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辰時攻城,午時破城,所需時間不到四個小時,而且時間多花在平整戰場地型與推攻城武器上面。真正的攻城戰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何白領軍進入滎陽之後,滿城都是狂呼「萬歲」之聲。自古以來,守將守兵都一心死守的城池,就沒有如此輕鬆被攻破的。以八千人攻一千人的城池,只花費了半個白天的時間破城,這更是神速。
何白令付刑負責收集城中的戰利品,令張遼負責與在城東攔截的杜雷追擊敗兵。半日後,喜報紛紛傳來。付刑喜氣洋洋的前來縣衙向何白稟道:
「主公,我軍以八千攻破千人所據城池,自身死傷不過三十餘人,得失相差極大。共斬殺敵軍四百六十餘人,降伏一百三十餘人。得西涼好馬五百八十餘匹,大黃弩四百具,完好魚鱗鐵甲四百二十副。糧草三萬石,錢三千萬,其他各種守城物資不計其數。」
不多時,張遼與杜雷也領兵返回滎陽,張遼歡喜的稟道:「主公,追擊戰共斬敵三百一十七人,俘敵六十四人,只有十數騎不知所蹤。得西涼好馬三百六十六匹,鐵甲三百八十一副。滎陽之戰算是已盡全功。」
何白笑道:「我以重兵凌寡城,若還不能盡全功,那也太無能了。需知西涼軍多騎卒,更擅長的是機動野戰才對,守城而戰卻是大才小用了,更何況還是守衛空無一人毫無價值的滎陽城。趟若機動野戰的話,一千騎西涼軍我還有些頭痛,孤城困守的話,卻成了關門打狗之局了。算來與汜水關前一戰,都是敵主將的戰術安排有問題,並非我軍厲害,汝等日後為主將時,可萬萬不能犯此錯誤。」
「喏。我等謹記西涼軍此敗的教訓。」諸將拱手應道。
何白不由嘆道:「只可惜西涼軍此戰敗得太快,讓攻城的士兵缺少了血戰的經驗,不免讓我有些失望,看來攻城器械準備太足也不是好事。」
張遼大笑道:「主公此言可真是有得寸進尺之嫌了。難道非得我軍傷亡過重,主公才歡喜不成?」
何白笑道:「也對,也對,這兵還是慢慢練好,不能用以血戰來練。傳令,今夜城中將士可開小宴,明日全軍再開大的慶功宴,慶賀我軍初戰得勝。並號令將士們再接再勵,再創輝煌。」
「喏。」諸將大喜的拱手應命。
何白除繼續挑出五百匹西涼好馬往北海送外,還派出傳令兵,令水軍派出一部三十艘的蒙沖船,前來左近聽令。準備從黃河繞襲汜水關之後。
再說華雄得王方一軍的支援之後,威勢復興,心中大喜,於關上轉了幾圈後,連忙喚來趙岑、李肅,說道:「李兄,趙兄,何軍的主力營寨漸固,卻不見其揮兵來攻,想是主要在攻打滎陽城。滎陽兵少,不日可破,懼其借道虎牢關兵犯雒陽。我恐虎牢關兵少,有意率本部兵馬與王兄前往支援,汜水關就交由李兄、趙兄鎮守如何。」
王方不悅的說道:「華兄,相國命我前來,可是為擊破何白而來。你卻叫我守關,何時才能擊破關東眾鼠輩矣。」
華雄拱手拜道:「王兄,你有所不知,那何白是關東諸軍的先鋒,麾下猛將不少,兵馬更銳,非一時可破之敵也。我等需先守關隘,殺其士卒,怠其士氣,再揮兵一氣破之。到時何白既敗,則關東鼠輩震怖,破之易也。」
華雄目前還是汜水、虎牢一線守軍的都督,王方一時也不好反對,只得從命。趙岑拱手拜道:「華兄只管前去,汜水關自有我趙岑與李兄守著,必不叫關東鼠輩一人一馬飛渡汜水關矣。」
