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著微笑:曹植
我在望著一杯酒,一杯喝了就不會醒的酒,子文喝的最後一杯酒也許就是用的那個酒杯。
我的前面坐的是兄長還是皇帝,可能都是,但不可能都不是。不管如何,我還是想叫他一聲兄長,兄長知道我是最愛喝酒的,所以那一壺酒肯定很美味。
我邁出第一步的時候,我想起了父親,子恆做事一直模仿著父親,他此刻想著什麼?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可他畢竟不是父親,也不如父親,所以他的眼神有些動搖。我邁出第二步的時候,我想起了父親和袁紹開戰的時候,那時候我八歲,子文十歲,子桓十三歲。那時候的子恆只是兄長,子恆偷偷地告訴我們,他說父親若是敗了,他會先帶著我和子文先逃。那時候的子恆便知道父親一旦逃起來是不會管我們的,我們的大哥子修用死亡告訴了我們這個道理。
七步之遙,我踩著微笑,捲起所有的華麗,將那情慢慢挑,挑出的滋味濕了眼角。以前我一直認為我是比兄長強的,無論文采還是智略,但是我錯了,一個被女人玩弄與股掌之中的男人是不可能成為人主的,此刻我願意匍匐在兄長的面前,永不抬起臉。世人都稱讚我的才華,可卻不知兄長只是用甄姬就便讓我的手指伸展不開,無法去觸及父親的衣角。父親擁有過許多女人,他從不為女人費心,因為他不把女人當做人,他可以毫不猶豫的賜死我的夫人,原因只是我的夫人衣著華麗,愛慕虛榮而已。我的詞藻華麗,文采強於父親,那我是否也該被華麗殺死。世人大多都為愛慕虛榮之人,父親是,兄長是,我們同為愛慕虛榮之人。在父親賜死我的夫人的時候,我便明白他是要賜死我,只是他把這個任務交給了兄長而已。
走完七步,我張了張嘴,還是想說話。
「兄長。我們好久沒在一起吟詩了吧!」
「是啊!子建也好久沒叫我兄長了吧!」
「那麼植想作詞一首獻予兄長?」
「好。」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好詩。」兄長拉住了我伸向酒杯的手,道:「飲酒傷身,子建還是少喝為好。」
「謝兄長關心,只是兄長這樣做不是辜負了父親大人的意願了嗎?」
「我始終不如父親,今後我只想做你的兄長。」
兄長最終還是放過了我,我雖然不夠聰明,但我卻猜到了甄姬的結局。;