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眼處,一片紫霧升騰。兩名守護的弟子已經倒在了地下,心臟位置,一片細小的傷痕,似乎是被利器刺傷。我走近一看,其中一人正是黑子。
這兩名弟子都屬於鐵錘堂下的弟子,鐵錘抱起黑子,見還有細微呼吸,便問道:「黑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誰偷襲的你?」
黑子老頭顫抖地道:「有人下毒,他在泉眼中下毒……他……」卻是有氣無力。
「告訴我是誰!」
黑子的聲音越來越輕,鐵錘貼近耳朵,只見黑子在說完之後就斷了氣,而鐵錘卻在那之後顯得怒不可遏。他咬著牙道:「許千雪!」
我大吃了一驚,而蕭寒衣更是臉色慘白。
「剛才我去檢查了一遍泉眼中樞,並沒有發現任何下過毒的痕跡,水中並無毒素。」說話的卻是墨家醫仙華佗先生。
「對對,」蕭寒衣連連點頭,「敵人似乎可以易容成我們的樣子,連我師傅都被易容過!我看事情並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許姑娘不可能有壞心思,萬不能中了敵人的計策啊!」
「水中沒毒那又怎麼樣!黑子親眼看到難道有假?這可是他的命還來的情報。就算你那話都說的通,可我還是不相信農家的人!」鐵錘依然在生氣中。
蕭寒衣嘆了口氣道:「那你要怎麼樣才信?」
鐵錘沉默了會道:「她若清白,便束手就擒然後交由我處置!」
「好,清者自清,我們這就去找許姑娘。」
墨家鉅子一心只在孫二娘身上,早就離開去了。蕭淚血也不願意搭理這些瑣事,又去閉關去了。只有鐵錘等人帶著幾堂堂主,去到許千雪的臥房,她卻正在收拾衣裝,我頓時發現熟悉,那不正是我的青藍色長衫嗎?
「妖女,你給我出來!」鐵錘高聲喊道。
「鐵堂主,有何事?」許千雪放下手中衣衫。
「是不是你殺了黑子,還在泉眼下了毒?」鐵錘拿著大鐵錘恨恨地道。
「不錯,人是我殺的。」許千雪平靜地道:「可下毒的卻不是我。」
鐵錘萬萬料不到她竟然如此爽快的承認,臉早已經憋了個通紅,道:「既然如此,拿命來!」
他大鐵錘呼地一聲便砸了過去,許千雪輕輕躍開,我一看他那大鐵錘要是真掄的順手,豈不要拆了墨家機關城?便空手去架住了鐵錘的手腕,道:「鐵堂主稍安勿躁,請許姑娘說完。」
「對,事情還是要說清楚。」蕭寒衣關心則亂,這時才緩過神來,連忙勸架道。
「哼!這妖女給你們吃了什麼迷魂藥,事到如今,你們還要包庇她?」鐵錘大怒,眼睛血紅。
蕭寒衣拱手道:「許姑娘,這事情太過蹊蹺,還請你予以說明。」
許千雪點點頭,道:「我剛才出去散步,聽到泉眼處有打鬥聲,我以為是敵人來了,想過去幫忙,卻發現兩名墨家弟子狀如瘋癲,卻是在互相打鬥,我便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他二人理也不理我,便向我攻擊過來,全是不要命的打法。我為了自保,也只能殺了他們。」
「哼,強詞奪理!你可以將他們制服,何必非要傷他們性命?」鐵錘怒道。
「他二人也是墨家的好手,又全是拼命的打法,我如不使殺著,當時便有性命之危。」
我和蕭寒衣頻頻點頭,遇到拼命的打法,自然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鐵錘這時也恢復了理智,道:「話雖如此,黑子他們已死,死無對證。我需要先將這女子囚禁起來,待事情調查清楚再說,給墨家門人一個交代!」
他說的在理,蕭寒衣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也是不好拒絕。
「好,悉聽尊便。」許千雪跟著鐵錘他們邊走。
「雪兒,」我喊道,「你放心,我一定調查個水落石出。」
許千雪又笑了起來,那一笑自然是風光無限。
