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銀狐
曹軍退兵了。
天色已是過了午後,春風吹拂著河岸。
張繡與賈詡胡車兒等人騎著馬匹,來到了甘寧軍陣前。
「張將軍。」
甘寧和沉晨迎了上去。
張繡拱手說道:「興霸,阿晨,此戰多謝了。」
他說話的稱呼都親近了不少。
「將軍言重了,不說我與曹操血海深仇,單說我們唇亡齒寒,亦會互相幫扶。」
沉晨擺擺手,目光看向他身邊那位五十上下的老者問道:「這位莫非就是名震關中的文和先生?」
「名震關中可不敢當,還是像你這樣的年輕人才是後生可畏呀。」
賈詡亦是打量著沉晨,狹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小郎看上去不過十四五,卻能撼動曹操,當真是一位少年英雄。」
沉晨今年其實才十一歲,要到十月份才滿十二。只是發育比較早,又時常鍛煉身體,勤練武藝和弓箭,肉蛋奶沒有拉下,所以長得像十四五歲。
不過他也沒有糾正賈詡,而是正色道:「文和先生過謙了,我不過是儘自己之能,與曹操全力周旋罷了。此獠在徐州殺數十萬人,滅我親族百餘口,我與他不共戴天,相信張將軍亦深有其感。」
賈詡臉色微微抽搐。
這一戰他其實並沒有過多參與,全程在遠處觀望,幾乎是不發一言。
事實上曹操的戰術打法全在他眼裡,作為一名久經沙場,在西涼軍中待了多年的老將,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臨陣指揮?
以他在西涼軍中讓段煨這個老牌董卓親信都感覺到威脅的威望,指揮張繡的軍隊,肯定是沒問題。
到時候要是他來指揮這場戰鬥,即便是因為兵力過少,依舊敵不過曹操,但立即調整陣型,堅持得更久一些,還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等甘寧援軍一到,曹軍短時間內無法擊潰張繡,三方合圍,不說全殲曹軍,至少能把大部分曹軍留下。
甚至曹操本人,都有可能死在這亂軍之中。
但他卻選擇觀望。
原因很簡單。
賈詡根本沒有想過繼續依附張繡。
從骨子裡他就認為曹操得到了劉協,未來一定能坐擁北方。
因此這場戰爭他是最希望張繡失敗的人。
只要張繡大敗,意識到他與曹操之間的差距,那麼未來勸說他投降曹操,也會少很多阻力。
可惜他萬萬沒想到中間出現了一個沉晨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
此戰雖然張繡也算是敗了,可沒有傷筋動骨,只要曹軍撤退,未來也不是沒有機會重新振作起來。
反觀曹軍。
這一戰可謂是傷亡慘重。
曹仁五千人馬全軍覆沒,樂進一半士兵慘遭殲滅。
再加上宛城之戰以及剛剛湍水之戰損失的兵力,光兵力的損失就差不多有一萬三四千了。
然後又是數名大將折損,典韋曹仁樂進,還有兒子曹昂侄子曹安民。
鮮明的對比讓賈詡此時都有點懷疑人生。
難道曹操真的不行?
心中這個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目光看向沉晨,頓時有些不同了起來。
可惜了。
如果不是這孩子跟曹操有血仇,或許他能跟自己一起投朝廷。
一時間,賈詡心裡充滿了惋惜。
不過周圍眾人倒是不知道賈詡此刻心中所想,看著賈詡一言不發的模樣,張繡的臉色也不是很好看。
因為來之前沉晨就提醒過他,將來面對曹軍的時候,賈詡很有可能出工不出力。
這一戰顯然就驗證了沉晨的話所言非虛。
也讓張繡進一步懷疑之前沉晨告訴他的,賈詡還是想一心投曹的事情。
只是現在也不是聊這些的時候,張繡向甘寧沉晨道謝之後,就又聊了一些關於跟劉表再次結盟的事情,便往穰城方向撤離。
甘寧看著西涼軍遠去的方向,問沉晨道:「阿晨,就這樣結束了嗎?我們好像也沒有消滅掉曹操。」
「興霸叔,知足吧,此戰我們已經戰果纍纍了。」
沉晨搖搖頭道:「劉使君是不會出兵的,他可不想北上進軍中原。」
「為何?」
甘寧不解道:「這可是吞併河南的天賜良機呀。」
「然後頭頂上多了一個天子?」
沉晨聳聳肩,勒轉馬頭道:「走吧,劉使君的志向也不是我們能猜測呢。」
甘寧摸了摸頭,他雖然讀過書,也比較聰明,但裡面的政治智慧卻看得不是很清楚,令人費解。
不過沉晨的話也沒錯,從二月初曹操來南陽到現在,仗都打了快一個月了,劉表還是沒什麼動靜,看來他是真不想出死力氣。
大軍南下往安眾方向去,過了安眾,順著湍水就能到新野,因為新野是湍水與淯水的交匯處,所以離得並不是很遠。
路上沉晨在思索未來的方向。
劉表不出兵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開始不出兵,是因為劉表知道張繡投降,再出兵南陽就沒意義,所以還不如防守襄陽外圍。
前幾天鄧洪早就去襄陽了,消息肯定也報告給了劉表,可但現在都沒有兵馬過來,就只能證明一件事——劉表根本就沒有消滅曹操的打算。
現在劉協在外姓手中是塊香餑餑,曹操得到他就能夠挾天子以令諸侯。
但在宗室手裡,那就是塊燙手山芋。
若劉表北上消滅曹操,得到了劉協該怎麼處理呢?
