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6章:班固捨命以死諫,禁令解羌人瘋狂
見楊廣如此決絕,成公英、班固等人都急了。
班固苦勸道:「主公,萬萬不可啊,如今形勢雖危機,但我軍內部卻是團結的。
只要我大隋上下萬眾一心,就必定能夠打退大秦。」
班固這話到是並沒有說錯,秦軍雖然勢大,可隋國內部依舊極為團結,原因無他,涼州百姓以前的日子實在是太苦了。
涼州先有百年漢羌大戰,後又涼州諸侯混戰,直到楊廣統一涼州,並推行土地改制之後,涼州百姓的日子才開始好過起來。
除了土改之外,楊廣還大力治理水患,開挖水渠,恢復涼州的農業生產。
他還是第一個提出科舉的君王,打破了世家豪強對仕途的壟斷,讓平民百姓有了晉升之階。
對於涼州百姓來說,他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楊廣帶給他們的,所以底層百姓自然都擁護愛戴他了。
跟名聲毀譽參半的曹操截然不同,楊廣的名聲不只是在涼州,哪怕是在全天下也很好,隋國內部上下也都是真心在擁護他。
這也是哪怕秦軍四路出擊,並且形成困龍之局後,隋國內部也依舊團結的主要原因。
歷史上臭名昭著的隋煬帝,可在這個時代的隋王楊廣,卻是個備受民眾擁護愛戴的明君,很難讓人相信這竟會是同一個人。
班固話音剛落,成公英就迫不及待的勸道:「主公,咱們大隋最大的優勢,不是兵多將廣,不是地域廣闊,也不是民風彪悍,而是內團結萬眾一心、
可解羌令一出的話,我國內部必定動盪,到時人心浮動,兵無戰心,都不需要秦軍來犯,我軍恐將不戰自潰啊。求主公慎重。」
說完,成公英就跪下了下去。
「求主公慎重。」
班固和李德林也跟著跪下,希望楊廣可以收回成命,但此舉卻反而激怒了楊廣。
「放肆。」
楊廣如同一頭憤怒的獅子,怒視三人道:「羌族早已被打斷脊樑,本王解除其禁令,羌人必定感恩戴德,又豈敢反我?爾等剛剛所言實乃危言聳聽。」
如今的楊廣政治100,智力95,又豈能不知羌令後的風險?
但正是因為知道解羌令是自斷臂膀,殺敵八百自損一千的法子,甚至自損一千後都不一定能殺敵八百,這才是最讓楊廣難以接受的。
因為面臨李靖的困龍之局,隋國除了這種飲鴆止渴的邪招之外,竟沒有其他任何可以拿得出手的底牌了。
直接死亡並不可怕,慢慢等死才最折磨人。
楊廣又是個輸不起的人,自然不會束手待斃,所以哪怕他心裡門清,卻依舊選擇了自我安慰,只往好的一面去想,而故意的去忽略其中的風險。
「主公,羌族乃蠻夷,夷狄,禽獸也,畏威而不懷德,又豈會因解禁而感恩?」
班固仰起頭,嚴肅道:「主公,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秦隋之爭,乃是漢人內鬥,就算我大隋輸了,丟了涼州和海州,也只是時運不濟,並沒什麼可丟人的。
可若是因解除禁令,使得我漢人耗費百年,好不容易才滅掉的羌人復起,那我大隋將是漢人的罪人啊,求主公慎重。」
從班固的話中不難看出,在很多士大夫的心中,其實已經漸漸在接受,大秦將要一統天下乃大勢所趨的事實,所以考慮問題的角度也開始轉變為整個漢民族。
在班固、成公英這些反對派心中,隋國可以滅,但解羌令不能出,因為這會損害整個漢民族的利益,真實施的話那他們就是所有漢人的罪人。
但在楊廣、楊素、高熲等人心中,卻將隋國的利益,凌駕於整個漢民族之上。
漢人怎麼樣,他們管不了那麼多,但是隋國絕對不能亡。
也正是因為如此,本就生氣的楊廣,在聽到班固以民族大義,對自己道德綁架之時,心中自然是更加的憤怒。
高熲見班固這麼剛,心中暗道不秒,剛準備連忙班固閉嘴,卻暴怒的楊廣給搶先了。
「好,好啊,班固你終於說出心裡話了呀。」
楊廣強忍著心中的怒意,大聲道:「大隋就算輸了這一戰也不丟人?你當然不丟人了。
大隋亡了的話,你把這身官服一脫,換上大秦的官服,就是大秦官員了,照樣享受榮華富貴。
但是本王呢?伱要本王束手就擒,向殺父仇人乞降,一輩子活在屈辱當中嗎?」
班固被楊廣的怒吼給嚇的臉色都有些發白,連忙一臉惶恐的辯解:「主公息怒,班固絕無降秦之心」
班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楊廣直接打斷。
「絕無降秦之心?你班固在大秦可有個當漢中太守的弟弟,你敢說沒有?」
聽到楊廣此言,班固沒有絲毫猶豫,果斷道:「沒有,班固絕無降秦之心,所進之言皆是為了主公,為了我大隋啊。」
楊廣聽到此言卻冷笑起來:「好個為我大隋,為我大隋你能說出輸了也不丟人這種話?我看你早就想賣主求榮以自己的換取富貴了。」
楊廣此言一出,不只是班固,就連成公英和李德林也臉色大變,但礙於形勢,又不能幫班固說話,只能將腰彎的更低。
班固此時的臉色已經是慘白一片,楊廣不止質疑他的立場,竟然都質疑起他的忠誠了,這對向來恪盡職守、忠心耿耿的他來說無疑是極大的侮辱。
「班固絕非賣主求榮之徒,主公若是不信,班固願一死以證清白。」
班固此言一出,不只是高熲、楊素等人,就是楊廣也不禁為之色變。
