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志之大白天下 第一百零七章 早朝論教

    「仆臣在。」何白一邊高聲應道,一邊站起繞著眾議郎一大圈,這才從朝臣靠後的位置中走出,來到了大殿正中。按蔡邕所教的禮儀步伐,行至了距離漢靈帝五十米的地方停住,拱手彎腰深深的拜道:「仆臣何白恭請陛下皇帝安。」

    「皇帝恭安。」陛下的宦官大聲應道,又側耳聽漢靈帝的言語,而後又大聲叫道:「皇帝詔問,何議郎所上議疏中言道,防疫當除四害,講究私人清潔與公眾衛生,然而此疫到底是從何來?」

    「回陛下」這個陛下在此時還是特指傳話的宦官,而不是皇帝本人。而此問不過與蔡邕之問一般,已經有過一次解釋的何白,對此次解說自然更要詳細明了一些。

    特別是對大澇與大兵之後,必有疫病之事解說的十分清楚。古代大軍大都喜歡將兵災後的屍體棄入河中,讓其順水而走,但是這樣一來,腐爛的死屍必將生疫,反而報復生者。所以喜歡濫殺者,又未能好生的處理後事者,當地必有大疫發生。

    整個大殿之中的滿朝文武都一言不發,靜聽何白的詳細解說。然而心內卻如潮起雲涌,雷鳴大作,有心辨駁,卻尋不到一處古例。眾人都是飽學之士,縱然不去查詢史書,然大澇與大兵之後,書中也絕對記有大疫。眾人皆以為是老天之罰,卻不想疫病是如此而來的。

    難道真要拿孔子與董仲舒的天人感應來辨駁?可天人感應只有大略,沒有詳細的解釋,更沒有何白這般詳細細緻的解說災異之原由,與防治辦法。從前是一口咬定乃皇帝失德而引發的災異,不管皇帝認與不認,都是你皇帝的錯。

    可是在經過何白的解說之後,皇帝發現災異不是自已的錯了,天人感應那玩意是虛的,遠不如何白所說真實可信。那群臣再說是皇帝的錯,那不是成心在打皇帝的臉,耍無賴麼。跟皇帝耍無賴,你是活得不奈煩了,需知皇帝才是天底下最大的無賴。

    唯有在其他方面徹底的駁啞何白,群臣才能將何白之前的解說全部歸於邪端異說,是專門用來欺瞞皇帝的。只是何白說得十分有條理,縱然不信,只要以實際的辦法去治理,就必然會有一個結果。就像俗話中說的那樣,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不會像天人感應那般,恐怕儒生們自已都說不出一個理所然來。從前可以用孔子所著的《春秋》所說「獲罪於天,無所禱也。」莫須有的天意來恐嚇皇帝。但在經過何白此事之後,儒生出身的百官們只怕再也不能拿天意來欺壓皇帝了。畢竟皇帝也不是蠢蛋,是能夠分得清誰真誰假的。

    「皇帝有旨,百官們可有疑惑者,可出列請教何議郎?」

    百官們心中一凜,皇帝這是準備發難了,要是百官們問不倒何白,那以眾儒生為主的百官們,就得承受起皇帝的雷霆震怒。而儒學在大漢天下中的絕對統治地位,也必將遭到慘重的打擊。

    可是問難何白又要怎麼問?三公九卿自持身份,不能輕易出頭,於是就有一名議郎越眾而出。先朝著漢靈帝大禮之後,再向何白行了一禮,問道:「吾聞公乃武人出身,未知胸中曾學事否?」

    何白也行了一禮答道:「吾自幼從父家學,不曾學任何儒學經義,諸子百家也只是略有所聞。」

    那名議郎頓時神色一振,不禁傲慢起來,指著何白斥道:「汝不過區區一介武夫,不明儒家五經六藝,更不識諸子百家之學,卻膽敢妄議天意,真是好大賊膽。」

    何白微微一笑,說道:「伊尹恭耕於野,姜尚垂釣渭濱,更有張良、陳平之流,鄧禹、耿弇之輩,吾從不知此數人治何經典,識何百家;卻能夠順天應人,輔佐商、周、兩漢一統天下。由此可知,天意者人人可議,只要能夠讓人信服者,便是真意。若不能讓人信服,而是強以天意欺之詐之迫之,便如那淫祀一般,是以天之名為已謀取私利也。」

    那名議郎大怒,問道:「公既如此大言,膽敢自比伊尹、姜尚、張良、陳平、鄧禹、耿弇這等不世才俊之士,吾便請以天為問:天有頭乎?」

    何白大笑,說道:「汝之問,就如螻蟻之間相問,人與螻蟻類同乎?有四足六爪乎?何時而生?又姓誰名誰?」

    那名議郎怒道:「那公如何看待上天?」

    「天,無形無名而又無所不在。然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就如人從不去關心螻蟻之間的事物,天已滋生了萬物,自然也不會再來管理人間之事了。然而天有天規,地有地則,只要摸清天地之中的規則,便可以順天應人了。」

