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華麗的酒宴,直到8點多鐘,方才散去。五位將領和丁原都喝得醉醺醺,被親兵攙扶著離開這個城牆。唯有張揚和呂布是靠自己走下去,兩人壓根沒喝多少,只是在外面吹著夜風,體驗暴風雨來臨前的那一刻寧靜。
如潑墨般的天空,點點繁星像是畫家為了彌補被墨染黑的紙張,而特意添上去的一樣。或許覺得這樣看起來不錯,又畫了一輪明月,讓本來廢棄的紙張變成了一副美妙絕倫的風景。
走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家家戶戶都已經熄燈睡覺。白日的騷動並沒有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只有那些世家的頭頭才會考慮,這場戰爭中自己能不能得到利益。呂布回到自己家中,大門敞開,門口掛著的燈籠依舊亮著。
呂布不屑一笑,看來是有些人坐不住,特意來打探消息了。
一進家門,就可以看到,四名身材健壯,腰間配著長劍的青衣分別站在門的兩側。他們所占的位置剛好是大門內側,從外面還真是看不到,府門居然埋伏著四個人。呂布房內燈火通明,門口守著兩名青衣人。
龐虎自己也是站在門口,見到呂布,連忙喊道:「大人,您回來了。家主他在裡面和夫人一起敘舊。」
呂布笑道:「岳父和玉兒也有兩年未見,我就不打擾了,去雅叔家歇息。」
「哈哈,賢婿何必急著離開,老夫和你也是幾年未見啊。」房門被打開,年過七旬的嚴方從裡面走了出來。
嚴方滿臉滄桑,一道道皺紋浮現在臉上,銀白色的長須垂下。頭戴束髮冠,寬袍長袖,腳踏皮靴。身形筆直,精神矍鑠,一點都不像是個老人。
據說,他去年才剛剛為嚴玉添了一個妹妹,真不知道這個老不死的傢伙,為什麼還不快點去死。
呂布不喜歡這個老頭,心機過於深沉,每次見面都要打太極。明明一句話的事情,他非要繞來繞去,搞得呂布都不想見他。
呂布彎腰道:「岳父難得一來,只是我家不如嚴家地大,恐怕讓岳父見笑了。」
嚴方似是聽不懂呂布話中逐客的意思,問道:「奉先啊,今日刺史大人讓你大哥急忙領軍前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是匈奴入侵了?」
呂布搖頭道:「無妨,只是何大將軍讓主公召集兵馬,前往洛陽誅殺宦官而已。」
嚴方眼眸閃過一抹精光,撫須道:「何大將軍手握十萬精銳之師,誅殺區區十名閹人似乎小題大做了。」
呂布不願在和他多費唇舌,道:「岳父,你我明人不說暗話,大哥那邊我自然會幫忙。若是無事,恕晚輩要早點睡覺,免得明天早上沒有精神。」
嚴方得到想要的答案,自然不會久留,對呂布的態度也不在意。
反而是嚴玉,她臉色有點難看,見父親走後,道:「夫君,我知你不喜父親,卻也不必這般無禮吧!」
呂布哈哈大笑,摟著嚴玉的肩膀,附耳道:「若非看在他是你父親份上,我見都不會見他。明日我要隨軍出征,并州恐怕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回來了,你做好搬去洛陽的準備。」
呂布說完,就自顧自走進房內,脫衣睡覺,他今天對造人運動沒什麼興趣,要將一切的熱情積累下來,在那個京都洛陽爆發。
次日,天未亮,雞未鳴。
呂布已經從床上起來,無須他人服侍,自己洗臉穿衣。走到院中,隨手拔出一桿方天畫戟,開始晨練。
雖說沒有用盡全力,他依舊將方天畫戟舞得虎虎生風。時而如鷹翔九天,銳不可當。時而如蜻蜓點水,似是沒有半點力道。戟鋒撕裂了空氣,他猛地一聲長嘯,如龍似虎,聲震八方。
如此聲響,要是還不醒過來的人,都是豬了。
轟隆!
