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卻是輕笑,輕撣了撣搭在大腿上的衣袍,正色道:「黃縣令,憑藉目前的兵力和糧食,能擋住劉修嗎?」
黃泉道:「還未開展,勝負未可知。」
霍峻搖頭輕笑,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如今黃縣令連自己的情況都不能正視,恐怕別說勝負未可知。依我看,如果是這樣的姿態,必定是兵敗如山倒。」
黃泉眯起了眼睛,審視著霍峻。
片刻後,黃泉道:「錢先生,戰場局勢變化,誰能說得清呢?」
霍峻道:「夫未戰而廟算勝者,得算多也;未戰而廟算不勝者,得算少也。黃縣令身為一縣的縣令,自當明白這其中的關鍵。罷了,黃線了要否認,在下再說也沒有意義了。」
大袖一拂,霍峻就站起了身子。
「黃縣令,告辭!」
霍峻一轉身,就往大廳外走。
陳到跟在霍峻的身後,臉上有著古怪神色,他沒料到霍峻竟是如此的魯莽,一言不合就要離開,實在是令人驚訝。
霍峻往外走去,剛開始,黃泉並未阻攔。
在他看來,這是錢通故作姿態。
然而,當霍峻走到了大門口,卻依舊沒有任何猶豫的動作,黃泉才慌了,連忙道:「錢先生且慢!」
朐忍縣遭到危機,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這事兒,他狡辯也沒有用。
霍峻轉過身,道:「黃縣令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黃泉臉上有著一抹訕訕笑容,道:「錢先生請坐,請坐!錢先生先坐下再說。」
霍峻臉上有遲疑神色,猶豫片刻,最後還是又一抖袖袍,再次回到大廳落座,他並未開口,而是目光看向黃泉,等著黃泉的回答。
黃泉輕嘆了一聲,道:「不瞞錢先生,現在的朐忍縣,已經是人心浮動。不論是縣內的士兵人數,還是士兵的士氣,亦或是縣城的人心,都已經是動盪不安。甚至,縣城的糧食都遇到了問題。要抵擋劉修的大軍,已經是難如登天。」
一句話,黃泉道出了實情。
如今的局勢,在沒有援軍支持的情況下,他很難抵擋劉修的大軍。
霍峻微微一笑,道:「既然黃縣令明白目前的情況,那就該清楚,在下提出的要求並不苛刻,因為在下要幫助黃縣令抵擋,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反觀黃線了,只是免除了錢家的稅而已,少收了一點賦稅,對你來說影響並不大。」
黃泉也實在是沒辦法了,道:「好,只要錢先生能助我守住縣城,那麼凡是錢先生的商貨,盡皆免收賦稅。」
「爽快!」
霍峻嘴角,噙著一抹笑容。
黃泉問道:「錢先生打算怎麼做呢?」
霍峻微微一笑,道:「黃縣令且不管我怎麼做,三日之內,我會說服黃縣城內的世家大族,請他們給出糧食,給出私兵,一同抵擋劉修。只要這些大族支持,黃縣令抵擋劉修不是問題,一定可以支撐到援軍的道來。」
黃泉道:「要說服世家大族,不是容易的事情。」
霍峻開口道:「這就是在下的事情了,黃縣令不用憂心。三日後,自當會有結果。」頓了頓,霍峻又道:「如果事情順利,甚至是不需要三日。」
黃泉道:「如此,本官就靜候佳音了。」
「不急不急!」
霍峻搖頭道:「空口白話,這可不作數的。如果是這樣,事情辦不成。」
黃泉道:「錢先生想怎麼辦?」
霍峻斬釘截鐵的道:「立下字據,再加蓋縣令的縣令印綬。」
黃泉的臉色,頓時就變得鐵青。
眼中,竟是有一抹怒容。
黃泉都已經口頭上允諾了錢通,他認為自己夠寬容了,沒想到錢通竟是要讓他立下字據,這簡直是荒唐。試想一下,堂堂朐忍縣的縣令,竟然立下字據求救,一旦這件事傳出去後,他的臉面還要不要了?甚至這就是把柄。
