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縣,縣城。
一輛馬車從城外行駛而來,馬車到了城門口,接受檢查時,隨行的武士亮了一塊令牌,便直接進入了城內。
這一塊令牌,赫然是錦衣衛所屬的令牌。
錦衣衛士兵將賈詡帶到了城內,便直奔府衙行去。
大廳中,劉修龐統坐著。
兩人都是得到了消息,知道賈詡今天要被帶回來,就在大廳中等待著。
龐統問道:「主公,賈詡被抓了,您打算怎麼處理呢?」
劉修道:「自然是收為己用。」
龐統笑了笑,道:「如果賈詡死不投降呢?」
劉修臉上神情自信,道:「賈詡的家人,通過錦衣衛的運作,已經在南下的路上。他和他的家人都被抓了,你認為他還能堅持到底嗎?」
龐統道:「主公,在下不了解賈詡,所以難以下決斷。」
劉修回答道:「見了人,自然就知道了。」
「報!」
忽然,一名士兵從大廳外跑了進來,稟報道:「啟稟大人,錦衣衛已經帶著賈詡順利抵達,求見大人。」
「請進來。」
劉修擺手,頓時坐直了身體。
終於來了!
昔日,劉修和賈詡第一次見面是在許縣。如今,賈詡卻被他一番運作後,直接帶到了朝陽縣。
不多時,大廳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賈詡在錦衣衛的帶領下,來到了大廳中。
劉修一揮手,錦衣衛的人退下,只留下了賈詡站在大廳中,劉修道:「文和先生,請坐。」
「多謝劉荊州。」
賈詡落座後,正色道:「被曹仁下獄時,老夫就在考慮,一直沒有動作的張任,為什麼突然動作頻頻。當時便猜測,劉荊州可能來了朝陽縣,沒想到果然如此。」
劉修說道:「文和先生都特地從許縣來南陽郡,我自然也不能落於人後了。」
賈詡正色道:「可惜的是,劉荊州技高一籌,竟然使用連環計,甚至是故意敗給曹仁,藉以離間老夫和曹仁的關係。只是老夫有一點沒有想明白,還請劉荊州指教。」
劉修道:「文和先生請說。」
賈詡沉聲道:「前線戰事的勝負,必須是建立在知曉老夫和曹仁之間談話的基礎上。如果第一戰,老夫勸阻了曹仁,最終曹仁兵敗了,那麼曹仁就不會驕傲,也不會認為老夫和你勾結。那麼,也就不會因為第二戰失敗的落差,懷疑到老夫的頭上。老夫和曹仁之間的口角爭鬥,劉荊州是如何把握的呢?」
劉修說道:「文和先生睿智通達,難道不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嗎?文和先生和曹仁的爭論,並非什麼不能說的秘密,甚至曹仁自己都可能會透露。這一情況,只需要花點錢,就可以買通這些人的。」
賈詡輕嘆了聲,道:「原來如此!」
劉修道:「文和先生,此戰之敗,其實究其原因,還是曹仁無法信任你。或者說,曹仁的心中存有疙瘩,我只是把他引發了而已。」
「什麼疙瘩?」
賈詡愣了愣,一時間,他竟是沒有想清楚。
劉修正色道:「文和先生忘記了十年前的宛城之戰嗎?當時,典韋曹昂盡皆死在你的算計之中。曹操氣量無雙,他能夠容納你的算計,畢竟當時各為其主。但是,曹仁可不一樣。或者說,曹仁夏侯淵夏侯惇曹真曹洪曹彰曹丕曹植等人,都是如此,心中始終有著放不下的疙瘩。」
此話一出,賈詡頓時面色僵住。
這話,瞬間點醒了他。
再回想一下曹仁對待他的態度,或許還真的是有這樣的原因摻雜其中。否則,曹仁不至於直接將他下獄。
賈詡苦澀笑了笑,道:「看來修公子出手,是真正了解了老夫的弱點啊。」
劉修說道:「這不是文和先生的弱點,是曹仁氣量不夠。」
