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帆寨門外,蔡瑁神色不善,望著場內的交戰的情景,當他看見那甘寧和周泰在人群中帶領寨中眾人左右衝殺,如入無人之境之時,面色更是難看
寨中眾人方才衝出對敵之時,有些人手中還是握著柴刀,木棍之類的,但在甘寧周泰等人砍翻一個個士卒之後,這寨中眾人跟隨其後,手中的武器也是漸漸在更換,現在看來,基本都換成了從地上撿起的斷矛
雖說這斷矛不能和長矛相比,但架不住寨中眾人兇悍勇烈,揮舞起來也是虎虎生風,有模有樣。
蔡瑁心中焦慮,看來自己此次還是有些輕敵了,現在雖說自己布下這包圍圈還未被眾人衝破,但若如此下去,必然損失慘重,且這二人均有萬夫不當之勇,若是一個紕漏,走脫了這兩人,對自己來說定會多些麻煩
蔡瑁站在原地思慮片刻,腦中響起父親的囑咐,咬了咬牙,沉聲道「來人,召那弓手營伯長和楊林前來」
座下一位士卒得了命令,便躬身下去通知,少時,那弓手營伯長和那楊林便走了上來,對蔡瑁躬身一拜,只見那伯長恭聲問道「蔡將軍,不知招我等前來有何吩咐」
蔡瑁深深看了楊林一眼,幽幽道「楊什長覺得這場內形勢如何」
楊林身體微微一顫,不敢抬頭,只是低頭輕聲道「蔡將軍,這賊軍兵士不多,我等合圍之勢已成,剿滅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蔡瑁皺了皺眉,厲聲道「楊什長,賊人攻勢兇猛,若是等得久了,兵士死傷眾多,且被這賊人跑了,你來擔此重則?」
楊林面色一變,忙低聲道「不敢,楊林方才妄言了,還請蔡將軍吩咐」
蔡瑁嗯了一聲,沉聲道「方才我因場內形勢不明,不敢下令讓弓手射箭,但此時看來,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待會,你等便靠近寨門向賊人一眾發射箭矢」
楊林心下一沉,急聲道「蔡將軍,我等在山丘下坡,身前有我軍兵士阻擋,若要射中賊人,便只有往上散射,若是散射,難保不射中眾位袍澤,此事還請蔡將軍斟酌一二」
蔡瑁悶哼一聲,看了楊林一眼,沉聲道「那楊什長,你說此事如何是好」
楊林思慮片刻,沉聲道「蔡將軍,我有一法,必能讓此中賊人無法衝殺而出」
蔡瑁眉毛一挑,輕聲問道「哦?楊什長有何辦法」
楊林抬起頭來,沉聲說了起來
初始聽著蔡瑁還緊皺雙眉,隨後便緩緩舒展開來,點了點頭,淡淡道「好吧,那就按你的辦法辦,一眾軍士交予你指揮,但若是讓我走脫了一個賊人,我必拿你是問!」說道後面,已是聲色俱厲,雙目也是緊緊看向楊林
此時楊林面色卻是不變,躬身應諾道「蔡將軍放心,楊林絕不辜負蔡將軍重託」
……
甘寧又是狠狠一刀,解決了身前的一個士卒,一抹臉上的鮮血,回頭望去,四下的士卒屍體布滿了寨門,但此時身邊兄弟好似倒下了一半,心中一痛,不禁對這蔡瑁更為怨恨
忽然,甘寧神色一動,眼神一凝
因為此時,他望見那周泰拉著文聘正在不遠處奮力拼殺,周圍軍士似乎有些忌憚這周泰,細細看來,兩人好似想向那山下一個方向突圍而去
甘寧咬了咬牙,心中暗自下定決心,轉身就往那兩人方向衝殺而去
此時他心中清楚,這寨中禍事,本就與這兩人無關,自己身為一寨之主,不論生死,自然該是守衛到最後
此時看來,情況極為緊急,若是讓此二人隨著自己陪葬,殊為不義
所以此刻,甘寧便暗自決定,拼死也要幫助這兩人脫困才是
甘寧轉頭向蘇飛喊了幾句什麼,見蘇飛眼神堅定點了點頭,便揮舞手中長刀,逐漸向周泰的方向接近而去,不多時,三人便匯合到了一起
甘寧一過來,周泰和文聘面臨的壓力頓時一清,周泰此時看了甘寧一眼,沉聲道「錦帆賊,你過來幹嘛」
甘寧一掃四周的兵士,輕哼一聲,道「我甘寧不欠人情,你周泰救我出獄,我甘寧送你出寨,兩不相欠」說完,又是一刀,砍倒了衝上前來的一個士卒
文聘一急,正要說話,被一邊的周泰手勢制止了,此時周泰眼中流露一絲激賞,沉聲說道「好,那此刻你便送我等出寨,我等二人便兩不相欠」
甘寧舔了舔發乾的嘴唇,嘿嘿一笑,淡淡道「好,九江賊,你看好了,我甘興霸,勇力可比你…強的多了」說道最後幾字,甘寧早已提刀猱身而上,向身前的包圍自己的兵卒衝去
周泰冷哼一聲,看著在人群中奮力揮刀的甘寧,眼中閃過一絲戰意,沉聲道「好你個錦帆賊,真是大言不慚,論勇力,你還需再練十年!」說完,用早已失去痛覺的右手,握緊長刀,緊隨甘寧而去
文聘心中感嘆,光是這甘興霸和周幼平,自己都是馬塵不及,經歷此事之後,自己絕不再敢小覷這天下英豪了
文聘抬眼望去,眼中也是戰意一片,高喊一聲,沖了上去
……
錦帆寨,枯井之中
劉琦還在細細擦拭著任秀後背的傷口流出的鮮血,忽然天色一黯,井中光線瞬間黑了下來,變得有些昏暗了起來
劉琦抬頭望向井口,此時天上的月亮早已不見,似乎是被一片烏雲遮蓋住了
劉琦暗罵倒霉,拍了拍任秀的肩膀,輕聲問道「喂,姑娘,你懷中可有火摺子?」
但此時的任秀身體晃了晃,卻沒有任何反應
劉琦等了片刻,覺得不對,急忙跑到任秀的面前,細細看去,發現任秀緊閉雙眼,面色發白,顯得極為痛苦
劉琦一驚,伸出手去,碰了碰任秀的額頭,面色一變
