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癸酉年乙卯月,有麒麟現於益州。
雲蒸霞蔚,彌久不散。
傳,麒麟現世,諸煞化解。目盲者重見光明,久臥病榻者起身,久婚不孕者有喜……
麒麟出沒,必有祥瑞,蜀地萬民歡呼……
……
傳言真假難辨,祥瑞何時降臨不得而知,但兵禍實實在在擺在面前。
徐州出事了!
劉備信上說,曹操欲接父親曹嵩及家眷回濮陽,徐州陶謙為討好曹操,命手下都尉張闓帶兵護送。卻不料,那張闓見財起意,將曹氏上下一百餘口全部屠殺,劫掠錢財後逃遁。
曹操痛哭,狂怒,欲興兵問罪,討伐陶謙,屠滅徐州,為父報仇!
劉備得到消息,第一時間用六百里加急傳信劉芒,請劉芒在朝廷上下疏通,派人調解,救徐州百姓於水火。
可事實上,事情遠非劉芒劉備所知那麼簡單……
……
徐州,東海郡西部,陰平縣北,上百輛車子的車隊,緩緩而行。
這正是兗州刺史曹操家眷隊伍。
曹家是大戶望族,上百口人搬家,實在夠麻煩。
徐州牧陶謙為巴結曹操,派都尉張闓,率領二百甲士,幫忙搬運,並一路謹慎保護。
昨日一場春雨,道路濕滑難行,甲士頗有怨言。
張闓走到一輛暖車前,謙恭地詢問:「太公,道路濕滑難行,是否宿營休息,待明日道路乾爽了再走?」
曹太公尚未答話,曹操的弟弟曹德道:「還是抓緊趕路吧,徐州地界不太平,趕到豫州魯國薛縣,再進城休息。」
張闓悻悻回來,傳令繼續趕路。甲士們怨聲載道,親信甲士低聲嘟囔道:「那些大官巴結曹操。卻讓咱哥們兒在爛泥巴里遭罪,倒霉!」
另一親信瞅瞅四周,低聲道:「都尉,與其在活受罪。不如……」
張闓地盯著那親信,疑惑一聲。
那親信是賊寇出身,早就惦記著曹家的財物。「都尉,曹家家底兒夠厚,若是搶了。往山里一鑽,這下半輩子,就不愁吃喝了!」
「愚蠢!」張闓罵道,「知道曹孟德有多大勢力不?搶了財物,也沒命享用!」
「都尉,可是,咱啥好處沒有,還要遭這份罪,何苦呢?」
「你蠢死算了!咱忍一忍,把這一家老小送去濮陽。那就是一份大功勞!到時,咱就不回徐州了,投了兗州軍,拿了封賞,花得心安理得,多舒坦?」
「呃,好吧,我們聽都尉的……」
車隊緩緩而行,進了豫州魯國境,天已經黑了。
曹德催促著抓緊趕路。去薛縣休息,突見前面路上出現一列手持火把的隊伍。
曹德大驚。「啊?有賊人……」
張闓也是頭皮發麻,硬撐著吩咐手下戒備,自己則提刀上馬。
那隊伍由遠及近。火光映襯下,看得清楚了,軍旗上一個大大的「曹」字。
一員戰將,手提長槍,高聲喝問:「可是自琅邪而來的曹太公的車架隊伍?」
「正是。」
長槍將翻身下馬,大步上前。叉手躬身道:「兗州都尉李彥,奉濟陰太守夏侯元讓將軍命,在此迎候太公大駕。」
「啊,原來是咱兗州軍。」曹德大喜。
「末將奉命,不許越境進入徐州,只能在此迎候太公,請太公和二將軍恕罪。」
曹德擺著主人的派頭,無所謂地搖搖手。「你們做的對。」
「末將軍營就在前面,請太公和家眷委屈一晚,明早再趕路。」
「好,自家的軍營,住著安心呢。」曹德立刻吩咐車隊,趕往兗州軍營。
那李彥又向張闓行禮道:「軍營已備好水酒,款待徐州兄弟。」
終於能歇腳了,還有酒肉,徐州軍士興奮起來。
……
曹氏家眷,安頓在後營,李彥陪著張闓來到前營。
酒菜早已備好,幾十個營帳里,都布置了酒席,兗州軍熱情款待徐州軍。
大帳里,李彥親自陪同張闓及幾名徐州隊率,殷勤勸酒。張闓有意投靠曹操,喝了幾碗酒,準備回敬李彥,順便求人家幫忙引薦。
端起酒碗,剛剛長身而起,突然感覺頭有些發暈。
「咣當!」
身邊一名隊率,竟然撲到在席間。
「酒有問題!」
張闓剛剛意識到事情不對,卻見那李彥已跳將起來,油燈陰陽不定一張臉!
