表聽罷,心中遲疑,詫異問道,「如此,我等且不顧身在安眾的子柔?」
「非也,」劉先搖頭說道,「古七國之時,魏國龐涓攻趙,齊王乃派孫臏揮軍救援,然而孫臏卻不引軍至趙國,而攻魏國至都城,龐涓聽聞,急忙回軍,卻被孫臏中途設下伏兵……」
「圍魏救趙,此我豈能不知?」劉表皺皺眉說道,「依你之見,我只需將大軍逼近那江哲,安眾之禍乃解?」
「自是如此!」劉先點頭笑道,「聽聞那江哲不過是一文人,不會半點武藝,得聞主公大軍逼近,就算他不下令撤回圍困安眾的曹洪、張遼等人,此二人也必定心中大急,回軍救援,如此一來,安眾之圍自解!」
劉表細細一想,緩緩點頭說道,「好計!」
「不單如此,」劉先面上笑意更甚,繼續說道,「主公不妨派遣一將前去設伏,待曹洪軍兵馬勞頓之際殺出,再者,書信一封派人混入安眾,叫蒯軍師尾隨掩殺,曹洪必然大敗!」
「好!」劉表點頭說道,「便按你之計行事……」
話未說完,忽然帳外響起一陣喧鬧,隨即有數名士卒渾身浴血,入內叩見,口中呼道,「主公,安樂失守了!」
「什麼?」劉表心中大驚,猛得站起,隨即好似有些發愣,猶豫問道,「你說是安樂?」
「是的主公,安樂失守!」
「呼,」劉表鬆了口氣,復坐於位上,淡淡問道,「劉玄德呢?」
「這小的不知,」那士卒搖搖頭,抱拳說道,「或許劉皇叔是身陷曹軍之中了……」
劉皇叔……劉表面上有些不渝,轉頭問左右道,「可有玄德消息?」
「嘿!」蔡瑁冷笑一聲,嘲諷說道,「折了主公諸多兵馬,我想劉皇叔乃是無顏面對主公,獨自回新野了吧!」
在蔡瑁之旁,蔡仲、蔡和俱是冷笑。
「德珪不可胡說!」劉表輕斥一聲,不過在他心中,卻亦是有些看不起劉備。
雖說傳言此人是皇室宗親,不過誰知道是真是假啊……
「此事我知曉了,你等且下去吧!」揮揮手喝退了前來稟告的士卒,劉錶轉身對蔡瑁說道,「德珪,速速傳令下去,前往安樂,我當是見識見識,那江哲到底有何本事!」
「……是!」蔡瑁低頭領命,然而心中卻是有些猶豫。
而旁邊蔡仲、蔡和,亦是對視一眼,眼中有些憂慮。
在他們心中,江哲可是他們『自己人』啊……
是夜夜深,安樂城中,江哲正獨自一個站在所居的宅院中,望著漫天星斗。
「圖謀西兵……圖謀西兵……西兵……」
「司徒?」隨著一聲輕喚,賈詡也不知從何處走了出來,手中拽著兩壺酒水,微笑說道,「司徒亦懂天象?」
「瞎懂瞎懂……」江哲訕訕一笑,搖搖頭接過賈詡手中的酒壺,笑著說道,「如此夜深,文和還未曾睡下?」
「司徒不曾睡下,門下又豈敢?」面對著平易近人的江哲,賈詡自是少了幾分平日的小心,笑著說道,「不知司徒夜觀天象,可看出什麼來?」
「文和莫要笑我了,」在院中石桌旁的石凳上坐下,江哲自斟一杯,望著杯中酒水平淡說道,「人定勝天,過分相信天象,哲卻是覺得不妥……」
「咦?」賈詡稍稍有些動容,點頭說道,「司徒之言大善!且不知司徒……可信鬼神之說?」
「我自是……」江哲本想說不信,但是一轉念又不對,自己來到這個時代後,雖說不曾見到半個鬼怪仙神,可是又不能說不信,不然手中的《奇門遁甲》又要如何解釋?
「瞎信瞎信……對了,雲長傷勢如何?」
「關將軍傷勢乃重,生死不知……關將軍實在叫詡有些意外,司徒能做的,都已做了,是生是死,便看天了……」
「是啊……」江哲輕嘆一口氣,望著天象緩緩說道,「聽說世人都有一顆對應的星辰,我找了半天卻是找不到我的……」
「啊?」賈詡詫異得抬頭望了一眼星空,啞然失笑道,「如此荒誕之事司徒聽何人說的?」
三國演義……諸葛亮……江哲訕訕一笑。
搖搖頭,望著江哲面色,賈詡點頭輕聲說道,「劉表大軍乃近,門下心中亦是有些驚慌,然而司徒卻是自若如常,猶有如此雅興,視那劉表大軍於無物,門下不及……」
你會驚慌?騙鬼呢?白了賈詡一眼,江哲一口將杯中酒水飲盡,淡淡說道,「文和此來,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賈詡有些錯愕,隨即苦笑道,「實難瞞司徒慧眼,門下正是為劉表大軍逼近之事而來……」
「你且說來!」江哲放下酒杯,饒有興致地問道。
只見賈詡起身將江哲的酒杯倒滿,隨即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緩緩說道,「安樂,可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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