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還真猜對了,只是黃巾原本的計劃就只有周倉、裴元紹等少數幾個人知。
作為東平國的治所,尤其是事關自身安危,無鹽城中常駐的士卒數目一定會是固定的,人都是怕死的,以己度人,黃巾這邊自然也是這麼認為的,當然,這個也的確是事實。
無鹽城高牆厚,急切間想要攻下是有些困難的,這一點張角自然考慮到了,而以他對劉端的痛恨,不抓到其當然不肯罷休,如此一來,便有了眼下的計策。
無鹽城,其東為須昌,其東南為壽張,其西南為東平陸,無鹽與三地的距離相差無幾,如此一來,只要能在極短的時間裡攻克三地,而後裹挾三座城池中的百姓在無鹽城外匯集,到那時,十數萬人圍攏,光是聲勢就能嚇死不少人了。
不過此時的劉凱他們可不知道這麼多,手裡唯一知道內情的裴元紹又不開口,肯開口的那幾個人又都是些小魚小蝦的,根本不知道多少東西,而且誰也沒想到,好好的計策才剛見了個頭兒,就被劉凱稀里糊塗斬斷了一支手。
「侯義是吧,你去找周倉告訴他,只要他留個道兒讓我入城,我就放了裴元紹回去。」
「世……世子,你就饒了俺吧,就這麼跑回去,周倉那渾貨肯定會殺了俺的……」
一行人下船的時候天還沒正午,之後又被劉凱他們蒙了眼睛帶著不知道跑了多久多遠,哪成想眼睛剛得了光明,就被劉凱一句話嚇呆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劉凱笑了,一巴掌拍到侯義的腦門兒上:「看你那熊樣,就是讓你帶句話而已,就算是為了裴元紹,周倉也不敢對你下手,兩軍交戰還不斬來使呢,你懂不懂?」
「世子你饒了俺吧,求你饒了俺吧……」不安慰還好,哪知道這一安慰,回過神來的侯義渾身哆嗦一下,趴在地上連連頓首磕起頭來。
「哪兒那麼多廢話你。」侯義的反應,正是在劉凱的期望之中,不過他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異樣,反而眼中凶光畢露,直愣愣的瞪著侯義道:「再給我亂叫,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你?」
愣了一愣,侯義臉上露出一抹驚懼,低著頭連看也不敢去看劉凱一眼,吶吶無言。
「你放心,這一次就是讓人幫我帶個信兒回去,這件事你要是做好了,我便許你一宗好處。」
微微一頓,劉凱掃了一眼低著頭的侯義道:「實話跟你說,一個小小的周倉,我還真沒把他放在眼裡,不單是他,這一次進入東平國的所有黃巾賊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你幫我送這個信兒要是成了,等我下次再抓到你的時候,就留你一條命。」
「你放心,相信我們很快會再見面的。」說著,劉凱作怪似得看著侯義咧嘴笑了,落在侯義眼中,更是嚇得他渾身哆嗦起來。
「你是個聰明人,我相信你知道該怎麼做的。」丟下一句話,劉凱騎了馬匹掉頭就走。
侯義聰明不聰明,劉凱一點也不關心,只要侯義想要活命,那他給出的路只有一條,至於捨生取義,不是他侯義能夠做得出來的。
一直快到凌晨的時候,跟在侯義身後探查的人回到了劉凱跟前低聲道:「主人,他進去了。」
「好。」眼睛一亮,劉凱臉上頓時大喜:「程公,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
「行動吧。」點點頭,程昱臉上也露出了一抹激動。
劉凱起身,大步走到裴元紹的跟前:「謀逆作亂的,按罪當夷族,裴元紹,今天我就看在你的面子上饒了你手下這幾個人一命,希望你知道好歹,待會兒不要做讓我為難的事情。」
哼了一聲,裴元紹扭頭不去看劉凱,他心裡複雜極了,連他自己都沒發現,他那哼聲之中,已沒有了一開始時候的不屑與仇恨,有的,更多是迷茫。
其實,劉凱說的那些話不一定就是對的,事事非非,站立的角度位置不同,同樣的話對不同的人來說根本就分不出對錯好壞,只是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他們的見識本來就很局限,劉凱的話對裴元紹的衝擊幾乎可以說是致命的,人沒傻了,已經是裴元紹意志堅強了。
劉凱沒多說什麼,轉身吩咐老一他們動手,幾聲悶哼聲瞬間響起,裴元紹心急,扭頭去看的時候,只見自己那幾個兄弟已經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你放心,只是敲暈了而已。」
「謝……謝謝。」有膽量從賊,裴元紹也不是個善茬,他自然更清楚對劉凱來說將他這幾個兄弟殺掉才是最佳的辦法,而劉凱的作為對他來說確實是個人情,即便是再不願,裴元紹也干涉著聲音擠出一句謝謝。
就算是被出賣了,裴元紹也仍舊將幾個人當作是兄弟,可見其確實是條漢子,一時間,劉凱看向裴元紹的眼神不由更亮了一分。
「都跟上了。」呼喝一聲,劉凱一馬當先打馬跑了出去。馬蹄是提早就被裹上的,奔跑間雖然仍有聲音發出,卻已很低很低,傳不出太遠。
「果然不出程公所料,這裡的人數稀少了很多啊。」奔近黃巾營帳,劉凱一眼就看出了營帳中的變化,嘴角的笑意瞬間變得更濃郁了。
「兄弟們,老三與老五已經摸進城裡幫我們開城門了,這個時候還沒有一點動靜,也就意味著他們已經成功了。」事情到了現在,多說已經無益,呼喝一聲,劉凱將手中握著的長槍高高舉了起來:「老么,你保護好程公,弟兄們,成敗在此一舉,不怕死的,跟我沖。」
「沖!沖!沖!」
「殺!殺!殺!」
一瞬間,在劉凱衝出去後,身邊跟著的士卒頓時瘋狂了,對著連綿成片的黃巾營帳沖了過去。
「有人偷營……」
「敵襲……」
「快去告訴周倉頭領……」
戰馬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動靜剛一起來,還沒等到對面的黃巾賊眾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劉凱已帶著手下呼嘯著衝進了營帳。
沒有猶豫,沒有戀戰,甚至幾乎就沒有半點停頓,一群人瘋狂的將面前擋著的一切碾壓,碾壓,再碾壓,亂成一團的黃巾賊眾根本組織不起來有效的防禦,沒過多久,就被劉凱帶人從中穿透,四蹄翻飛,瞬間將兩條腿的黃巾賊眾甩在了身後。
「哈哈哈,痛快,痛快,就是可憐周倉那小子,只怕這時候還在另外一邊等著我們自投羅網呢……」果然,等奔進城下的時候,無鹽城的城門已經是開著的,一群人哪裡還會遲疑,飛似得疾馳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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