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縣城後,跟著劉修一起入城的百姓,再一次增加了。許多的百姓得知新任縣令抵達的消息,都抱著極大的希望,希望劉修能解決現在的困境。
晚上的時候,劉修又讓士兵在城內熬粥,讓百姓度過難關。只是一百石糧食,一個晚上就用了三分之一,剩下的已經不多。
入夜後,縣衙。
大廳,縣丞縣尉主簿以及下面的小吏,全都來拜見。
縣丞是一個身材微胖,臉上有著和善笑容的人,名叫霍允,攸縣人,五十歲出頭;縣尉身強力壯,面容不苟言笑,名叫岑翡,宜城人,三十出頭;主簿身材瘦削,一副憂愁模樣,名叫康鶴,攸縣人,年近四十。
這三人,是攸縣最主要的官員。
其餘的官員,由縣丞霍允作介紹,劉修都一一的記在心中。只是下面的小吏,大多數都是遵從縣丞縣尉和主簿的意見。
簡單的觀察了一番,劉修發現,霍允力壓岑翡和康鶴。
兩人在霍允面前,完全沒有話語權。
劉修目光落在霍允身上,正色道:「霍縣丞,攸縣境內正在鬧饑荒,縣衙可有制定解決的措施?」
霍允臉上的笑容收斂,一副無奈的神情,正色道:「回稟大人,攸縣饑荒,卑職岑縣尉康主簿,以及縣衙的人都倍感焦慮,想解決這些困難。但沒有辦法啊,現在不僅是攸縣的百姓鬧饑荒,縣衙的官員,都兩月沒有發俸祿了。官員都這樣,何況是百姓啊。」
一開口,便是哭訴的。
劉修眉頭皺起,眉宇間浮現出一抹不滿。作為上司,最厭惡的就是這種只知道哭訴,從來不提出解決辦法的人,尤其是霍允的話語中,更帶著一絲牴觸的情緒。
劉修問道:「岑縣尉,可有辦法解決攸縣的饑荒?」
岑翡一張臉緊繃著,一點笑容都沒有。他正襟危坐,一板一眼的道:「回稟縣令,攸縣大範圍鬧饑荒,卑職也沒有辦法。」
一句話,說得是理直氣壯。
這樣的姿態,更令劉修氣得心頭起火。
劉修的目光,落在了主簿康鶴身上,道:「你呢?」到現在,劉修已經不抱希望了,這攸縣的官員,根本沒有考慮過怎麼解決目前的困境。
康鶴憂心忡忡的道:「大人,唯一的辦法,便是借糧。」
「借糧?」
劉修心中,卻是不贊同這樣的計策。一個『借』字,有借有還,既然借了糧食,就得歸還。借糧根本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如果無法想到解決根源的辦法,攸縣的饑荒仍會繼續。
劉修來攸縣,遇到了饑荒。
這件事不處理好,對劉修的影響,必然很大。
現在的重點,必須要解決此事,找人借糧,只是短暫的讓百姓度過難關,一旦等到過冬的時候,就更困難了。
劉修面色平靜,揮手道:「都下去吧,都想一想,應該怎麼解決現在的困境。」
「諾!」
所有人得令,都規規矩矩的退下。
劉修坐在大廳中,下方,龐統和蒯祺的眼中,也流露出凝重神色。
劉修問道:「你們兩,有什麼辦法?」
龐統說道:「公子,饑荒的事情,我也無能為力。這件事,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除非,去豫章郡打劫江東的糧食。但是,咱們手中沒有兵力,也難以搶到糧食。」
蒯祺思慮許久後,道:「公子,或許只有暫時按照康鶴的辦法,先借糧度過難關。再想辦法解決問題。」
「現在,饑荒已經蔓延開來。」
「如果不加以控制,攸縣必然陷入動盪之中。」
蒯祺神色嚴肅,道:「向攸縣境內的商家借糧,穩住了局勢後,就有了迴轉的餘地。目前,公子只要保證百姓不餓死就行。」
劉修想了想,緩緩道:「這一計策,我也考慮過。但是,借糧不是長久之計,糧食總有用完的時候,一旦沒有了,問題就嚴重了。不過,你的話,也有一定的道理。現在,糧食已經是迫在眉睫的問題了。」
