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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嵩帶著劉備和曹操等人一路高歌猛進,蕩平豫州三郡,平定豫州黃巾,準備大軍進入兗州平定剩下的黃巾賊寇的時候。筆硯閣 m.biyange.net
遠在廣宗的董卓,將自己最好的東西拿了出來,宴請這大軍之中的諸多將校官吏。
他是朝廷新任命的東中郎將,也是此時大軍的統帥,最重要的他還是雍涼名將,不但跟隨涼州三明之一的張奐老將軍,更是最高做過并州刺史,也算是一方重臣了。
便是來到這裡之前,河東太守一職放在天下那也是數得著的。
而這一切,都是他董卓拼出來的,他父親董君雅不過就是潁川郡治下的輪氏縣尉罷了,而且還是被人趕回去的那種。
相比較於自己的那個弟弟,董卓從小不喜耕種,就好拎把長劍行俠仗義。
而且他行俠仗義的對象還不是那些前來劫掠的羌氐胡人,他仗著自己的勇武和一身本事,和那群人關係還特別的好。
也就是仗著和他們的關係好,他從一村中少年郎,變成了隴右豪強,甚至跟隨著張奐老將軍東征西討,從一介小兵做到了現在的東中郎將。
董卓有太多的理由自豪了,可是他對待這些人,他仍然拿出自己最好的東西來招待他們。
他覺得這些從京師里走出來的驕兵悍將們,值得他這般的傾心相交。
可是當宴席開始的時候,董卓看著那空蕩蕩的中軍大帳,他有些不知所措。
軍中不讓飲酒,但是沒有說不讓宴請,董卓本想藉助這次機會和他們好生熟悉一番,但是很明顯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尊重。
「主公,剛剛破虜校尉吳匡將軍派人前來,說他不舒服....」
一旁的李儒很是無奈的說道,他縱然有千般本事,面對這一幕他也是無能為力。
因為這群人不但不給董仲穎面子,而且董仲穎也不敢有任何的報復之心。
就剛剛說自己身體不適的吳匡,他現在就在帳中和其他的幾名將校,諸如張璋,馮芳還有趙融等人飲酒作樂。
這已經不單單是不給董卓顏面了,這就是違反軍令了,可是董卓他敢動手麼。
董卓的背後是誰,他難道不清楚麼,這些傢伙那是大將軍何進麾下親信,他們不怕。
董卓的麵皮不斷的抖動,他知道這就是下馬威,可是他卻沒有辦法,最後只能頹然嘆息一聲,甚至那高高舉起想要憤怒的拍案的手,卻也只能徒然的放下。
此時吳匡的營帳之中,吳匡和趙融等人正在高聲暢飲,只有張璋是剛剛投靠大將軍何進不久,不知道這其中關竅,總覺得他們這般做有些過分了。
「張兄,你這般的拘謹作甚,難不成你還擔心那良家子敢與我等作對不成麼?」
吳匡此時頗為倨傲,一口美酒下肚,甚至還打了一個大大的酒嗝。
張璋看著吳匡這副模樣,雖然不想攪了他的興致,但還是忍不住的說道。
「那董卓畢竟也是陛下任命的東中郎將,之前也是并州刺史,河東郡守,我等這般對他.....」
「哈哈哈哈哈....」張璋的話還未說完,吳匡與趙融兩人就直接開始大笑起來,其中趙融更是一口濃痰啐在了地上,滿臉都是不屑的模樣。
「張兄你大可放心,莫要看董仲穎這什麼位高權重,他在我等眼中,那就是徹頭徹尾的一條野狗罷了,你可知他這并州刺史是如何來的?」
「這,聽聞董仲穎勇武不凡,有涼州猛士之稱,還聽聞他善用弓弩,左右開弓例無虛發,向來是因其作戰勇武....」
張璋的話還未曾說完,那趙融和吳匡就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那笑聲再次打斷了張璋的話語。
「張兄啊,你這都是道聽途說,某家來告訴你,當年董仲穎跟隨張奐老將軍卻有些許功勳,但是他上位卻是與此無關!
