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昌慮。
曹操一甩手,將劉芒的來信,撇在一旁。
「劉絳天,連搶太原上黨河內,卻來管我的閒事!」
又拿起一卷竹簡,這是剛剛收到的,劉備的來信。
「嘩啦!」
只掃了幾眼,曹操猛地將竹簡摔到地上!
「劉備!出兵助那老兒陶謙,與我為敵,竟還敢寫信勸我退兵!」
摔了劉備的來信,曹操仍不解氣,衝著荀攸叫道:「他劉備,織席販履之徒,有何資格給我寫信?!」
曹操盛怒,荀攸只能低著頭,默不作聲。
劉備出兵,插手徐州,曹操不敢貿然進攻郯縣。
進攻不利,退兵不甘。
雖屠徐州數城,曹操心頭憤恨依然難消。
「報……報!」斥候驚慌的聲音,令曹操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報!呂布突襲東郡,濮陽,失守!」
「什麼?!」曹操跳了起來,一把揪住斥候的領子。「再說一遍!」
「濮陽……失守……」
曹操一把將斥候摔在地上!
「倉啷!」曹操掣劍在手!
「啊!」斥候驚恐地捂著腦袋……
「噹啷……」
長劍掉落在地,曹操雙手抱頭,身子痛苦的痙攣……
「明公!」郭嘉聞訊而來。
「快喊醫匠!」
「不……要……慌……」曹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跪在地上,雙手死死按著太陽穴。
頭疼病頑固難醫,發作起來,痛不欲生。
豆大的汗珠,滴滴答答跌落在地。
眾幕僚武將,圍攏在旁,不知所措。
「不要……慌……我……沒事!」
頭疼稍稍緩解,曹操艱難地撐起身子。
雙目微閉,曹操緩緩擺擺手。蒼白的臉上,漸漸恢復一絲血色。
「情報屬實?」
荀攸郭嘉對望一眼。「……屬實。陳宮聯絡呂布張邈,以城中大戶為內應,開門獻城。濮陽……失守……」
「文若呢?」曹操最關心的,不是城池,而是自己的幕僚。
「文若僥倖逃出,退至定陶,與程仲德調集周圍各部固守。濟陰郡現仍在我控制之下。」
曹操手肘撐著几案上,用拳頭不停地敲打著太陽穴。點點頭,又搖搖頭。「濮陽丟了,陳留,恐也難保……」
荀攸郭嘉躬身道:「吾等為明公謀,今出紕漏,失職之罪。」
「呵……呵呵……呵呵呵……」
曹操笑得很無奈。
他清楚,這不是幕僚的錯。
興兵徐州,沒有一個幕僚贊成,全是他一時激憤。難以自制。
今,徐州征戰不利,老家濮陽被偷襲,錯只在他自己。
「曹某……錯了……」
曹操認錯,眾幕僚稍感心安。
「明公,當務之急,是確保立足之地。」
「……退兵吧……」
退兵,意味徹底放棄奪取徐州。做此決定,何其艱難。
曹操之堅韌,在於敗而不餒。
曹操將劉芒和劉備的信撿了起來。遞給荀攸。「公達,回復二人,就說我曹操聽他們的勸告,決定退兵。」
曹操之能。在於充分利用不利因素,以將損失降低到最少。
呂布搶占濮陽,曹操不得不退兵。既然退兵,不如賣劉芒劉備個人情。
「奉孝,擬軍令吧。著令曹仁朱靈部,分別退至濟北國和泰山郡。命夏侯元讓退守山陽郡昌邑。」
曹操嘆口氣。無奈地自語一句:「昌邑不能再丟了。」
大軍進退,不是掉頭就走那麼簡單。郭嘉問道:「明公,中軍本部如何退防?」
「我帶妙才部,立刻啟程,趕回定陶。命元讓部樂進李典,亦退至定陶。中軍本部,由公達統領,徐徐而退。」
荀攸躬身領命。
「奉孝辛苦一趟,趕去琅邪,好言安撫朱靈。」朱靈是袁紹派來的援兵,既然借來了,曹操就沒打算還。
……
徐州,琅邪國,開陽。
幾乎在同一時間,劉備收到曹操回信,也收到呂布奪取濮陽的消息。
「噝……」
曹操退兵,劉備不喜反憂。
「大哥,曹操退兵,咱正可追著他們屁股,痛打一頓!」
「翼德!」劉備瞪眼,也自有威嚴。
打曹操,劉備毫無興趣,他想的是徐州!
曹操倉促退兵,自己怎麼辦?
退回青州?
劉備怎肯放棄眼看就要到手的徐州。
繼續留在徐州?
曹操走了,劉備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啊!
孫乾獻上一計。「主公,曹軍來攻,下邳國相笮融,推諉搪塞,拒不出兵,實乃背主通敵之行徑。陶恭祖病重難治,無力征討,主公替徐州剷除奸佞,正當其時!」
「好!」劉備當機立斷。
「翼德聽令!」
「張飛在!」終於有仗可打,張飛興奮得什麼似的,一臉鋼髯,都激動得直抖。
「命你率部為先鋒,沿沭水南下,直取下邳!」
「得令!」
「潤甫何在?」
史天澤跨步上前。「史天澤在!」
「命你率部,與翼德一左一右,務必快速突進,奪取下邳!」
「得令!」
張飛、史天澤領命出征,劉備和趙雲,統中軍隨行。
另派孫乾,秘密聯絡糜竺。
陶謙已病入膏肓,徐州眾幕僚,早就各尋退路。糜竺欽佩劉備為人,早已暗中歸心。
命孫乾與之聯絡,利用糜氏在徐州的影響力,為劉備進軍下邳,製造輿論。
簡雍道:「主公,我軍出征下邳,不留兵馬駐守琅邪?」
劉備早有打算。「不留。某修書一封,送往陽都諸葛公休(諸葛誕),將琅邪之事,委託於他。待我取得徐州,諸葛公休自然歸心。」
劉備深通攬人和用人之道,雖然諸葛誕只是稍稍表現出一絲好感,劉備已將其納入自己部下花名冊。
將琅邪軍事託付於諸葛誕,這是最大的信任,也是最好的招攬人才的手段。
待得掌控徐州,諸葛誕必然歸心。
劉備,就是這麼自信!
……
要打仗了,要搶地盤了,三爺張飛,興奮!
率先鋒部,馬不停蹄,一路南下。
前面,沂水、沭水漸漸收束,二水之間,只有一狹窄通路。
而在這條通路的要害處,矗立一座營寨。
張飛率部疾行,營寨,衝出一隊兵馬,攔住去路。
三員大將,盔甲鮮明。
當先一人,馬鞭一指張飛,怒斥:「兗州曹操已然退兵,青州劉備,為何還要南下?速速退去,免傷和氣!」
張翼德虎目一瞪,吼道:「退?沒有可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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