我這才想起,之前華佗說過泉眼中並沒有被下毒。看來,到底是誰下的毒,才是最關鍵的疑點。我和蕭寒衣趕到泉眼,華佗依然在那裡檢查,忙問道:「先生當真檢查仔細?那水中果真沒毒嗎?」
「我用了數種驗毒之法都顯示水中並無任何毒素!」華佗道。
「先生是醫仙,自然不會有錯,可是我不明白既然不是下毒也沒破壞泉眼中樞,卻是為何如此大費周章,難道真的只為嫁禍許姑娘不成?」蕭寒衣道。
華佗正容道:「看來事情的確不是這麼簡單,我看還是再查看一下比較穩妥!」
只見華佗再次來到泉眼中樞,拿出自己的各種試毒工具,一遍又一遍地檢查著水質。可儘管他不甘不厭其煩地換用了數十種方法,一一試過之後依然毫無所獲,眼見著天將要黑了。
華佗道:「難道水中當真沒毒?」
蕭寒衣道:「看來是了,不過這樣也好,總算避過了一劫!」
華佗點了點頭,收起了手中的工具,抬起頭卻見此時東方已經發白,累了一夜看著初升的太陽,華佗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正要一起離開,才走一步,又忍不住看了看那泉眼中的水,然而就在那一瞬間他整個人被雷擊一般,渾身顫抖著然後突然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一瞬間,好像老了十歲!
我莫名其妙,問道:「怎麼啦?」
只見華佗抬起他那滿布皺紋的頭道:「我竟然沒想到是它!看來,墨家將經歷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浩劫!」
我見他說得慎重,忙問道:「先生,到底發生了何事?」
「這泉眼確實是被下了毒。這種毒叫做「七星海棠」,極為難得,剛被下毒時只是一枚藥種,是以剛開始在夜晚並沒有毒性,然而一見到太陽,它便在水底迅速開花結果,污染水源揮發出劇毒,乃是一種靠空氣傳播的劇毒。但這種毒藥並不立即取人性命,而是製造出各種幻想的假象,讓人迷惑於假象而瘋狂,但又不立即死去。這毒物無色無臭,無影無蹤,再精明細心的人也防備不了,直到死,臉上始終帶著微笑,似乎十分平安喜樂……況且,此毒並無解藥。」
我一聽就覺得華佗老先生肯定沒看過俠客筆記小說,諸子百家中有一個冷門的門派,那就是「小說家」,專門奇思妙想寫作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段子在小說中並不少,可沒想到在今日能被我遇上。
「那現在我們怎麼辦?」蕭寒衣問道。
「別無他法,七星海棠已經開花,快通知鉅子,這個機關城是不能守了……」華佗道。
他為我們每人拿了一株藥草,讓帶在身上,我們就奔跑著向鉅子居室跑去。但是卻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幾人才到院中,便發現不少弟子已經死的死,傷的傷,血流成河。
「糟糕!」蕭寒衣道,「雪兒姑娘怎麼樣了?」
我一驚,忙道:「那我們去找雪兒,麻煩華佗神醫去通知鉅子。」華佗揮揮手,意思就是答應了。
我二人一路急奔,只怕去的晚了,許千雪早已經死在了牢獄之中。好在墨家拘押的地點離的並不遠,我們一路高喊衝進了監獄。牢獄中也是一副悽慘景象,很多墨家門人已經死在了這裡,幾具行屍還在走動,看得人煞是驚心恐怖。
牢門口,連鐵錘都已經死在了這裡,檢查他的傷口,卻和黑子他們的傷勢一番無二——被利器刺中了心臟而死。但只見牢門大開,哪裡有一個人在?
我右眼皮狂跳不止,蕭寒衣也是一般模樣。我兩人看來是一般心思:看來下毒的人正是許千雪,也是她,殺了鐵錘等墨家弟子。
問題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時,我猛地想起一事,倒吸一口涼氣,道:「不好!」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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