此時任秀身體忽然開始輕微發起抖來,嘴中喃喃說了幾個字,劉琦湊上前去一聽,好似是在說「好冷」
劉琦面色猶豫,站起來在井中走了幾步,看向靠在井壁邊的發著抖的任秀,咬了咬牙,事急從權,此時自己再猶豫這些,太過多餘
劉琦走上前去,俯身下去,解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
……
任秀睜開眼,四下看去,發現自己此時竟是身處一座草屋之內,屋內簡陋無比,牆壁之上更是破了個大洞,冷風從洞中帶著雪花,吹進屋內
任秀坐起身來,疑惑的看了一眼這屋內的四處,心中湧起一股極為熟悉的感覺
忽然,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門被人推了開來,走進一個長相有些憨厚的莊稼漢,此時他雙眉緊皺,臉上露出一絲憤憤之色
其後跟著一個婦人,也走了進來,雖說此人身著樸素,面色也是凍得通紅,但絲毫掩飾不住其頗為秀麗的面容,此時她也是緊皺著眉頭,觀察到那莊稼漢面色不虞,輕嘆一口氣
兩人看向屋內,這才發現任秀已然醒了,那莊稼漢面色好了些,衝上來將任秀抱了起來,湊到下巴下寵溺的蹭了蹭,那婦人也走了上來,目光柔和的看向任秀
此時任秀似乎想起了什麼,正要說些什麼,但卻發現嘴巴咿咿呀呀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低頭看去,自己不知何時竟變成了一個幼兒,身體此時被這莊稼漢輕鬆抱與懷中
這時,那莊稼漢和婦人在任秀面前似乎說起些什麼,神色頗為憂慮,任秀能看到兩人嘴巴的動作,卻絲毫聽不到這兩人的對話,不禁心中大急,但那男子抱著自己緩緩搖晃了起來,腦中頓時混沌一片,困意襲來,自己竟又昏昏睡去了
不一會,任秀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此時竟行走在一條街道之上,天上飄著白雪,自己的身子止不住的發抖著,正向前緩緩走著
任秀此時低頭看去,身上只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布衣,手中還拿著個缺了一角的瓷碗,其上還擺著一塊饅頭
可這饅頭似乎不是白色的,反而呈現一種灰黑之色,仔細看去,不知為何這饅頭之上似乎沾著許多泥污和塵土
任秀腦中慢慢回想起來,方才自己前去酒樓乞討,有一衣著鮮亮的人鄙夷的看了自己一眼,招手將其叫了過去,待自己過去之後,竟將手中的饅頭擲於地上,用腳一踹那饅頭,說是賞與自己的,叫自己前去撿起來吃了
任秀知道地上很髒,心中憤恨,但她此時已是三天沒有進食了,腹中空空飢餓難耐,於是趕忙將地上的饅頭撿了起來,在身後一片嬉笑聲中跑出了酒樓
任秀此時找了一個角落,拿起那塊饅頭,拍了拍粘在其上的沙土,狠狠咬了一口,咀嚼了起來
那饅頭混合著沙土在嘴中糅合成了一團,咀嚼起來著實有些不好受,任秀不想再嚼,便狠狠吞了下去
沙土在喉嚨之中帶起了一陣火辣辣的感覺,任秀面色一紅,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著咳著,眼中淚水也是洒然落下
此時,任秀身上被人披上了一件衣服,這衣服還帶著人的體溫,頓時使她感覺溫暖了很多,任秀抬眼望去,眼前忽然閃現出了一隻白淨如雪的饅頭
任秀有些發愣,抹掉了眼中的淚水,定神看去,竟是一個中年長須男子,後背一把長劍,正面帶笑容的看著自己
見任秀愣愣的看著自己,那中年長者晃了晃手上的饅頭,輕聲說道「來,吃吧」
任秀看了看長者手中那白淨的饅頭,又低頭看了一眼手中那塊骯髒不堪的饅頭,便將那饅頭隨手一扔,拿過那長者手中的饅頭,大口吃了起來
那長者見任秀大口吞咽著饅頭,眼中閃過一絲憐惜,緩緩彎下身來,靠近任秀,輕聲「小姑娘,你可願意隨我學些本事」
任秀頭也不抬,嘟嘟囔囔道「唔…那…跟著你有什麼好處,有…有饅頭吃麼」
那長者一愣,哈哈大笑了起來,點頭道「有,有,饅頭管飽」
任秀抬眼看向這個長者,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輕聲道「說話算數」說完,向那老者伸出小手
那老者微微一笑,從後背包裹中又拿出一個饅頭,遞到了任秀手中,輕聲說道「慢慢吃,沒人和你搶,還有小姑娘,你可有姓名」
任秀將那饅頭握於手中,狠狠咬了一口,看向老者,輕聲說道「我叫任秀」
那老者點了點頭,淡淡道「任秀,人如其名,真是個好名字,願你如那老賊所說,真能解救這蒼生一命吧…好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王越的入門弟子了,你可願意」
任秀有些不解的看了老者一眼,低頭看了眼手中的饅頭,緩緩的點了點頭……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1s 3.574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