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韓冉又站了出來,問道:「修公子,在下也有一個疑問。」
韓冉是劉表麾下大將韓晞的弟弟,建安四年,韓晞受劉表的派遣,和劉虎一起率領五千長矛兵作為黃祖的前鋒抵擋江東兵,最終全軍覆沒,韓晞與劉虎戰死。
韓晞戰死後,韓冉出仕為官,在劉表帳下任職,頗受劉表的器重。雖然韓冉的地位比不上蒯良等人,但也是頗有分量。
劉修神色無喜無悲,道:「韓先生有什麼疑問?」
韓冉回答道:「卑職想知道,主公去世時,可曾立下遺囑?」
在韓冉看來,劉先和傅巽的堅持完全沒有意義。
如果劉表立下了遺囑,意味著只能遵照劉表的意見。即使劉琦是長子也難以反對。當然,如果有遺囑,自然是按照遺囑辦事。如果沒有,或許是真的沒有,或許劉表立下的是劉琦卻被劉修毀掉了。這其中的貓膩,難以推斷,但總要問一問。
韓冉的話,就是要試探一下劉修。
劉先傅巽也是臉上掛著笑容,劉先道:「敢問修公子,主公可有遺言?」
劉修說道:「有!父親去世時,曾立下遺囑。」
韓冉道:「請修公子拿出來讓我們觀看。」在場的文官都是文采出眾的人,而且都熟悉劉表的字跡,一眼就可以辨出真偽。
只要劉修拿出了遺囑,立即就可以進行識別。
劉修吩咐道:「機伯先生,拿出來吧。」
「是!」
伊籍點頭,從袖口中取出了布帛。
他將布帛攤開,然後雙手抓著左右角,使得布帛攤開,緩緩道:「諸位,這是主公昨天晚上親自手書,還摁上了主公的指印。諸位都熟悉主公的字跡,請上前來觀看。」
傅巽劉先率先走了上去,兩人看到了後,都瞪大了眼睛。
真的是選擇劉修繼承荊州!
劉表在遺囑上寫得很清楚,說劉修能力出眾,文才武略,恭順孝悌,是最適合繼承荊州的人。看完了劉表立下的遺囑,傅巽和劉先都沉默了下來。
韓冉也是上前看了一遍,他仔細看了每一個字,這些字體的筆畫都有些顫抖。從這個方面來說,是劉表寫的,因為劉表年紀大了,又瀕臨死亡,寫下來的字會有抖動的跡象。
韓冉不再懷疑,拱手道:「下官遵從主公的命令!」
一句話,韓冉直接下了決定。
劉修的目光,掃過張允傅巽和劉先,眼中帶著審視的意味。
如果這些人不識時務,那麼……
此時,張允立即道:「末將遵從主公的決定,主公選擇了修公子繼承荊州,末將願意奉修公子為主。」事到如今,張允也沒有再逞強,乾脆向劉修效力。再說了,他和劉修畢竟是親戚,雖然兩人曾經有過節,但劉修也不可能過分的刁難。
劉修微微頷首,臉上流露出滿意的神色。
劉先的眼中,卻流露出思索神色。
劉先一直是支持劉琦的,他自然不能讓劉修順利的接管荊州。劉先心思一轉,說道:「修公子,在下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
劉修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冷意。
看樣子,劉先是要堅持到底,死都不支持他了。
如果是這樣,劉修不介意祭起屠刀。
劉先說道:「荊州牧的人選,向來是朝廷任命。主公執掌荊州,也是朝廷下達的命令。可是如今僅僅憑藉主公的遺囑,便要冊立修公子接掌荊州,恐怕不合理。在下認為,琦公子或者是修公子要接掌荊州,應當是天子任命。」
這話,便是純屬狡辯了。
一開始,劉修要繼承荊州,劉先說了要立嫡立長,必須是劉琦接管荊州。劉修拿出了劉表的遺囑後,劉先又提出劉表的遺囑不合理,必須要天子任命,顯然是不讓劉修繼承荊州。
事實上,諸侯各自為政後,所謂的朝廷任命,都已經是表面功夫,只是意思一下,該怎麼辦,還怎麼辦。
劉修的眼中,並無慌亂神色。
看向傅巽,劉修正色道:「傅先生,你認為呢?你也認為應當以天子的任命為準嗎?」
一絲絲的殺意,自劉修的眼中閃爍。
原本,劉修認為劉先等人堅持立嫡立長,只是因為原則問題。現在看來,分明是被劉琦收服了的,劉琦也不簡單啊。
傅巽回答道:「修公子,在下認可主公的決定。」
一句話,傅巽改變了風向。
傅巽從劉修的表情中,看到了殺意。如果他再堅持,或許會遭到滅頂之災。在傅巽改變口風的時候,劉先瞪大了眼睛,他大聲道:「傅巽,你……」
傅巽說道:「始宗先生,在下遵從主公的命令。」