「噠!噠!」
忽然,腳步聲,在縣衙的大廳外傳來。
馬良面容略顯疲憊,帶著岳山大步走進來。他走到大廳中,恭敬的向劉修行了一禮,然後看了眼大門口的衙役。
劉修聞言,吩咐鄧展把大廳周圍的衙役遣走,讓私兵駐守。
劉修說道:「季常,打探到了什麼消息?」
馬良面色凝重,正色道:「公子,情況比預料中的更加嚴峻。可以說,現在的攸縣,是內憂外患。」
劉修道:「詳細說清楚。」
馬良正色道:「先說外部的憂患,有兩個。」
「第一是來自江東的威脅,江東大將太史慈,駐紮在攸縣境外,和劉磐黃忠的駐軍相互抗衡。有劉磐和黃忠在,短時間,太史慈倒也不可能進入攸縣,但也存在威脅。」
「最大的威脅,來自於攸縣的賊匪。在攸縣北方的天龍嶺,有賊匪盤踞。賊首名為朱標,麾下有賊眾近千人,據說彪悍桀驁,很難對付。」
馬良憂心忡忡,道:「公子麾下兵力幾乎沒有,難以圍剿朱標,這是最大的威脅。」
劉修說道:「攸縣有賊匪,劉磐沒有前往圍剿嗎?」劉磐的兵力過萬,更有黃忠這樣的猛將,要圍剿朱標,並不是什麼難事。
馬良搖頭道:「劉磐不出兵的原因,在下無從知曉。總之,朱標是攸縣最大的隱患。」
劉修記下了朱標的事情,問道:「內憂呢?」
馬良眼神銳利,正色道:「內憂主要來源於縣丞霍允。」
「霍允此人,表面上忠君愛國,在百姓的眼中,他甚至時不時的開設粥蓬,接濟百姓。但實際上,攸縣最大的糧鋪,是霍家控制的。這次攸縣饑荒,霍家也在暗中哄抬物價,囤積糧食。」
「至於岑翡和康鶴,兩人沒什麼作為。」
馬良憂心忡忡,繼續道:「除此外,縣衙的許多官吏,都是霍允的人,公子的政令要貫徹下去,也有很大的難度。在攸縣,霍允算得上是土皇帝。」
劉修說道:「現在的重點,還得對付霍允。」
馬良搖頭道:「公子要對付霍允,必然要足夠的證據。但現在根本沒有證據。而且,饑荒又懸而未決。饑荒的問題都無法解決,公子縣令的位置,就受到威脅了。」
頓了頓,馬良繼續道:「在下還有一個懷疑。」
劉修問道:「什麼懷疑?」
馬良一字一頓的道:「或許,霍允和朱標有勾結。」
劉修的拳頭,一下握緊了,眼中流露出森冷神色。如果霍允真的和朱標勾結,那霍允必須死,官匪勾結,這是絕不容許的事情。
蒯祺聽了後,覺得頭都大了,道:「現在的局面,太複雜了。」
馬良說道:「根本原因在於霍允和朱標,但現在又摻雜了饑荒的問題。所以,公子要對付兩人,就很麻煩。百姓的問題一天不解決,一切都是空談,只要解決了饑荒,百姓站在公子這邊,事情就好辦多了。」
劉修點點頭,道:「關於饑荒的問題,季常有什麼想法?」
馬良搖頭道:「現在的結果,除非開倉賑災,除此外,還真的沒有好辦法。」
劉修眼中,流露出凝重神色。他看了馬良蒯祺和龐統一眼,心頭也是千頭萬緒。現在想不出解決的辦法,劉修乾脆說道:「今天的事情,到此為止吧。你們先下去休息,我再考慮考慮。」
「諾!」
三人起身,走出了大廳。
劉修又喊來了鄧展,吩咐鄧展派人保護好三人的安全。攸縣的情況非常複雜,不能在這個時候,又折損龐統等人。
他回到院子中,靜靜坐著,梳理今天得到的訊息。要解決饑荒,要解決霍允,要解決朱標,都是劉修要一步步施行的計劃。
一個人坐著,劉修的頭腦漸漸冷靜了下來。
枯坐許久,鄧艾來到劉修身後,道:「公子,該休息了。」
劉修站起身,道:「知道了,我這就去休息。」他站起身,嘴角微微上揚,眼中恢復了神采。枯坐許久,他的腦中,有了一個改變現狀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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