只能畢恭畢敬給他當忠臣。
因為他是黨人出身,又是劉姓宗室,正兒八經的保皇派。
現在許昌的保皇派力量不算弱,劉表消滅曹操介入其中,必然會被楊彪、趙溫、張喜、伏完等保皇派裹挾著給劉協打工。
相比於在許昌侍奉皇帝,哪有在荊州當至高無上的太上皇自在?
何況劉表自己也心懷不軌。
所以用腳指頭想,他都不會出力對付曹操。
而如果不藉助劉表的力量,光以沉晨目前的實力,想北上撼動曹操的根基,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次能夠大敗曹軍,一是曹操自己作,非得搞人家鄒夫人。
二是占了信息優勢。
要是刨除掉這兩個因素,直接北上進攻豫州,光駐守在汝南的李通,就夠他喝一壺的。
因此沉晨依舊只能選擇蟄伏,先壯大自身,慢慢等待時機。
那麼下一次時機是什麼時候呢?
官渡之戰!
思考到這一點,沉晨就明白,自己下一步,就得為官渡之戰做好準備了。
回到黃門亭,到第二日,鄧洪回來。
他傳達了劉表的意思,甘寧繼續鎮守湖陽,不要去追擊曹操,又去了穰城,給張繡送了一批糧草物資,重新締結盟約。
於是南陽的形勢再次被定下,張繡駐守穰城,周圍原本投降曹操的縣城紛紛重新歸附於他。
他的勢力漸漸延伸出去,囊括宛城、涅陽、安眾、棘陽、育陽一帶。
而劉表則繼續守著他那一畝三分地,整個荊州除了南陽以外,就是襄陽周邊的北方防禦帶,襄陽北面的鄧縣、樊城、蔡陽、湖陽等地。
曹操雖然離開了南陽,但派曹洪駐守葉縣,算是在南陽留下了一顆釘子,三方勢力分割了南陽北、南陽中、南陽南三地。
南陽重新歸於平靜,不管怎麼樣,生活還是得繼續過下去。大部分百姓不會受到戰亂影響,依舊還是得努力工作。
不在古代的人,根本不知道古人生存有多艱難。
後世現代有化肥,有高產種子,有機械化耕種,大大減少了農民需要出力的時間,往往只在播種和收割的時候會忙碌。
而在古時候,沒有現代技術,不僅要靠天吃飯,而且大部分的時間都要在田裡忙活,除草、滅蟲、灌既、挖渠、育苗,一刻都不得停歇。
並且即便是每時每刻都在照顧粟苗和麥苗,產量跟後世也沒法比,所以往往一個人平均要耕種十畝地以上才能維持溫飽,辛苦程度比後世的農民要艱難十倍。
小書亭
黃門亭有將近兩萬人,戰亂前大部分人都逃去了湖陽避難,戰後又回到了這裡,到了三月初的時候,這裡就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
沉晨回到宗族,立即開始新的籌劃,因為戰亂而遭受到的破壞重新進行休整,曹軍的屍首都要拖去遠處焚燒掩埋,挖渠、修牆、準備收割去年宿麥,一刻都沒有停下。
他在宗族待的時間不多了,等鄧洪完成劉表的使命後,就會回黃門亭接他,沉晨繼續回峴山書院讀書,鄧洪則繼續回到州牧府任職。
等到了三月四日,從北方忽然有幾名騎士南下,找到了黃門亭。
今日剛好是沉晨準備南下的時間。
鄧洪昨天就回來了,收拾了行禮之後,祖孫二人還有蔡氏,大大小小奴僕上百人,又要浩浩蕩蕩前往襄陽。
沉真夫婦和沉晨的大哥大嫂一大早就給他準備了一場宴會,殺雞宰羊,歡送鄧洪和沉晨。
等到吃過了午飯,即將啟程的時候,外面有人過來向他報告汝南有信來。
「讓他們進來。」
沉晨正在家中梳洗打扮,古人出門也是要打扮的。
君子注重儀表,所以要洗得乾乾淨淨,穿上嶄新的衣服,把頭髮紮好才能出門。
他剛好在扎頭髮,十二歲不用及冠,因此就只是把長發簡單地用布捆起來,外面拿絲巾裹住。
雖然很想剪頭髮,剃個前世常剪的小平頭,但可惜的是古人講究身體髮膚受之父母。
在當時剪頭髮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因為漢代有個很嚴酷的刑罰叫做「髡刑」,乃是五刑之一。
這個刑罰沒啥別的,就是把你頭髮全部剪掉,給你整個光頭。
剃光頭是大刑,就可見剪頭髮的嚴重性。
整理好頭髮之後,沉晨出了自己房間,來到前廳。
大哥沉忠正在招待他們。
來人為首的是個身高八尺的壯漢,後背背了兩把手戟,手臂極長,身形和趙雲相似,都是體態魁梧,膀如猿臂之輩。
他見沉晨出來,便從席上起身問道:「可是沉小先生?」
小先生是劉備給他取的外號。
沉晨笑道:「正是,不知道尊姓大名?」
「我叫太史慈,字子義,是劉皇叔帳下門下督,奉皇叔之命為小先生送信。」
來人正是太史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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