劉先頓時有一種被坑了的感覺,甚至是有一種發怒的想法。他和傅巽始終是站在一條線上的人,但現在,傅巽卻改變了主意,讓劉先一個人孤軍奮戰,
劉修又問道:「諸公,還有人認可劉先說法的嗎?」
王粲一步站出來,搖頭道:「修公子,劉先純屬胡攪蠻纏,修公子不用搭理。這樣的人,直接轟出州牧府便是。」
曾經,王粲效力於劉表,卻因為王粲長相很普通,沒有器宇軒昂的相貌,所以不受重用。劉修主政,王粲的心一下就活泛了起來。如果能得到劉修的重用,那就能一展抱負了。
劉修點了點頭道:「仲宣的話,本官覺得不錯。但本館如果不搭理,那就不占理。這做人做事,必須占一個理字。」
王粲道:「修公子,劉先畢竟是胡攪蠻纏。」
劉修卻是從容,不急不緩的從袖口中取出一封詔書,道:「仲宣,你來宣讀詔書。」
「諾!」
王粲點頭,眼中流露出驚喜神色。
沒想到,劉修竟然讓他來宣讀,意味著他至少得了劉修的認可。堂下的眾人,聽到詔書二字,臉上都流露出驚訝神色。
詔書,意味著至少是天子頒布的詔書,劉修怎麼可能有詔書呢?
伊籍蒯越和文聘相視一望,眼中都流露出驚訝神色。
這件事,他們不知道。
事前,劉修也沒有說出來。三人的心中,忽然生出劉修深不可測的想法,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劉修竟然還有一手。
同樣的,大堂中的其他官員也是如此。
原本提議天子詔令,就是為了堵塞劉修繼承州牧的官職。現在誰都沒有料到,劉修直接把詔書拿了出來。仿佛劉修早已經布下了一個坑,等著他們跳進去。
尤其是詔書不是誰都能輕易拿到的,劉修偏偏拿了出來。
劉先站在大堂中,看向劉修,心中忽然生出不妙的預感,隨著劉修拿出天子的詔書,事情超出他的控制了。
然而,事態一直在劉修的掌控中。
他每次提出一個問題,劉修都能輕鬆的化解。
王粲從劉修的手中接過了詔書,粗略的看了一遍,更是神色訝異。因為詔書上的內容很直接,就是任命劉修擔任荊州牧的安排。不僅如此,還加蓋了天子印璽。這是天子親自頒發的任命,堂堂正正,沒有半點作假。
深吸口氣,王粲便宣讀了詔書的內容。
王粲讀了一遍後,又把詔書翻過來,將內容頁朝向所有的官員,讓官員們查看。
一眾人看完後,徹底明白了。
原來,是真的有詔書。
不過他們也覺得不可思議,他們都知道劉修的情況,劉修只去了一趟許縣,難道那時候就拿到了詔書?如此說來,劉修一早就有了這一份詔書,甚至天子一早,就希望劉修執掌荊州。再想一想,那就是劉修一直都有爭奪荊州繼承人的心思,只是沒有展露出來。
如今劉表病逝,劉修才拿出詔書來。
「咕咚!」
劉先咽了口唾沫,眼神驚駭。
這一刻,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劉修的可怕之處。一切的一切,所有的事情,都在劉修的掌控之中,包括他的一舉一動。
劉修問道:「劉先,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劉先拱手道:「卑職無話可說。」
劉修的一紙詔書,起到了定海神針的作用。詔書拿出來,就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已經是不可迴轉的事情。
沒有人是傻子,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和劉修再爭辯。
到了這一步,如果還有人站出來質疑,那就是真正的找死,是真的將自己的脖子讓劉修的刀口上撞去了。
「拜見主公!」
王粲作為急先鋒,手持詔書,轉身朝劉修躬身行禮。
「拜見主公!」
「拜見主公!」
蒯越文聘和伊籍等人起身,紛紛躬身行禮。
其餘的官員,也都是躬身行禮,口呼拜見主公。此時此刻,縱然大廳中的一部分官員心中有其他的想法,也再不敢質疑劉修的合法性了,只能接受。
其中忠於劉修的人,卻是心潮澎湃。
劉修越厲害,他們的未來就越好,自然樂意看到劉修強勢主持荊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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