如雷般的聲音響起,本來不甚在意的嚴玉,聽到這樣的聲音,急忙從床上爬起。披著一件外衣,匆匆來到門口。打開門一看,發現龐虎和小紅小綠都跑了出來。
自家前面的圍牆破爛不堪,碎石一地,地面還裂開了一道口子。漫天灰塵之中,呂布持戟而立,若隱若現的身形宛如魔神般,令人畏懼。
嚴玉強壓下心頭異樣的情緒,蛾眉微微皺起道:「牆是要錢修得。」
呂布將畫戟一揮,宛如狂風颳過,漫天灰塵隨之散開。他將畫戟插在地上,道:「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夫人,早飯我去治所吃,就此告辭!」
天空尚且灰濛濛,心急的他已經等不及,前往治所。
至始至終,他的眼眸都沒有嚴玉的位置。
明明早就知道,為何心還是有點痛。嚴玉依靠在房門,白皙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哀愁,當真是讓人看得心疼。
呂布來到治所,自然有人為他準備早飯。丁原除了不讓他掌握兵權外,對別的事情都極為縱容。像這種蹭飯的事情,呂布倒也沒少做。在治所的偏廳內,呂布吃了一頭烤羊,三碗飯,填飽了肚子就到大廳等候其他人到來。
灰濛濛的天空逐漸被白雲取代,其他人也隨著天色漸明而來到大廳。
等到所有人都來齊了,自然有人去通報丁原。
他身穿一身戎裝,腰間配著一把刀,人行虎步來到上首,目光一掃下方主將,拔刀喝道:「不殺閹人,誓不回返!」
「主公英明!」廳內諸人齊齊附和。
這次領軍,呂布依舊是沒有半點兵權,他跟隨在丁原身邊。秦宏和公輸風都留下處理政務,免得并州亂成一團。這次行軍雖是在國內,丁原依舊是極為謹慎。
一行人策馬出城,數百名親兵護衛在丁原身旁。如此大的動靜,自然讓晉陽城的百姓議論紛紛。
出城之後,直奔扎在西邊的大軍。三通鼓響,萬人聚集在一起,一個個殺氣騰騰,膽小之人看見,非得嚇暈過去不可。戰馬就在人的身旁,似是感應到氣氛的濃重,沒有一匹馬大聲嘶鳴。
丁原自己走到臨時搭建的高台上,呂布和張揚跟在後面。五位將領則是留在下面,等候調遣。
丁原站在高台上,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頭,若是想要細數,眼睛都得數花了不可。
「都尉郝萌,命你為前軍!」
「諾!」郝萌站出身來。只見他身高六尺,皮膚黝黑,四肢孔武有力。目光炯炯有神,身著甲冑,腰間佩刀,一看就是名悍將。
「都尉宋憲,命你為左軍!」
「諾!」白面短須,眼睛小而長的宋憲上前領命。
「都尉侯成,命你為右軍!」
「諾!」侯成身高七尺,虎背熊腰,面容粗狂,屬於那種一看就像是沒腦子的人。
「都尉魏續,命你為後軍!」
「諾!」魏續生得一張四方臉,短須大眼,體型高大隻比呂布差那麼一點。
「都尉嚴雷,命你領中軍,隨我一起!」
「諾!」相貌白淨,猶如偏偏公子哥,年過四十還像是二十小伙的嚴雷。曾經一度讓呂布懷疑,他們家是不老人後代。直到看見嚴雷之弟,才打消呂布那個詭異的念頭。
隨著丁原出發的命令下達,停留在原地的萬人翻身上馬。郝萌先行,丁原隨其後,左右是宋憲和侯成,魏續殿後。
萬馬奔騰的場景,呂布並非是第一次看見,然而,每次看見他渾身的熱血依舊會躁動。大地都在馬蹄下顫抖,遠方若是有鳥,早早就會驚飛。即使是兇狠的狼群,都會躲得遠遠。
馬蹄揚起的沙塵足以遮天蔽日,若是步兵行走在騎兵背後,不出十五分鐘,必定會吃一嘴的沙。
最難得的是,萬騎的速度保持一致,當真是蹄聲如雷,十里之外都能聽見。
光熹元年,7月20日,正午,洛陽上東門外二十里,有座孟津城。城外二里,有一座營寨,營寨得極為大氣,能夠容納萬人。而在寬敞的官道上,建有一個臨時搭建的亭子。
亭內之人相貌堂堂,目光炯炯有神,赫然就是去并州的鄭冬。
本來何進是準備讓丁原率軍入洛陽,只是被袁紹等人勸住,無奈之下,只能讓丁原領軍駐紮在孟津這裡。至於張遼,則是被何進派去河內徵召兵力。
亭外還有百名披甲持戟的衛士,大熱天的,他們站在外面,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被烤熟了,身上的盔甲他們都不敢碰。一桿大旗豎在路中間,旗幟上寫著一個大大的何字。
隆隆……
宛如雷鳴般的聲音從遠方響起,亭內桌上的茶杯開始輕微晃動。鄭冬精神大震,急忙從座位上站起來。離開亭內,火辣的陽光讓他覺得有點不適,他半眯著眼睛,看著遠方,等候丁原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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