無論如何,黃泉都是不願意立下字據的。
黃泉說道:「錢先生,本官可以允諾同意你的請求,但是立下字據的事情,恕本官無法答應。你的這個請求,太過分了。」
霍峻冷笑道:「過分?在下怎麼沒覺得過分。相比於丟失朐忍縣,立下字據就有機會拖延到援軍的到來,這真的過分嗎?縣令大人,你考慮清楚啊。」
黃泉說道:「不用再議!」
霍峻輕嘆了一聲,道:「買賣不成仁義在,黃縣令,告辭。」
說完後,霍峻第二次站起身。
霍峻看向了黃泉,道:「黃縣令,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在下預祝你能夠擋住劉修。」
大袖一拂,霍峻就往外走。
這一次往外走的速度更是急促,一轉眼就已經到了門口。霍峻沒有任何猶豫,徑直就跨出了大門,帶著陳到離開了。
黃泉看到了錢通果斷的離開,忽然間心中就慌了神。
事實上,黃泉的心中有一個猜測。
黃泉認為錢通離開,不過是藉此要挾他罷了,可是錢通真的離開了,黃泉心中一下就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現在要糧食沒有足夠的糧食,要士兵沒有足夠的士兵,無法抵禦攻擊。
黃泉連忙起身,直接跑著衝出大廳門口,看著錢通離去的背影,大聲道:「錢先生且慢!」
霍峻聽到了,卻根本不做停留,徑直往外走。
陳到跟在霍峻身後,他是知道霍峻目的的,可見霍峻不停的往外走。忽然間就明白了霍峻的用意,越是如此,才能讓事情越真,讓霍峻進一步的相信。
果然,黃泉更是焦急。
「蹬!蹬!」
黃泉急忙的一陣小跑,躥到了霍峻的身前,擋住了去路。
霍峻說道:「黃縣令這是何故?」
黃泉站直了身體,在霍峻的面前,雙手合攏,恭恭敬敬的拱手揖了一禮,然後道:「錢先生,黃某多有得罪,還請錢先生見諒。先生,裡面請!」
霍峻說道:「黃縣令不願意立下字據,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這事兒,已經沒法再談下去。所以,黃縣令不用費心了。」
黃泉臉上有著笑容道:「錢先生,本官願意立下字據。」
「果真?」霍峻一副懷疑的口吻。
黃泉道:「自然!」
事到如今,黃泉已經沒有可供選擇的辦法,他只能同意霍峻的請求。
霍峻臉上的表情才稍稍舒緩,道:「既如此,請吧!」
黃泉擺手示意霍峻先走,三人又回到了大廳。黃泉直接吩咐侍從拿來了筆墨紙硯,他磨好墨後,就刷刷的寫下了字據。
霍峻接過了字據,看了一遍後,搖頭道:「黃縣令,字據不妥。」
黃泉心中暗罵多事兒,卻只能道:「有何不妥?」
霍峻說道:「沒有時間,字據之上必須加上時間,就註明一點,在黃縣令任期內,所有錢家的商貨一律不徵收賦稅。」
黃泉一聽,暗罵好個狡詐的小子。
時間的確重要。
如果沒有時間作為限制,那麼以後他自然能夠找到反悔的理由。
黃泉也沒說什麼,既然對方提出來了,他就乖乖的加上了時間的限制,才把新寫的字據加蓋了縣令的印綬,然後交給了霍峻。
霍峻接過後,滿意的點頭道:「黃縣令,靜候佳音吧。」
「告辭!」
霍峻一轉身,便帶著陳到離開了。
出了府門,登上馬車後,陳到笑吟吟道:「霍峻的這番做法,便徹底打消了黃泉的疑慮。接下來的事情,也就容易多了。」
「那是自然!」
霍峻眼中神色也是自信從容,他之所以一而再的離開,就是為了獲取黃泉的信任。
只有黃泉放下戒心,才會按照他的計劃走。
霍峻微笑道:「陳將軍,我們的第一步計劃已經成功。現在,可以考慮第二步計劃了。走,我們去拜訪朐忍縣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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