    「公大言已摸清天地規則,然天有四時五行,以生長收藏,此規則當做何解?」


    「四時者,春夏秋冬也,此天時當與日相關。日距大地近則是夏,較遠則是春秋,更遠則是冬。五行者,寒暑燥濕風,則與山川地理,江河湖海相關」何白費盡心思的回想初中時所學的地理知識來,幸好地理的成績還不錯,可以解釋得通。

    「日有多大?距我有多遠?又如何知之?」

    「日之大,直徑足有168萬餘里。冬時距我36562萬餘里,夏時距我35360萬餘里,春秋則距我35961萬餘里。距離可以用立杆測影之法測出,直徑則以目測直徑與距離之三角得出。只要擅長術數者,當可同樣得之。」

    何白不由鬆了口氣,幸好昨日蔡邕有所提醒,古人對於星象、太陽與月亮十分好奇,必有此問。何白昨日通過後世所知,又與漢時的長度單位進行互算,這才得出這個結果來。

    那名議郎還欲再問,卻有人不奈煩了。今日是想要問倒何白,保證儒學不會召至皇帝的疏離與打壓。而不是在此向何白求教什麼,再問這些東西只會給何白增光,卻不會難住何白。

    於是有名太中大夫出列,揮退議郎,也不與何白見禮,便出言問道:「何議郎,我且問你,你言說上天無形無名,而又無所不在,然而我大漢皇帝乃是天子,與上天又有何關連?」

    何白一怔,此問可是不懷好意啊,直問天子君權神授的正統性。要是自已答不好,那可就要遭至群臣的發難了。何白沉吟道:「未知閣下是以儒生之身份相問還是以朝臣之身份相問?」

    「儒生若何?朝臣又若何?」

    「以儒生身份相問,我自然與閣下作學術之論。以朝臣身份,我自當以下官答上官之問。」

    那名太中大夫沉默片刻,方才應道:「此處乃是朝堂,自然是以朝臣身份相問。」

    何白鬆了口氣,看來他也不敢輕易將君權神授天子的正統性說破啊。有些東西知道是一回事,但說破了又是另一回事。就算是漢靈帝本人,也不認為自已是上天之子。但說破了,那就是大罪過了。

    「大漢天子世代皆是上天之子,乃是應世間萬民之願,通過天地之規則幻化而生。就如光武皇帝陛下,在暴莽時應運而生,有天地規則之助,順天應人,固此所行方能無往而不利也。此世人皆知之事,又何需再問。」

    此時何進輕咳一聲,說道:「今日早朝,主論何議郎的《防治災異百條上議疏》,皇帝令爾等出列請教,也是對此疏的正確與否進行辨論,可能通行天下?好讓各地郡守縣令再遇災厄時不至束手無策,也讓世間百姓少得災禍之害。而不是爭論些其他不相干之事。陳大夫,還請慎重詢問。」

    何白不由暗暗感激何進,自已對儒家學說畢竟不通。其他方面也算是才疏學淺,所知的學識也不多。不似諸葛亮那般舌戰群儒有守有攻,可算遊刃有餘,只區區數言便可讓他人啞口無言。

    但若解釋後世的那些先進知識還成,趟若辨論其他,特別是政治方面,必會遭他人所暗算、辨倒。何進身為大將軍,為朝臣之首,有他幫忙說話,之後的事情就會輕鬆許多了。

    果然在接下來的辨論與詢問之中,何白又回復最初時的那般遊刃有餘了。無論何人提問,何白都能做出一番不錯的解釋。百官驚異的發現,除了不通儒學與諸子百家之學說,單論何白本身的學識,涉及面之廣博幾乎涵蓋了世間已知的所有事物。

    從天南地北、宇宙洪荒,古今往來,宏觀微察,林林種種,可說是無所不通。就如傳說中的神獸白澤一般,事事皆明,讓人驚嘆不已。然而何白解釋,又多有包括儒學與諸子百家在內的影子,叫人萬分驚奇。

    百官們此時才發覺,何白之學識多是來源於自然,師法於自然,可算是黃老一脈的傳人了。而不是最初眾人所認為的那般,何白只是一介武夫,只想以異談怪論來搏人眼球,甚至可能是十常侍在暗中所搞得鬼。

    畢竟黃老學說屬於唯物主義,與儒學的唯心主義不同。而漢朝,特別是西漢初期時對於黃老學說特別重視,治國都是採用黃老學說的無為而治,因此才有了漢文漢景時的大治。所以百官們對於黃老學說並不陌生。對於何白上疏議論災害一事就不足為怪了,反駁儒學從孔子時就提出的天人感應說也屬正常之事了。

    雖然自從董仲舒提倡「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政策,並被後世帝王採納之後。黃老學說從此成為了非主流思想,但儒生們在學儒學之時,也會選修黃老學說,只是所得沒有何白的這般細緻專精罷了。儒生對於黃老學說並不排斥,要不然也不會由著張角的太平道發展壯大了。

    於是百官們從最開始的問難,到後來的一意提問,到一心追求天地間未知的學識,讓整個早朝變了意味,成了何白一人的授課學堂。何白每每有驚奇卻又合理的解釋,頓叫人拍案驚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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