這廝是靠著賄賂朝中大臣得到了官位,這洛陽城中的諸多權貴,就沒有他董仲穎不賄賂的。
那閹人張讓,董仲穎次次送其十餘箱金珠玉器,那趙忠等人,也是無一落下。
還有那太尉曹嵩,司徒袁隗,乃至大將軍,他都是施以重金。
當年他為了入得大將軍門牆,在那府前向一僕人大肆阿諛,低頭彎腰似野狗一般。
那時候他可是我洛陽城中一笑柄爾!」
一旁的趙融等吳匡說完之後立刻補充了起來。
「那董仲穎當年還想給張奐老將軍送禮求情,但是東西卻是被張奐老將軍扔了出去,那些東西最後全都砸在了他董卓的臉上。
張奐老將軍的人品你可是知曉的,被老將軍這般的對待,他董卓的人品卑劣,可見一斑。」
說完之後,趙融和吳匡再次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張璋此時也是放下了擔心,高聲大笑了起來。
聽完這些,張璋也算是明白了過來,這等人物,不愧被罵做野狗良家子,他不敢對自己怎麼也,因為他不敢得罪大將軍。
放下擔心之後的三人,再次交杯換盞起來,似乎真的開心無比。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就在他們的營帳之外,阻止了士卒通稟的董卓正滿臉陰沉,臉皮不斷顫抖的站在外面。
他的身後乃是他的心腹愛將胡軫,而此時胡軫的懷中還抱著兩壇上好的雍涼美酒,手裡還拎著董卓為他們準備的禮物。
這是董卓在壓制住了自己心中的無奈之後,想要再次主動拜訪,換來他們之間關係的緩和。
可是當他來到這裡,想要給他們一個驚喜的時候,聽到的話語卻是....
他阻止了想要衝進去的胡軫,他知道裡面說的沒有錯,他真的不敢得罪這些人,因為他知道自己作為一個什麼都沒有的隴右良家子,他用了多少的努力才做到這一步。
要知道,他當年想要招待朋友,他唯有殺了自己家中唯一的耕牛才可以。
他不是寒門,他就是一個良家子,說的好聽點是從軍不在七科謫內者或非醫、巫、商賈、百工之子女。
可是說的直白點,他不就是什麼都沒有麼。
他只是不想受欺負,他只是想要爬的更高,僅此而已。
他也想要憑著自己的勇武不斷的在戰場上廝殺,不斷的建立戰功,然後揚名立萬。
可是他出生入死十幾年,他豁出性命的廝殺了十幾年,他換來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郎中,還有僅僅九千匹縑罷了。
他將這些全部都送給了麾下的將士,他努力的往上爬,他努力的做一個將軍。
他終於當上了雁門郡廣武令,他當上了蜀郡北部都尉,他也當上了西域戊己校尉,他的官職僅此而已。
從并州到蜀郡,從蜀郡到西域,這是升遷麼,這叫做折騰,這是因為他當初沒有錢再給那些伸出來的手,是因為他不想因為將錢糧給了他們,而苦了自己的將士。
可是換來的,是自己想要的麼。
甚至他還因為些許莫名其妙的過錯,被人輕鬆的罷官去職,不但是自己,自己的麾下將士也都變得一無所有。
那一刻,董卓當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他董仲穎走投無路的時候,張奐老將軍沒有幫助自己,他董仲穎和他麾下的弟兄吃不飽穿不暖的時候,這些人也沒有任何一個人伸出援手。
可是當自己將從西域行商那裡「弄」來的財物送到他們那些人手裡的時候,他輕輕鬆鬆的便被徵辟了,然後竟然成為了并州刺史,那是自己做夢都不敢想的位置。
可是換來的,是所有人的鄙視和看不起。
吳匡,張璋,趙融,他們說的好輕鬆啊,若是他董仲穎也有他們的家族,也有他們的家世,他們的老師,他董仲穎又何必如此。
「主公!」胡軫看著面前已經不再顫抖的董卓,輕聲呼喚起來。
「莫要說了,這麼多年,不早就習慣了麼!」董卓的話讓胡軫沉默了下去,讓胡軫也開始無話可說。
董仲穎的際遇,又何嘗不是他們這些人的際遇,只不過他們的運氣好,遇到了董卓。
可是董卓的運氣呢。
「煩請諸位兄弟,還請將這些東西送到帳中,某家便不打擾了。」
雖然十分的不開心,但是董卓也還是滿臉笑容的將手中的東西送到了這幾個吳班的親衛手中,送到那滿臉戲謔的幾個人手中。
他們不僅僅是吳匡的親衛,也是吳家之人。
董卓沒有在自討沒趣,帶著胡軫轉身走了,等到他剛剛一轉身,那幾名親衛便稟報一聲走進了帳中。
董卓走的有些緩慢,在距離那軍帳三十餘步的時候,他聽到了一陣碎裂之聲。
不需要回頭,他就知道那是他送去的美酒被扔了出來,那是酒罈撞在了地上,碎裂的聲音。
那些酒是他珍藏了許久捨不得喝的好酒,平素里只有大勝之後才會和眾人分享的好酒。
還有禮物被扔到地上的聲音。
還有拍打雙手的聲音。
還有一口濃痰啐在了地上的聲音。
甚至,董卓和胡珍還聽到了那軍帳之中隱隱傳來的笑虐之聲,似乎還有這些許的話語。
「趙融你輸了,某家就說那野狗來了卻也無膽!」
「真是晦氣,每個卵蛋的慫貨!」
「哈哈哈哈.....」
那嘲諷一般的笑聲讓胡軫終於克制不住了,可是就在他即將轉過來的那一刻,一雙顫抖的大手死死的拉住了他的胳膊。
「走!」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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