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城,在春秋時期被稱為留邑,先屬於鄭國,後來被陳國攻下,才有了陳留之名。這陳留城雖說不大,但它的地處位置卻十分重要,之前漢高祖劉邦起兵伐秦時,其手下的謀士就曾說過「夫陳留,天下之沖,四通八達之郊也」的話,而在後期楚漢相爭之時,陳留更是被視為戰略要地,劉邦和項羽曾在此地反覆對峙,爭端不停
到了武帝元年,此地才正式設郡級,改名為陳留郡,此地算是舊朝古都,土地又是極為膏腴,百姓安居樂業不提,人口也較為繁盛
但此時的陳留城中,卻一副繁忙的景象,從那打開的城門中,不停有一股股穿著兵甲的士卒,推著一輛輛堆滿麻袋的板車出來,向那城外的一處軍營奔去
此時城牆之上,有一人正默默的看著城下眾人忙碌的情景,此人左手扶著城牆,右手置於腰間那長劍之上,眼中閃爍出些許耐人尋味的光芒
細細看去,這男子身材顯得略有些矮小,長相也是其貌不揚,卻莫名的給人一種極為穩重睿智的感覺,渾身上下更是有一種極為不凡的氣場,正在緩緩形成著
矮小男子看了一會,身後就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回頭看清之後,便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淡淡道「子孝,你怎麼來了」
那被稱為「子孝」的人站定之後,對著那男子一鞠,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無悲無喜且極為堅毅的臉龐,此人身形壯碩,全身透露出一股沙場之氣,顯然對這軍伍之事頗為熟稔,只見其恭敬的對那站於城牆邊的男子拱了拱手,沉聲道「主公,城中糧草皆已運完,募兵之事也接近尾聲,想來也是時候了」
那矮小男子一愣,微微一笑,竟不急不緩的調笑道「怎麼,莫非子孝著急了?」頓了頓,這男子轉頭看向那遠處在營中操練的士卒,緩聲道「這群新招入的士卒操練的如何了」
壯碩男子拱了拱手,沉聲道「這幾日,妙才與我合力操練,已是有些起色,但是和那戰黃巾之時的老兵,還有些許差距。主公,新軍雖成,但若是沒有打過硬仗,算不上一支合格的軍隊,屬下想來,眾人領軍聚攏而來的時間還需很長,我等到時候再練些時日,應該足以應付此次會盟了」
那矮小男子眼中精光一閃,看向那遠處在風中獵獵起舞的營中旗幟,其上寫著一個大大的「曹」字,看著看著,這男子點了點頭,撫須沉聲道「子孝,你下去傳令,將我前幾日前撰寫的那一紙檄文,差人抄寫幾遍,差些人馬,向各處城池分發而去」
那壯碩的男子一聽,拱了拱手,隨即又有些猶豫,片刻之後,低聲道「主公,這檄文之上可是有我等假造的龍璽印記,若是收到這檄文的各城太守,不肯信則如何是好」
那矮小男子哈哈一笑,走至近前,拍了拍那壯碩男子的肩膀,樂聲道「子孝,你行軍打仗可以,可此事你卻是看錯了」
壯碩男子一愣,恭聲問道「屬下如何看錯了?還請主公指教」
「子孝,你錯就錯在,對這天下大勢的分析上」那矮小男子背起雙手,在原地踱了幾步,淡淡道「這檄文是真是假,其實並不重要,要我看,只要和那先前的公文對比一番,必可知道,我這檄文上的印記,就是假的」
壯碩男子一驚,急聲道「主公,那若是眾人知道這檄文是主公所書,那麼此事豈不是對我等不利?」
「哎,子孝多慮了」那矮小男子擺了擺手,轉頭看向遠處洛陽所在的方向,沉默了一會,淡淡道「此時大漢朝衰敗至此,政令已是不出宮門了,我說的不在乎此事的真假,便是這個意思,子孝覺得,這檄文就算是假的,他們難道就不會當做這是真的麼」
壯碩男子一愣,沉思片刻,忽然面色一變,輕聲道「主公的意思是…他們早有此意?」
「不錯」那矮小男子點了點頭,收回目光,看向一旁,沉聲道「自從黃巾作亂,大漢已是名存實亡,各地郡守紛紛不聽政令,私募兵卒,美其名曰抵禦黃巾,但往往一觸即潰,你倒是說說看,那烏合之眾,如何能席捲這中原如此之久?這其中,與那些心懷鬼胎之士的推波助瀾,恐怕也脫不了干係」
「這檄文不論真假,到了他們手中,都會變成真的,他們要靠著這檄文,才能光明正大的出兵討伐董賊,才能取得功勞,獲得獎賞,分封侯爵,所以子孝,你說這檄文是真是假,又有什麼區別麼」
那壯碩的男子張了張嘴,可也沒說出什麼,最後只是拱了拱手,便緩緩的退了下去
這矮小的男子望著其遠去的身影,隨後又收回目光,看著遠處漸漸落下的夕陽,面容閃過一絲落寞之色,搖了搖頭,便也邁開步伐,緩緩向那城牆一旁的階梯走去
……
劉琦在一陣恍惚之中甦醒了過來,後腦還是有些隱隱作痛,感覺整個身子好似在漂浮一樣,晃來晃去的,劉琦有些迷糊,猶豫自己是不是還在夢中,但後腦傳來的陣陣疼痛,還是讓他知道,這應該是現實無疑了