他自然知道班固對他的忠心,這些年班固的漢中太守弟弟班超,不止一次寫信勸過班固,但班固為了避嫌都連看都沒看就直接上交給他了。
班固的忠心毋庸置疑,但現在班固以死明志之言,反而讓楊廣有些下不來台了。
就在楊廣有些猶豫不決之時,班固卻又道:「主公,班固可以死,但禁令不能解除啊,否則我等都將成為漢人的罪人。」
此言一出,楊廣眼中寒光一閃,心中已經起了殺心,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
「哼,冥頑不靈,解羌令必須實施,孤意已決,你要是時想死,就找個地方自己死去,別在這裡惺惺作態。」
說完後,楊廣看也不看班固,直接拂袖離去,獨留班固攤跪在原地,眼中儘是失望和死寂。
成公英和李德林看著楊廣的背影,心中也對楊廣為了存國,而不管民族大義的表現越來越失望。
高熲和楊素見此,當即上前安慰起三人來,楊廣搞出的爛攤子終究還得他們來收。
「班大人,主公剛剛只是氣話而已,你可千萬別當真的。」高熲安慰道。
班固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抹希冀,抬起頭看著高熲,說道:「丞相大人,你肯定也覺得解羌令不能推出吧?你快去勸勸主公吧,一旦解羌令實施,我等都將成為罪人啊。」
高熲的臉色頓時一僵,沉默了一番後,開口道:「班大人,你要理解主公的苦衷,現在我大隋想要自保,除了從羌人那裡借力之外,已無他法了。」
班固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高熲,不敢相信那個勤政愛民的高丞相,竟然會支持楊廣推出解羌令。
忽然間,班固突然就想明白了,平民出生的他,和高熲從來就不是一種人。
高熲和楊素這種世家出生的士大夫,從來都是以自身利益為主,而不會去考慮什麼民族大義。
至於楊廣,同為世家出生的他,本質上和高熲楊素其實是一種人,在他的心中隋國的利益高於一切。
他會在涼州實施了這麼多的仁政,也只是因為這麼做對他有好處,有利於他的霸業,所以他才會這麼幹,而不是他真的有多麼的在乎平民百姓。
雖說君子論跡不論心,不要看人家心裡怎麼想,而要看人家具體怎麼做的。
班固也正是看到楊廣的做法,才決定誓死效忠於楊廣,可真當楊廣暴露自私的本性後,他只覺得自己就是個笑話一樣。
「道不同,不相為謀。」班固一臉的絕望的自語道。
由於聲音太小,高熲並沒有聽全,於是問道道:「你剛剛說什麼?」
而回應他的卻是一聲怒吼。
「我說道不同不相為謀。」班固怒吼道。
這次在場所有人都聽到了,臉色也都不禁為之一變,而高熲更是一臉嚴肅的說道:「班大人,慎言啊。」
高熲知道班固的為人和能力,不希望班固走上一條死路,所以才會這麼說,他想把班固從死路上拉回來。
但班固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被楊廣傷透了心,已經心存死志。
班固一臉自嘲的笑了笑,跌跌撞撞的走回了自己家,而他剛剛在大殿內所說的話,也很快就被呈交到了楊廣那裡。
楊廣得知自然是大怒不已,心中更是生出了殺心,他知道班固恐怕是已經對他失望了,不然不可能當眾說出這等大逆不道之言。
但考慮到班固的功勞,以及在寒門士大夫之中的威望,楊廣還是按捺住了殺心,轉而準備將其緝拿下獄。
派去緝拿班固的人很快就返回,但卻並沒有抓到班固,只帶回了班固的屍體。
「主公,大事不好了,班大人他自盡了,這是班大人死前所寫的遺書。」
「什麼?」
楊廣一愣,連忙接過遺書,看了完後,卻被氣的渾身發抖,直接將遺書給撕得的粉碎。
楊廣怎麼也沒想到班固會如此剛烈,只因他一句氣話就心生死志,並以死勸他不要實施解羌令,而遺書上也全是勸他回頭,不要一錯再錯的死諫之言。
看完班固的遺書後,楊廣心中又感動又憤怒,感動班固確實到死都在為他考慮,憤怒的則是班固這一死也讓他徹底下不來台了。
楊廣懷著複雜的心情,沉思了一會後,下令道:「傳令下去,班固因通秦而畏罪自殺,本王寬仁,不因罪而獲其家小,並准其家人為其收屍下葬。」
「諾。」
楊廣看著地上班固遺書的碎片,自語道:「誰也不能阻止解羌令,誰也不能滅我大隋。」
當天晚上,數隻信鴿從大興飛往海州,由於是深夜,秦軍的獵鷹無法攔截信鴿,所以秦軍並不知道解羌令方面的消息。
至於海州的楊新密、楊雄等人,在收到楊廣的傳訊後,心中雖也震驚萬分,但他們都是隋國王族,自然是以楊家的利益為先,所以幾乎沒有怎麼猶豫就公布了解羌令。
一夜之間,解羌令傳遍海州七郡。
海州七郡的羌人得知禁令解除的消息後,都已經不能喜悅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全族歡騰,甚至是瘋狂。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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