頓了頓,劉修話鋒一轉,道:「文和先生是聰明人,自當明白現在來了荊州,再想回到許縣,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所以,我認為,先生應當會做出睿智的決斷。」
賈詡道:「劉荊州要招攬老夫,難道會不知道老夫的家眷都安置在許縣。一旦老夫背叛,這些人必定死在丞相的刀下。」
劉修道:「他們已經在南下的路上,相信,文和先生很快就會見到的。」
賈詡瞪大了眼睛,沒想到劉修的計劃已經進行到了這一步。
賈詡道:「為了區區賈詡,劉荊州煞費苦心啊。」
劉修回答道:「區區賈詡,卻攪得襄陽動盪,如果不是龐統點醒了我。或許,文和先生的計劃已經繼續了。我倒是好奇,如果我採取順藤摸瓜,將計就計的計策,而不剷除文和先生安排在荊州的探子,那麼下一步,文和先生竟要做什麼?」
賈詡回答道:「當時的最終計劃,其實是針對龐軍師去的。煽動各大家族叛亂,是吸引注意力的;所謂的攻打州牧府,也是幌子。」
「一旦這兩步計劃成功後,最後劉荊州的注意力必然集中在上面。到時候,老夫便會調動襄陽的力量,刺殺龐軍師。」
「老夫制定的計策,便是先刺殺龐德公,再刺殺龐軍師,接著是蒯良伊籍等人。」
「一旦這些人死於非命,一方面,劉荊州必然會失去股肱之臣,整個荊州會出現動盪;另一方面,劉荊州也可能因為這件事而突然發兵。」
賈詡眼眸眯起,說道:「只要劉荊州憤怒發兵,那就是失去了理智。對付一個失去了理智的劉荊州,恐怕會更輕鬆些。」
「嘶!」
劉修聽了後,倒抽了口涼氣。
原來,賈詡的計劃竟然是這樣的,幸好採納了龐統的建議,中斷了賈詡的計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修道:「文和先生計謀,果然是非同凡響,夠毒辣。」
賈詡說道:「再怎麼毒辣,再怎麼周詳,但計劃終究是沒有成功的。反過來,劉荊州親自到朝陽縣反擊,一個計謀就離間了老夫和曹仁,促使曹仁將老夫下獄,然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了老夫。現在曹仁的心中,估摸著,已經斷定老夫和劉荊州勾結了。」
劉修道:「文和先生睿智,自然明白。那麼,文和先生有什麼打算呢?」
賈詡道:「見到了老夫的家人,老夫便替劉荊州效力。」
賈詡一路走來,一直都是以自己為中心,先保住自己的性命,至於所謂的效忠誰,這並不是賈詡最在乎的事情。
「報!」
忽然,又有一名錦衣衛走了進來。
錦衣衛走到大廳中,抱拳道:「大人,賈詡的家人,已經全部進入了朝陽縣。現在,都已經暫時安置在府衙旁邊的一座住宅中。」
劉修點頭,看向賈詡,道:「文和先生,你的家人,已經到了。」
賈詡站起身道:「賈詡,拜見主公。」
劉修道:「文和先生請起,先生的官職,稍後再論。先生相比也是思念家人,現在,先和家人見面吧。」
賈詡拱手道:「多謝主公。」
劉修吩咐道:「帶文和先生去見他的家人。」
「諾!」
錦衣衛得令,就帶著賈詡離開了。
龐統望著賈詡離去的背影,緩緩道:「主公,賈詡的確是一個老謀深算的人。他很厲害,但是主公現在接受了他的效忠,難道就放心嗎?」
劉修正色道:「現在,賈詡或許心中對曹操猶有念想,但看到了荊州的兵力,以及荊州的變化,他一定會慢慢改變的。再者,如果連這點心胸都沒有,如何北伐曹操。海納百川,方能容其大。至於該怎麼用,那又是後續的事情了。」
龐統點了點頭,便不再關注劉修如何安排賈詡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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