華雄大喜,連聲拜謝,自與王方引大軍八千餘騎,出汜水關向西南行去,再轉道虎牢關去。當聽聞虎牢至滎陽一線有何白的兵馬當道紮營駐守時,還想著是不是乘夜偷襲一下,好叫何白不能安心攻城。
可是當聽到費盡心機亡命逃歸的敗兵訴說道,滎陽已破的消息,頓時熄了偷襲之心,老老實實的守起關來。又聽說滎陽是在不到半日時間就被攻破的消息,更對守衛汜水、虎牢一線而心懷惴惴起來。
就在何白攻破滎陽城的第三日,突然接到來自酸棗的飛傳戰報。戰報上說,就在五日前,穎川郡陽翟城外突現許多西涼軍探馬,似乎有攻城之意。早聞西涼軍色變的豫州刺史孔伷大驚失色,不敢直面相對,於是棄城就逃,想退往許縣後再說。不料卻在穎陽被從新鄭繞道而來的西涼軍截住,三萬豫州兵幾乎全軍覆沒。
此時,穎川郡一線中門大開,除全郡都在西涼軍的兵鋒之下,更遣分路騎兵劫掠陳留、陳國、汝南、南陽數郡地方。就連遠在梁國睢陽駐軍,方便就食於徐州的陶謙大軍也遇到過西涼軍的斥侯。
可說關東聯軍對董卓的包圍圈已然被撕裂了一個大口子,豫、徐、揚、荊數州之地盡在西涼軍的兵鋒之下。西涼軍更可以從陳留南部,繞襲酸棗盟軍之後,又或劫掠兗、青,讓整個盟軍之勢毀於一旦。
因此,盟主袁紹想煩請自已領兵暫緩攻打汜水、虎牢,而是移師穎州之地,先堵住破口,限制住西涼軍的兵鋒再說。如果能將西涼軍趕回河南尹,甚至是派兵截斷西涼援軍的軒轅、大谷等關隘也行。戰事的發展可由何白抵達穎川後自定。
何白懊惱的看著手中的書信戰報,自已才剛剛擊敗四千人的西涼軍,斬首俘敵不到三千,而南部戰線卻覆滅了盟軍三萬大軍。加上之前王匡所部的兩萬軍,穎川方向的近萬軍,聯盟才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折損了六萬軍。這敗家的程度讓人瞠目結舌,幾乎無法置信。
想來董卓現在也後悔了,關東號稱有三、四十萬的大軍真是烏合之眾也,何需遷都以逼其鋒,直接正剛硬破就是。
對於盟軍的戰力,何白是徹底的表示懷疑了。就連曹操此時,在軍事上都是小白一個,他人還能看誰?身處冀州的公孫瓚對於會盟的熱情本就不大,更有河內方向需要注意。而陶謙謹慎的躲在梁地不出,酸棗聯軍幾乎無人了。
何白長嘆口氣,看來整場討董大戰是真的就看自已一人擔大梁了。於是將麾下諸將召來,把袁紹送來的戰報交給諸將觀看,問道:「袁盟主令我暫停對汜水關的進攻,轉道穎川郡補上對董卓軍的包圍缺口。然而我軍進取何方,如何補缺,卻需一個明確的目標與方案,還望大夥議一議,給我一個建設。」
諸將想了想後,黃忠首先拱手說道:「主公,忠久居南陽,倒也略知穎川與河南尹南部的地形。原本豫州孔刺史駐軍於穎川陽翟阻截西涼軍,其勢甚好,只可惜功虧一簣。現如今西涼軍分路進攻劫掠,彼軍多騎軍,而我軍多步卒,勢必不能與之分兵亂戰。需得攻其必救的一點,讓他們不得不救,方能使四散的西涼軍重新齊聚,一戰破之。」
何白點點頭,黃忠所說不錯,西涼軍分成十數股,每股千騎左右,來去如風,四處劫掠不定。已軍只有下軍五千人備馬,武鬥血騎與白馬義從已不足七百人了,加上零零散散的騎兵,總數不會超過六千五百騎。
看著好像不少,但對於穎川左近兩萬之眾的西涼軍來說,還是太少,不可能與其進行騎兵追襲戰。只能想辦法將之聚於一處,設法一戰破之。
「忠以為,穎川郡輪氏城正是西涼軍所必救之地。」黃忠用手指在地上畫了畫後,指著草圖繼續說道:「輪氏城乃雒陽八關大谷、伊闕兩關的必經之地。只要據守輪氏城,威懾陽城,必使西涼軍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也。」