那李彥,不是別人,正是剛剛歸附袁術不久的賊酋厲天閏!
「哎呀……」
張闓驚叫一聲,撒腿要跑,雙腳卻已不聽使喚。
「躺下!」
厲天閏猙獰畢露,長槍猛一遞,槍桿點在張闓腿窩。
張闓「噗通」撲倒在地,厲天閏長槍飛點,幾名徐州隊率全部負傷倒地。
其它營帳內,厲天閏的手下也同時動手,徐州軍士跋涉了一天,又喝了下了藥的烈酒,毫無還手之力,盡遭屠殺!
前營異動,引起後營曹德的警覺。拎著長劍趕往前營,正撞見厲天閏。
曹德正要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只見厲天閏疾沖一步,手中槍快如鬼魅!
寒光一閃,長槍正中曹德心口,透胸而過!
「殺!」厲天閏手下蜂擁而入後營,逢人便砍,見人就殺。
一個小頭目跑了過來,垂涎欲滴的樣子。「把頭,還有幾個女眷……」
「殺!等做完了事,再找姑娘!」
「好嘞!」
可憐曹家上下一百餘口,還有徐州兩百甲士,全部慘遭殺戮,甚至還有兩個不滿周歲的孩子……
只有張闓和幾名隊率,被捆得結結實實,扔在車架上。
厲天閏命手下將徐州軍士屍體全部抬到車上,拿上貴重財物,向西遁去。
曹氏百餘口,暴屍荒野……
昭陽湖畔,早有挖好的深坑。徐州軍士屍體,全部丟入坑中掩埋。厲天閏一夥,帶著張闓等人,向西逃竄。
……
「把頭,這麼多財物,咱能不能少上繳點?」
厲天閏冷笑道:「上繳?憑啥?這是咱兄弟拿命換來的,全留下!找個地兒埋起來,咱還要去陳國做事!」
豫州治下,共兩郡四國。
潁川郡地理位置重要,汝南郡是天下第一人口大郡,這兩郡已被袁術控制。而其餘四國,魯、梁、沛、陳中,袁術只奪取了地域面積最大的沛國。
魯國、梁國,人口少,面積小,地理位置不重要,袁術沒看在眼裡。但陳國,擁有一百五十多萬人口,緊鄰潁川、汝南兩郡,袁術垂涎已久,卻遲遲不敢動手。
陳國國主劉寵,世襲諸侯王,勇猛過人,擁有部眾十餘萬人。袁術曾向其借糧未遂,一直懷恨在心。
厲天閏奉命截殺曹氏家眷後,另一項任務,就是在返回途中,刺殺劉寵。
厲天閏和幾個手下換上徐州軍服飾,拿著徐州路傳(路條)求見劉寵。
劉寵不識真偽,厲天閏乘機殺了劉寵和陳國國相駱俊,逃出陳國。
李助放出風去,說張闓屠殺曹家老小後,又逃竄至陳國刺殺了劉寵和駱俊。
劉寵一死,南陽軍立刻在陳國周邊展開行動,並很快抓捕並斬殺「罪魁」張闓。
憑藉報仇之功,袁術的隊伍堂而皇之進入陳國。
劉寵無有子嗣,國主國相均遭毒手,陳國一百五十萬人口和十萬部眾盡歸袁術。
至此,袁術控制下的人口已超過六百五十萬,馬步軍約三十萬!
袁術如願奪取陳國,揮師向東,進駐沛國國都相縣,擺出一付隨時進軍徐州的架勢。
同時,派人將張闓等人的首級送往兗州濮陽,給怒火中燒的曹操心頭,再添一把柴薪。
曹操終於按捺不住,命全軍趕製孝服,誓殺陶謙滿門,屠滅徐州全境,為父報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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