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的皇甫嵩,劉凱再一次感覺到人性,他很清楚,皇甫嵩所說的這些,不過是藉口罷了,只是打探一下情況,他不相信城中數萬將士中就沒有一個人合適?而選擇許褚,在皇甫嵩看來,估計也只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吧?
不過讓劉凱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可是以援軍的身份進來城中的,而且身為劉氏藩王,皇甫嵩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敢算計自己?還是說,進城之後,皇甫嵩與朱儁等人就從來沒有信任過自己,之前的那些貌似掏心掏肺的對待,只是虛像?
只是一瞬之間,劉凱的腦袋裡念頭瘋狂的轉動起來,可惜任憑他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突然之間的轉變到底是怎麼回事,要知道,皇甫嵩與許褚才見過幾次?許褚雖然生的雄壯,可是軍中那些士卒,但凡是常年操練的,又有哪一個不是如此?而許褚也只是較之他們稍稍突出了一些罷了。
「仲康與我,情如手足,我不會讓他獨自一人輕身犯險,將軍既然需要人衝鋒陷陣,劉凱亦有些力氣在身,而且我此來本就是為破黃巾,願接下此令。」臉龐之上,劉凱沒有表露出半點疑慮或是異樣,衝著皇甫嵩拜了一拜後,慨然應聲道。
「少年之人,少年心性!」皇甫嵩有些糾結了,與朱儁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無奈,這分明,跟他們之前預想的不同啊!
其實,還真叫劉凱猜對了。
對劉凱,這個在黃巾事起兩個月之後突然冒出來出現在眼前的人,皇甫嵩也好,朱儁也罷,兩人根本就沒有相信他的那一番說辭,兩人都是從戰場廝殺之中走出來的人,他們的見識,或者說在他們的認知裡面,劉氏藩王之中,根本沒有一個有硬撼黃巾的膽識。
甚至就連劉端,哪怕是其曾有過上疏朝廷細說黃巾之事的舉動,他們其實也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畢竟之前度過的無數年中,劉端平淡的幾乎就泯滅於眾人之中了,甚至在陳氏掌權的那段時間,劉端的無能早就鐫刻在了他們心上,這樣的藩王,是能有硬撼黃巾的膽量的人嗎?
可是偏偏,劉凱就這麼冒出來了,要說這裡面沒有點什麼,兩人還真不相信,只是在提及劉端的時候,劉凱的表現顯然不是裝出來的,一個藩王子嗣,即便是他們兩人,也不能真的將其怎麼樣了,可是留在城中,兩人卻又不知道這人是不是會成為一個禍患?
要知道,不管是劉凱也好,還是許褚,兩人身上的煞氣都很濃厚,而許褚又偏偏一看就是個勇悍的人,這樣的人,在不能知根知底的情況下,還是不在城中要更好些,而只要沒了許褚在身邊,單只剩下一個劉凱,即便是他到時候想要做點什麼,也更容易壓下去不是?
只是,這樣的話他們顯然不能跟劉凱直接說,可劉凱的表態,卻一下子將兩人給將住了。
答應吧,此行危險重重,能夠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實在不大,而不答應吧,那也就是說兩人想要將劉凱身邊那許褚弄走的打算就完全落空了,這樣的結果,兩人很顯然又不想接受,該怎麼辦?
再次對視一眼,皇甫嵩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將軍不必憂心,自我踏出東平那一刻起,便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兩月征伐,經歷的血戰亦是不少,黃巾肆虐,能為大漢盡上一份力,劉凱雖死猶榮。」
拱手一拜,沒等皇甫嵩說話,劉凱接著道:「將軍放心,劉凱就是死,也必然將城外黃巾營帳中的情況探查清楚。」話一說完,劉凱轉身離開。
「義真,我們是不是做的有些過了?」眼看著劉凱的身影消失,想叫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朱儁沉默許久後沉聲問道。
「我也不知道,不過他既然要去,對長社來說是最好的選擇,長社重地,不容有失,哪怕是擔上滔天的罪名,我們也得將長社守住。」皇甫嵩的臉色也不是很好,劉凱的決絕,顯然很有可能的確是自己多心了,可是他又不能因為此就改了軍令,而且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為了長社,不管是要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肯做。
「唉!」眼皮低垂,朱儁不由低嘆了一聲,不過他也是心志堅定的人,多少大風大浪都闖過來了,什麼事情沒有見識過,是以很快就恢復了過來,神色凝重的道:「黃巾事起的太突然了,朝廷根本沒有準備,要不是通往京師的路途上關隘繁多的話,只怕黃巾早已長驅直入直取京師了,眼下無論如何,長社是不能再丟了。」
「是啊,今上雖有詔令讓各州郡自行募兵除賊,只是倉促之間,又哪裡能形成規模,我們必須要將黃巾主力拖在這裡,為他們爭取些時間。」
不是親臨,就不會知道黃巾的聲勢有多浩大,如今的形勢,比起歷史上黃巾起義之後的形勢要更惡劣,張角提前了舉事的時間,黃巾準備不足不假,可是相比對於漢室,黃巾卻是大大有利了,以如今消息的傳遞速度,等黃巾起事的消息傳入洛陽的時候,黃巾之勢已成燎原。
而歷史上,黃巾之所以提前起事卻是因為唐周叛變,馬元義被捕被殺之後,張角才不得不倉促舉兵的,那個時候,朝廷已經提前布置下了第一手準備,可是如今,卻是黃巾先起,朝廷被迫應對,可以說這一來一往之間,相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為今之計,就挑選些軍中的精銳派出去吧,我們也只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至於他能不能活著回來,就看老天的吧……」想及劉凱,朱儁心裡不由微微有些覺得可惜,沉吟片刻後,衝著皇甫嵩建議道。
「好,就依你之言。」點點頭,皇甫嵩直接應了下來。
對於兩人的糾結,已經離開的劉凱並不知道,不過從兩人的做派中,劉凱卻敏感的嗅到了一抹不對,回了住處,劉凱就將事情跟許褚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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