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的出現,讓劉芒興奮無比。
劉伯溫長於戰略謀劃,范仲淹善於治理,但兩人都沒在官府里做過官,權謀之術並非所長,而長孫無忌官職雖低微,但因長年蟄居幕府為賓,精於官場權謀之術。
當劉芒說,要立即給劉虞寫信,希望將長孫無忌留在涿鹿擔任要職,長孫無忌立刻攔住劉芒。
長孫無忌的提醒,寫信留下自己可以,但擔任要職萬萬不可。
「要職萬不敢受,三羖小吏尚可。」(羖,音古,黑色公羊)
劉芒一愣,隨機哈哈大笑起來。
以前的劉芒雖然頑劣無知,但近半年來,尤其是在范仲淹的薰陶下,也漸漸養成看書學習的習慣。
長孫無忌所說的「三羖小吏」,借用的是「五羖大夫」百里奚的典故。
百里奚是春秋時期名相。百里奚避居楚國,後世被稱為春秋五霸之一的秦穆公慕其賢名,欲招為己用。想要重金將其贖回,又擔心被楚王得知其才,因此,謊稱百里奚為有罪之人,用五張黑公羊皮,將其換回。
長孫無忌本是州府微末小吏,此來涿鹿,承擔的是「訓斥」劉芒這項得罪人的差事。如果反被劉芒委以重任,定會引起州府上下,甚至州牧劉虞的懷疑。
劉芒立刻寫信給劉虞,極不情願地接受了州牧的訓斥,也適度表達了對劉虞「偏袒」公孫瓚的不滿,最後才說明,要把高無忌留下,充任縣衙抄寫文書的小吏。
如此說辭,加上薊縣吳用的運作,劉虞不會有任何懷疑。州府上下官佐,也只會嘲笑高無忌愚蠢。
……
現在劉芒的手下,可謂人才濟濟。
文謀有劉基長孫無忌范仲淹吳用,武有蘇定方等一干猛將,還招募了綦毋懷文這樣的科技人才,哦,對了,還有時遷這個特殊人才。
是時候實施下一步的發展戰略了。
按照劉伯溫謀劃的發展戰略,下一步,要占據并州,以為立足之地,逐漸發展,伺機進軍中原。
而如何離開幽州,擺脫劉虞的約束,成為整個戰略最關鍵的第一步。
想要離開幽州,必須考慮劉虞的感受。
劉芒在上谷得以立足和發展,得益於劉虞的幫助和扶持。
漢末,是一個名聲重過生命的時代。
如果處理不當,引起劉虞的不滿,不僅有忘恩負義之嫌,更可能因此而遭到天下諸侯的鄙視。
河谷之役,打殘了公孫瓚的精銳白馬義從,劉芒也算是名聲鵲起。雖然還不足以引起各路大諸侯的全部目光,但劉芒今後的一舉一動,也必然會被各路諸侯所關注。
立足於正道大義,合理合法地進駐并州,才能收穫民心,避免成為眾矢之的,甚至天下公敵。
簡單說,就是要師出有名。
規劃戰略,劉伯溫所長。
實施戰略,長孫無忌就要大顯身手了。
長孫無忌指出,進駐并州,最正當的理由,就是抗擊匈奴。
并州北部,多荒原大漠,大漠之北,就是匈奴遊牧之地。東西兩漢王朝,連年與匈奴作戰,匈奴大部已被驅趕至極北之地。
而現今,中原災禍內亂不斷,朝廷已無力對匈奴用兵,漠北匈奴,逐漸恢復元氣,時常襲擾大漢邊境。而其首選目標,就是并州北部的雁門郡。
雁門郡,歷來是抗擊匈奴的大本營。
劉芒部正可以抗擊匈奴為名,進駐雁門。
而想進駐雁門,最好的辦法是先進駐幽州西部,與雁門相接的代郡。
以代郡為跳板,以抗擊匈奴為由,進駐雁門郡。
如此,進駐并州師出有名,且能把握大義,於國、於民、於己,都有利。
劉芒劉基范仲淹皆以為然。
只是,劉芒是上谷郡郡都尉,想進駐代郡,必須找到合適的理由。
長孫無忌早已成竹在胸,
只需稍加運作,不用劉芒主動申請,幽州牧劉虞就會促成此事。
正因為劉虞忌憚公孫瓚在右北平越做越大,劉虞希望以劉芒限制公孫瓚的發展,才導致河谷一役。
只是劉虞沒有料到,河谷一役,劉芒竟然把公孫瓚打到近乎殘廢。
限制公孫瓚發展的目的達到了,但是,劉芒卻大有成為第二個公孫瓚的趨勢,這是劉虞不願看到的。
劉虞既需要劉芒,又不願劉芒勢力太大,這正是可以利用的一點。
只需在上谷扯起募兵大旗,大造聲勢,招兵買馬,就可以加重劉虞心中顧慮。
劉虞有仁厚之名,劉芒在上谷有頗有聲望,劉虞不會也無力對劉芒採取強硬手段,
這時,再由州府中有關係的幕僚向劉虞進言,將劉芒從富庶的上谷調離,可以起到限制其發展的作用。而人口少、且相對貧窮、匪患頻發的代郡正是安置劉芒的合適地方。
「好!就是這個主意!」劉芒大聲喊好。「此策略,即可募兵擴充實力,又能達到西去代郡的目的,一舉兩得!」
「不止兩得!」劉伯溫笑道。
劉芒治理上谷,振興了上谷胡市,頗得民心。劉虞若將劉芒調離,實有卸磨殺驢、嫉賢妒能之嫌。到那時,只需大抱委屈,劉虞為了仁厚賢名,也為了儘快將劉芒送走,必然會開出優厚的條件。
「哈哈哈!」劉芒大喜,「對對對!攆咱們走,總要有條件才行。到時,補償少了,俺可不走!」
耍無賴嘛,劉芒最擅長了。
范仲淹接道:「然也!少主以西去代郡,清剿匪患為名,即可大得實惠,又可博得聲望,此真一舉多得!」
……
戰略已定,立即著手實施。
令蘇定方等,在各縣大張旗鼓,招募兵馬。
范仲淹擬定發布多項措施,旨在向上谷百姓顯示,劉郡尉準備在上谷大展拳腳,目的只為向州府傳遞劉芒不想離開上谷的信息,以便為日後和劉虞討價還價增添籌碼。
同時,密令薊縣吳用,密切注意州府的反應,加強同劉虞主要幕僚的聯絡,以便日後助力。
為了保密,下一步的戰略規劃,除劉基長孫和范仲淹外,蘇定方等武將全不知曉。
安排好諸事,劉芒去找綦毋懷文,對他的承諾,一定要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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