張遼疑惑的問道:「黃都尉,陽城也是軒轅關的必經之地,更近滎陽,為何不取陽城,威懾輪氏?」
黃忠知張遼與何白名為主從,但私底下卻是結義兄弟,比自已與何白的關係更近。此時因為年青,思慮不詳,但才智能力皆不弱,日後必是主公麾下的第一將也。於是詳細的解說道:
「滎陽之南是京縣,京縣之南是陽城,此一路多高山峻岭小道,於大軍多有不便。如今我軍南下,滎陽勢必重入西涼軍之手,糧道恐有被斷之憂。因此,酸棗之糧勢必不能得到,需繞道陽武、中牟、苑陵、新鄭入穎川,或打通據守此一路的糧道,或與南陽的袁公路取得聯繫,就食南陽之糧。」
張遼點點頭,的確,大軍作戰最忌糧道被斷,西涼軍多騎兵,豈會不懂得截糧戰術,因此已軍決不能為圖方便而抄近道。平素統兵行事還是以慎重為上。
然而何白聽道此處,腦中卻轟鳴大作,立即思到孫堅因為缺糧而大敗於西涼軍一事,初時在酸棗不見袁術的蹤影,一時還沒想到這事。此時聽到已軍要南下穎川,更有可能向袁術要糧,頓知孫堅之敗的原因了。
孫堅在歷史中應該也是攻汜水關不下,轉而救援穎川,駐軍於梁東,因為缺糧而軍心大亂,被西涼軍所擊敗。如今已軍也去救援穎川,豈不是要重蹈孫堅的復轍。
何白急問道:「梁縣在何處?」
黃忠一怔,指了指輪氏說道:「梁城就在輪氏城之西百里處。」
中原縣城人口較密,因此每縣距離不過百里之地,梁城、輪氏與陽城三縣則剛好對應伊闕、大谷、軒轅三關必經之縣境,輪氏縣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黃忠的眼光與孫堅倒是英雄所見略同也。
只是袁術不支給孫堅軍兵糧,會給已軍兵糧麼?何白思及往時在雒陽城與袁術的交往來,兩人雖說不上有多親密,倒也不差,袁術應該不會不支兵糧吧。
而且據此世對袁術的觀感,袁術絕對不是傳說中的「冢中枯骨」。他在雒陽以俠氣著稱,仗義疏財、樂於助人。為人敢作敢當,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是他認定正確的事情,就敢大膽去做,很有決斷的魄力。這點較之多謀寡斷的袁紹強上無數倍了。
而且他在雒陽經營關係網是一把好手,有軟硬兼施的政治手腕,能夠籠絡眾多的勢力和人物為其所用。無論是什麼人,他都心無芥蒂,虛懷若谷的予以接納。在雒陽的時候,曾提攜了不少人,即使有的人天性與他不和,他也能寬容以待,不予為難,可以說是折節下士。
袁術敞開大門,廣納四方英才,很多人在不得志時都選擇投奔袁術。自已也曾得到他的不少幫助。自已之所以在雒陽得不到什麼知名的人才,正是因為有袁術的吸納之故。
袁紹擅長吸納有德行有能力的高端人才,袁術擅長吸納三教九流各種地位低下的人才。從吸納人才這點上來看,他比自已與曹操都要厲害無數倍。只是二人都與《水滸傳》中小旋風柴進的性子相類,身為貴胄子弟,高高在上,不能體察人情。雖能得人卻不懂用人,更不懂御人,因此才最終敗亡。
這點一直是何白在暗中警戒自已的,所以何白雖然疑慮,但還是決定相信袁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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