此時劉琦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有些封閉的空間之中,從他身側的一處縫隙里,照射出些許暗淡的光來,但光有些昏暗,加上這方一甦醒時的迷糊,讓劉琦還是看不清楚四周的場景到底是如何的
躺著適應了一會,劉琦便想著掙扎著爬起來,卻發現自己此時竟然動彈不得,細細體會了一番,才發現自己的手腳不知何時竟被人用繩子捆綁了起來,劉琦試著掙脫了一會,卻發現這繩索綁的很緊,根本無法掙脫的掉
這時候劉琦差不多也緩過神來了,心中想起自己在城中的遭遇,暗道不好,看來自己是被人劫持到了這個地方,而且對方還是有所圖謀之人
之前自己被那甘寧和周泰劫走之時,總的來說算是誤打誤撞,而且兩人均是好漢,沒有太多齷蹉的心思,但此次情況和之前不同,此人從那城中當街搶了自己的錢財開始,便打定了主意想要劫持自己了,從那一下打暈自己的身手來看,引自己前去追趕的時候,估計還故意放慢了腳步,如此處心積慮想要抓住自己的人,只怕一定有什麼深意
想到這,劉琦的心不禁揪了起來,到了此時好不容易開始有些活的有些滋味了,如今竟然又遭受如此境遇,讓劉琦心中有些惶恐了起來
此時,這四周的空間晃了晃,從外面傳來幾聲嘩嘩的水聲,初始劉琦還沒反應過來,片刻之後,便想起來這是水流撞擊木板的聲音,隨即看向四周,心中明白了過來,知道這自己此時應該是身處在一艘船艙之中
還未等劉琦細細去聽,忽然從那船艙之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之後劉琦便感覺到船似乎停了下來,同時,一個腳步緩緩接近,向他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
劉琦心都跳慢了一拍,開始全力的掙紮起來,但那繩索綁的確實太牢固了,他這一番掙扎,絲毫沒有掙脫的跡象,反而搞得自己雙手的手臂之上多了幾道血痕,瞬間便火辣辣的痛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那船艙的帘子忽然被拉了起來,一道黑影低身進來,看見劉琦正在掙扎,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走了過來,將劉琦一拉,便從船艙之中拖了出去
劉琦身子一輕,被人拽出了好一段距離,重重的摔在船板上,疼得他眼冒金星,一陣恍惚,隨即又是一陣拖拽,終於,他被拖出了船艙,光線一亮,終於看清了四周的景象
劉琦的眼前是一片頗為寂靜的湖面,這湖面之上,倒映著昏黃的夕陽光線,閃的他有些睜不開眼,他知道,自己應該是昏迷了一個下午,還沒細看這到底是什麼地方的時候,劉琦身子一輕,竟然從地上被拽了起來
劉琦被方才的拖拽摔的有些懵,這一下被拽起來,才反應了過來,急忙轉頭看向自己身前的那人,仔細一看,面色一變,驚聲道
「怎麼是你?!」
……
襄陽城外,那一片原本喧雜的湖邊,今日卻顯得頗為平靜,不時有一輛馬車從遠處接近而來,但停了片刻,又轉向,往原路退了回去
說來有些奇怪,這湖中那舟船之上的白衣女子,自從十幾日之前開始閉門謝客之後,就再也沒有出來過,這讓許多本想慕名而來傾聽此人彈琴吟唱的士子們撲了個空,只好不甘心的紛紛離去
但總有些人想要來碰碰運氣的,特別是見識過這女子清秀的氣質和婀娜身段的人,就更是不甘心了,這來了又走的馬車之中坐著的人,就是這批人,他們想過來看看,到底那白衣女子會不會重新出來的可能
可這些人一連來了幾天,都沒有見著這個女子,心中也涼了半截,知道可能再也見不到了,這才紛紛離去,這樣一來,晚上過來的這邊碰運氣的人,才算漸漸減少
此時,天色已經昏暗了起來,每艘舟船之上都升起了一盞大大的燈籠,可頗有些奇怪的是,其中的一艘舟船之上的燈籠,沒有升起來,若是靠的近了,還會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忽然,從那遠處的湖面之上,有一輛小船緩緩靠了過來,那船慢慢接近,靠到了這沒升燈籠的船邊,停了下來,從其上走出一人,抬眼望向這舟船,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色,隨即提起身旁一個東西,一個鷂子翻身,便到了這大船的船板之上,站定之後,便向那舟船之上的船艙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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